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耿卉卉道:“我對他家也有要求。
我可以退一步,他們也甭想插手我的事。
”
二寶問:“姐,你有沒有想過寒暑假的劇不多,又不許你出首都,你接不到戲,自然沒法賺外快。
”
大寶扯一下妹妹的馬尾辮:“二寶,別把人想太壞。
嚴威寧也許不希望卉卉姐出事。
如果直接說,可能被卉卉姐認為他膽小怕事。
”
耿卉卉:“其實我聽劇組老演員說過,他們前年去一個地方演出,遇到幾個道上的差點回不來。
小嬸也說火車上亂,每次南下至少三人一起,還是去熟悉的地方。
要我跟一群人去陌生地方一待好幾天,甚至一兩個月,我也怕出事。
”
二寶:“如果就是不想你拍戲呢?”
大寶道:“不會的。
二寶,哥可以跟你保證,這兩年卉卉姐不缺戲,十有八九是演老師。
”
姐妹倆同時看向大寶,一臉“你怎么知道”的樣子。
大寶:“我拍廣告的時候聽導(dǎo)演跟常叔叔的朋友閑聊,最近幾年的劇不是武俠宮廷古裝就是現(xiàn)代家長里短,誰都沒想到草臺班子搞的一部學(xué)生劇能火。
業(yè)內(nèi)人士一看這種劇可以搞,內(nèi)地市場幾乎一片空白,打算再搞幾部。
不過這種劇沒,只能現(xiàn)查資料寫劇本。
算著時間劇本該出來了。
”
二寶問:“常叔叔的朋友也打算拍嗎?”
大寶搖頭:“他是打算拍,導(dǎo)演才說光他知道搞校園劇的就有兩家,他再摻一腳,等到年底可能免費送給電視臺,電視臺都不要。
除非他能保證搞的是精品。
常叔叔的朋友入行沒幾年哪懂拍劇。
所以他就說與其跟風,不如想辦法把公司演員安排進去,他賺點小錢。
其實能捧出一個,一年代言費抽成就能養(yǎng)活全公司。
”
“難怪你問有沒有劇組聯(lián)系我。
”耿卉卉問,“是不是算著時間劇組該選角了?”
大寶點頭:“再過一個多月全市中小學(xué)就放假了。
放假前選好角色定下開機時間,學(xué)校一放假劇組就進去,開學(xué)前能拍好。
不然就麻煩了。
”
耿卉卉:“那我最近要隨身帶著呼機。
”
大寶想起什么:“姐,我一直想問,爺爺?shù)睦蠎?zhàn)友怎么知道你沒對象?”
自打大寶的爺爺去世,耿父的老戰(zhàn)友就沒來過耿家,逢年過節(jié)也很少使小輩過來。
也就幾家還聯(lián)系,其中一家就是程振華。
要是程振華幫耿卉卉介紹,她毫不意外。
耿卉卉同樣好奇,所以也問過嚴威寧,他家跟她爺爺?shù)膽?zhàn)友很熟嗎。
嚴威寧的回答讓耿卉卉很意外。
耿卉卉小聲說:“其實他一開始不知道我姓耿,真以為我姓楚。
”
兄妹倆瞪大眼睛,什么鬼啊。
耿卉卉臉微紅,不好意思地說:“他說一看到我就喜歡。
我才不信!”
大寶心說,不信你臉紅個什么勁:“我也不信。
他跟你同歲,你忙著上學(xué)沒空談戀愛,他畢業(yè)四五年,不可能沒談過對象。
可能還不止一個。
咋可能隔著屏幕對你一見鐘情。
”
耿卉卉皺眉:“我不知道嗎?干嘛非說出來?”
“都多大了還自欺欺人。
”大寶搖頭,“難怪奶奶擔心你被人哄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
耿卉卉:“我又不是小姑。
再說了,這種小事心里知道就行,沒必要擺在臺面上。
遇到原則性問題再計較也不遲。
”
大寶心說,就怕小事積累多了,你認為他哪兒哪兒都好,以后遇到大事也會幫他找補,然后選擇原諒:“算了,既然你心里有數(shù)就當我沒說。
”
“你已經(jīng)說了。
”
大寶:“那你叫時光倒流,我把話收回去。
”
“你——”耿卉卉說不過他,“不許在嚴威寧面前胡說八道。
”
大寶挑眉:“我只說實話。
”
“我就怕你說實話。
”耿卉卉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謊言?知道什么叫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嗎?”
大寶搖頭:“我只知道做人要誠實,對自己寬容,對別人嚴格,才不會受委屈受欺負!”
