第317節(jié)
大寶放下菜盆，拎著小馬扎擠到兩人中間。
耿森森頓時無語：“我去洗手！”
大寶拉著楚光明起來：“我們也去。
”
二寶小聲嘀咕：“好幼稚！”
“二寶，我聽見了。
”
二寶嚇了一跳：“你你，你屬什么的？”
“我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
”大寶比劃個打槍的手勢，“biu”一聲才出去。
二寶心累：“卉卉姐，男生是不是一直這么幼稚��？”
“可能吧。
”耿卉卉道，“我同事在學(xué)生面前成熟，在辦公室也很幼稚。
奶奶，知道我為什么不想談戀愛了吧。
”
于文桃：“不是我催你，奶奶怕你拖到三十歲啊。
三十多不如二十多好找。
你小姑跟來福是碰巧了。
”
家里熱熱鬧鬧的，耿卉卉不寂寞，不是很想找對象。
不過因為她爸媽感情好，她大伯大媽相互扶持這些年，她叔和她嬸也好，耿卉卉也不抗拒談婚論嫁：“有合適的我就處處看吧。
”
因為她這句話，于文桃晚上多吃半塊饅頭。
飯后直呼吃多了，叫卉卉陪她遛彎。
耿卉卉看一下時間，離電視劇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就陪她出去。
沒想到白天關(guān)門閉戶，晚上很多人出來。
不過沒人在胡同里聊天，都是繞著胡同轉(zhuǎn)悠，一邊遛彎一邊閑聊。
于文桃看著前面拄著拐杖的兩位老人，小聲說：“這么大年齡還出來，也不怕摔著。
”
耿卉卉很想問，您高壽啊？
以防她再說點什么被人聽見，逛一圈耿卉卉就勸她回屋洗漱。
翌日，楚光明跟大寶去學(xué)校，大寶坐在車子上慢慢移，楚光明用兩條腿。
大寶嫌他磨嘰：“回頭你也買輛自行車。
”
“我沒錢！”
大寶瞪他：“再說一句！”
“我的意思在同學(xué)眼中我沒錢。
”
大寶嘆氣：“你不會買大家平時騎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給人補課。
你買一輛自行車，同學(xué)還以為你為了補課方便。
”
“好像也是。
”
大寶無奈地?fù)u頭。
“不許說我笨！”
大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惱怒：“以后你發(fā)小的事別找我！”
楚光明想起發(fā)小家的事就頭疼。
可他不想管也得管，除非他想失去這個朋友。
周六下午，發(fā)小來學(xué)校等他，楚光明把大寶的主意告訴他。
發(fā)小猶豫：“一定要大鬧嗎？”
楚光明：“你爸媽和你哥嫂有可能因為這次的事都恨你，可是你哥嫂有了新房搬出去，你爸媽就不用在床頭做飯。
想想夏天吃飯做飯睡覺都在一間屋子里，蒼蠅蚊子嗡嗡響，你不難受��？”
發(fā)小住著明亮干凈的樓房，父母擠在大雜院，他確實羞愧得睡不好：“恨就恨吧。
他們過得好就行。
”
周末早上，楚光明發(fā)小一家都在院里，他發(fā)小向父母坦白，他有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
此言一出，他父母哥嫂還沒反應(yīng)過來，鄰居們大呼小叫，一個問“房子多少錢？”一個問“買在哪兒？”還有人問“你這么有錢嗎？”
發(fā)小很是敷衍地回答：“地段不好，四十平米，其實就是兩間，沒花多少錢。
不過也找光明借了一點。
這個暑假才還清。
”
鄰居又問：“不是最近買的？”
發(fā)�。骸澳昵翱吹�，年初買的。
”
話音落下，他父母哥嫂同時變臉，神色極為復(fù)雜。
楚光明在自家門口看到這一幕，感覺他父親要破口大罵，礙于鄰居都從屋里出來，不好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又跳又叫，就拼命忍下去。
發(fā)小的母親欲言又止，大概沒找到合適的話語。