耿卉卉頓時不想跟他說話:“以后談了女朋友,就這么要求自己和你對象啊。
”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大寶問,“他怎么知道你姓耿?”
耿卉卉愣了一瞬,不想回答。
大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耿卉卉真擔心他陰陽怪氣嚴魏寧,便老實坦白:“他跟送我禮物的那些人一樣找人打聽過。
原本以為我是演員。
后來聽說我是老師,就認為我虛榮,打算轉(zhuǎn)行當演員。
再后來聽說我回學(xué)校代課,也以為我無法再習慣學(xué)校按部就班的工作。
”
大寶詫異:“還挺自以為是。
”
“人家當時不了解我,這樣想也正常。
”
大寶心說,難怪奶奶總說女生外向。
本來還以為她老人家老思想。
希望她妹妹不要一談戀愛就胳膊肘子往外拐。
“所以他是得知你有了名氣還能踏踏實實上班,才找機會跟你相親見面?”
耿卉卉點頭:“對啊。
穩(wěn)重吧?”
大寶:“謹慎。
”
二寶點頭:“姐,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很累吧?”
“我也不傻。
”
大寶:“但你沒他腦子活心眼多啊。
再說了,當官的,有幾個簡單的。
”
“磊磊不簡單?”
大寶道:“磊磊哥小時候待的市還沒首都附近鄉(xiāng)鎮(zhèn)繁華,說窮鄉(xiāng)僻壤也不為過。
他啥也見不到,還有大媽盯著,不單純才怪。
嚴威寧生在首都長在首都,人家吃過玩過的比你知道的還多。
”
隔壁寧寧十歲就知道要嫁給大寶,葉煩公司前臺來自農(nóng)村,今年十八了還以為親嘴就能生小孩——這事是于銀杏說的,她是于銀杏表姨的閨女。
耿卉卉頓時不那么確定:“要不我改天跟他說我倆不合適?”
二寶驚得微微張口。
大寶舌頭打結(jié):“不,不是,你倆不是剛談,你還挺喜歡人家?要不再看看?”
“長痛不如短痛。
”耿卉卉想象一下,以后面對公爹跟面對她學(xué)校校長似的就全身不在,要讓她忍幾十年,她就忍不住打個哆嗦,何必呢,首都又不是只有嚴魏寧一個男人。
大寶張口結(jié)舌:“姐,這么大的事三思而后行啊。
”
耿卉卉想想:“對!離周末還有幾天,我再想想吧。
”
大寶松了一口氣,真不敢說下去。
所以就說“該做好飯了。
”
三人到前面,耿森森回來了。
葉煩正要叫他喊他們幾個。
大寶到耿森森跟前便問:“怎么下班這么晚?”
耿森森:“別提了,最近屁事特多。
領(lǐng)導(dǎo)啥事都找我。
可能因為我之前很不給他面子,他介紹的人我一個沒看上。
小嬸,我要撐不下去了。
”
葉煩:“還能撐多久?”
“最多半年!”
葉煩點頭:“可以。
陽歷年最后一天提出辭職。
那時候?qū)W校還沒放假,你到財經(jīng)大學(xué)招幾個大四學(xué)生,我再叫人幫你配幾臺電腦,把辦公室整理出來。
”
耿森森忙問:“我當財務(wù)主管?”
“高興嗎?”
耿森森心里沒底啊,“我,要不撐到年底,年底工作忙,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
我,我再跟人學(xué)學(xué)。
”
葉煩:“你自己看著辦。
不要心疼年終獎。
我公司和常光榮工廠,還有小明那邊年底都需要你幫忙核算賬目,屆時他們給的辛苦費絕對比你年終獎多。
”
耿森森心里有數(shù):“那領(lǐng)導(dǎo)要是故意為難我,我就撂挑子不干?”
“也可以。
先去常光榮廠里。
他這半年出貨量大,工人多,金大志一個人忙不過來,經(jīng)常需要常光榮幫他跑腿。
到陽歷年去我公司。
”
耿森森:“要不要問問常叔叔?”
“不用。
今天下午我去他家,他還說前幾天去你母校找人,人家聽說他是榮光老板挺樂意,一聽說他公司地址,跟在鄉(xiāng)下差不多了,人家就嫌遠。
明年再在本科院校招不到人,他就去中專和大專學(xué)校看看,先招兩個幫金大志跑腿。
”
大寶擦手的動作停下:“常叔叔這么急?”