他哥嫂神色太怪，饒是楚光明嘗遍人間苦辣酸甜也沒讀懂倆人的表情。
發(fā)小又說：“其實還挺寬敞。
有陽臺，雜物可以放陽臺，來了朋友可以在客廳搭床。
”看向他哥說，“勉強住得下一家四口。
”
楚光明：“不是很勉強。
因為廚房和衛(wèi)生間是單獨的。
客廳放兩張單人床，還能放一張餐桌。
只是這樣就沒法放沙發(fā)和電視機。
不過你也沒錢買。
”
楚光明知道發(fā)小有錢，發(fā)小明白他故意這樣說，很是感激地看他一眼。
發(fā)小他哥瞬間明白，弟弟為什么敢勸他買房。
買地段一般的，七百一平，全家緊緊褲腰帶，再找妻子娘家人借點，能拿下來。
可是同事鄰居都說房價會跌，要是跌倒四五百不就虧大了。
下午，發(fā)小偷偷問他哥什么時候去看房，他哥決定再等等。
發(fā)小兩眼一黑，欲言又止片刻，什么也沒說，去楚光明家，問他怎么辦。
楚光明嘆氣：“你哥的腦子啊。
”
發(fā)小同樣想嘆氣：“有時候人窮不能怪社會！”
“是呀。
”楚光明無奈地點頭。
發(fā)小問：“要不算了吧？別再為我家的事麻煩葉阿姨一家。
人家大度不計較，我們不能不講究啊。
”
楚光明思索片刻：“最后一招，去找你哥，就說要是最近買，你可以給他兩千塊錢，不用還。
要是過了年，無論跌漲都要他自己籌錢，因為有人要給你介紹對象。
不出意外畢業(yè)就結(jié)婚。
”
“這，行嗎？”
楚光明：“過了年我二十二周歲，你還比我大一點。
”
“好像可以。
我哥結(jié)婚早，他這么大我嫂子都有我侄子了。
”發(fā)完就去他哥屋里。
他嫂子也在家，他嫂子跟婆婆說過，老三要不是上學(xué)也該找對象了，所以毫不懷疑小叔子說的話。
他嫂子也知道一旦小叔子有了對象，借不借錢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發(fā)小他哥道：“爹不同意，只靠攢的幾千塊錢也買不起啊。
”
“我去娘家問問。
再找我哥我姐借點。
”發(fā)小嫂子見天色還早立刻回娘家。
翌日正好十一國慶，這天放假，楚光明隨便吃點就往大寶家跑。
大寶搖頭嘆氣：“又來了，又來了，楚大光明他又來了！”
楚光明沒搭理他，朝葉煩走去：“葉阿姨，早上好。
”
葉煩剛吃過早飯，在院里來回走動鍛煉，聞言停下：“心情不錯。
看來你發(fā)小家的事妥了。
”
楚光明想想怎么形容：“算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因為我發(fā)小要給他哥一點錢，不讓他哥還，他嫂子心動就去娘家籌錢。
到娘家才知道他哥單位建了新房，不看工作年限，所有正式工都可以折價買。
好像兩三百一平。
他哥的丈母娘建議他哥買職工福利房。
”
葉煩詫異：“你發(fā)小他哥不知道？”
“應(yīng)該還沒出通知。
我懷疑因為國慶放假沒法宣布，而中秋不放假，公布此事員工也能高興高興。
”楚光明道。
葉煩：“他岳母都知道，你發(fā)小的父親會不知道？老員工人脈廣，他爸好像還沒退休吧？”
楚光明愣住，想起什么臉色復(fù)雜：“他父親不會跟一些人一樣等著分房吧？”
葉煩點頭：“有可能認(rèn)為以他的資歷該輪到他。
”
“可是真要分，工廠怎么可能還叫員工買？”
葉煩：“還有一種可能，他父親認(rèn)為沒人當(dāng)這個冤大頭，最后還得免費分給員工。
”
大寶忍不住說：“他爸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嫌領(lǐng)導(dǎo)胡鬧，一直等著看領(lǐng)導(dǎo)笑話，覺著沒必要告訴他哥，所以他哥一直不知道這事。
”
“壞了！他爹要知道他哥等著買工廠福利房，還不得拼命阻止？”楚光明說著話就往外跑，顧不上跟葉煩說“再見”。
大寶手快拉住他：“騎我的車回去。
”
以前楚光明不會騎車。
大寶熟悉山地車那段時間，楚光明看到他的車新鮮，忍不住試過幾次就學(xué)會了。
楚光明道一聲謝，跨上車就往外走。
大寶沒眼看：“門檻��！”
楚光明趕忙下來把車扛出前院門外。
幸好他發(fā)小哥嫂忙著收拾房間洗衣刷碗，還沒來得及跟兩位老人商量此事。
他發(fā)小的哥不認(rèn)為父親是幸災(zāi)樂禍之人，把衣服鞋晾好就找父親試探一下，結(jié)果楚光明在自己屋里都能聽到發(fā)小的父親咆哮。
片刻，他發(fā)小進來，無力地倒在床上，問：“光明，我父母平時挺好啊？”
“誰說不是。
我爺去世頭一年除夕，你家就做兩斤肉，你媽還給我送一碗。
”
“總共沒幾片。
”
“可以也說明她善良。
”
發(fā)小坐起來，嘆了口氣：“我真羨慕耿大寶。
”
楚光明：“咱們院里也有很多人說葉姨厲害，除了大寶爸，沒有男人受得了她。
”
“這——葉阿姨確實性格強勢，可是也聽得進勸啊。
再說了，人家膽子大也謹(jǐn)慎。
你不是說她什么親戚找她買古董，她不懂從來不碰。
就算買，她那么有錢五十塊都嫌貴。
”
這事也是巧了，葉煩搬家前，有一次陳小慧去找葉煩，楚光明和他發(fā)小準(zhǔn)備找大寶打球，發(fā)小沒見過陳小慧，就問是不是大寶家親戚。
楚光明聽大寶抱怨過陳小慧見著好東西恨不得吃撐，見他好奇就不由得人多說幾句。
“沒想到你還記得？”楚光明道，“就算有人知道她謹(jǐn)慎，也同樣不喜歡她的性格。
”
他發(fā)小：“我不這樣認(rèn)為。
憑葉阿姨愿意帶我北上，以后她怎么數(shù)落我，我都不會忘記她的好。
可惜，我跟她不熟，她肯定懶得多管閑事。
”
楚光明真想說，是的。
可是看到發(fā)小明明跟他和大寶年齡相仿，卻跟個垂暮老人似的，又不舍得說實話：“要是回頭分房沒你爸的，你爸肯定怪因為你哥買房占了名額。
”
他發(fā)小搖頭：“新蓋的不分。
分也是一間一間的單人宿舍，就是那種筒子樓。
以前廠里分房，廠領(lǐng)導(dǎo)知道我家有住房，跟我爸商量緊著沒房的，我爸就讓給同事。
我哥能轉(zhuǎn)正好像因為他那次高風(fēng)亮節(jié)。
廠領(lǐng)導(dǎo)要知道我爸這次在背后唱衰，肯定后悔給我哥轉(zhuǎn)正。
”
話音落下，腳步聲近了，楚光明慌忙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發(fā)小他哥進來，原來跟父親吵了一架就出去，附近有他同事，他找同事問房子的事。
同事告訴他一房一價，朝向好的貴一點，省得因為價格一樣，有人覺著他占便宜她吃虧。
發(fā)小他哥就問楚光明：“有一套房子兩室一廳，也有衛(wèi)生間和廚房，但很小，總共只有幾平，客廳也小，還朝北，兩間臥室只有一間朝南有陽臺，不算陽臺四十平，兩百一平，你覺著咋樣？”
楚光明：“一間臥室可以分兩間？”
發(fā)小他哥點頭：“可以。
從窗戶中間加一到三合板。
我同事說還能放兩個小書桌，兩個小衣柜。
”
楚光明：“不用在客廳搭床也能住一家四口，挺好啊。
你兒子和女兒要是嫌房間小憋屈，就買個長沙發(fā)，在屋里睡煩了就睡客廳。
”
“可是需要八千。
我們家只有四千。
算上我弟的兩千，還差兩千缺口。
”
楚光明發(fā)�。骸澳阍滥肝灏伲愦笠套哟缶俗有∫套右蝗宋灏�，不就夠了。
你和嫂子都上班，幾年就還清了。
”
發(fā)小他哥嘆氣：“其實不用借錢。
”
楚光明隱隱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叫你弟跟你一起找你爸？不是，大哥，這是你的事，不能讓你弟出錢又出力，他把你爸氣個半死，你成了好兒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