葉煩:“他一個朋友盯著生產(chǎn),常光榮去南方拿布,拿拉鏈扣子這些配飾,公司只要跟錢有關(guān)的事都找金大志,保安、保潔和食堂工人,再加上員工倉管,七八十人的事,他一個人哪忙得過來。
”
“我認識一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鳥,實習大半年,不出意外七月能轉(zhuǎn)正,到常叔叔廠里就能上手,就怕人家不愿意。
”大寶說完就看幾人神色。
葉煩認真道:“工廠沒法跟國企比,但工作氛圍好。
常光榮和金大志不是事多的人,他老老實實干活,干完就睡覺,他倆也不管。
國企肯定不能這樣。
”
二寶好奇地問:“哥,你拍廣告認識的嗎?”
大寶又掃一眼,好像所有人都沒猜到,他十分意外:“光明的發(fā)小啊。
”
幾人不禁問:“誰?”
“不是上聯(lián)合大學(xué)的那個,是跟光明一個院的那個,來過咱們家。
還以為我一開口你們就能猜到。
”大寶看他媽,“您真沒想到是他?”
葉煩張張口,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我就不知道他跟森森一樣是會計。
”
“人家報的就是會計,不像森森哥選修這個專業(yè)。
”大寶道,“就算我們都忘了說,您也能猜到啊。
他爸那么古板,怎么可能同意他報冷門專業(yè)。
肯定是老師醫(yī)生和會計。
可醫(yī)生和老師比會計吃香,擔心滑檔,只剩會計。
”
葉煩:“要知道他辭了學(xué)校分配的工作去常光榮的私企上班,他爸能氣瘋。
”
五花肉燜面
大寶并不在意楚光明發(fā)小的父母多么憤怒——在他看來他們不配。
耿致曄雖然沒空管孩子,
不怎么慣大寶和二寶,但他也不打壓孩子,
除非大寶和二寶上趕著找收拾。
以前葉煩家剛買了房和三蹦子,她又沒工作,家里真沒多少存款,寒暑假倆孩子要去少年宮,葉煩也會給他們報名。
換成楚光明發(fā)小的父母,會認為孩子敗家,有時間不學(xué)習凈想著玩。
指望兒子學(xué)習好,平時又放養(yǎng)。
一分錢零花錢沒有,
兒子饞了,還嫌他貪吃。
某種程度上,
楚光明發(fā)小的父母還不如楚光明的父母。
大寶幫楚光明發(fā)小出過主意,楚光明跟他詳細聊過發(fā)小家的事。
當時大寶感嘆,
他發(fā)小性格好。
換成他可能早就因為弒父殺母被槍決。
大寶直接說:“別管他父母。
回頭我?guī)统J鍐枂枴?br />
”
葉煩思索片刻,
道:“大寶,
對他而言有個鐵飯碗不容易,
先叫光明問問他單位好不好。
如果像森森一樣被領(lǐng)導(dǎo)針對,
你再問他想不想辭職。
”
大寶知道怎么做。
考慮到平時他沒空,
也不好聯(lián)系對方,他就挑周六中午去找楚光明,把此事告訴他。
楚光明的幾套房子裝修好了,
其中一套跟發(fā)小同小區(qū),他便住進去。
另外三套簡裝租出去,
租金留他交學(xué)費和日常開銷。
周六傍晚,
楚光明拎著菜去發(fā)小家——自打房子裝修好他就很少去大寶家,一個人不好做飯就和發(fā)小搭伙。
他發(fā)小沒發(fā)現(xiàn)異常,
跟往常一樣問他吃饅頭還是吃面條。
吃饅頭要煮粥或者湯,楚光明選擇面條——他放學(xué)回來買的熟食和涼菜,他發(fā)小下班回來買了兩斤濕面條和青菜。
青菜雞蛋面和楚光明的菜,一頓飯齊活。
楚光明買了電腦沒買電視機,飯后準備跟往常一樣在發(fā)小家看一集電視劇再回家。
巧了,放的正是一部講述小市民工作生活家庭鄰里糾紛的故事。
楚光明看到男配跟同事處的不錯,趁機問發(fā)小同事好不好。
他發(fā)小的單位在皇城東邊,離發(fā)小的房子十多公里。
要不是這個時節(jié)天黑得晚,他發(fā)小可不敢下了班回來,因為沒等他下班天就黑了,烏漆墨黑的一個人轉(zhuǎn)幾路車很危險。
因為單位離家遠,他發(fā)小在單位像外來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公司老人要欺負新人自然選他發(fā)小。
即便沒人欺負新人,老人想偷個懶,以新人就該多學(xué)的名義把工作雜事推給新人,也夠新人忙得腳打后腦勺。
哪怕這兩種情況都沒出現(xiàn),同事之間也會攀比炫耀。
初來乍到,自然要承受許多。
發(fā)小怕楚光明上課分心,就告訴他“還行”。
語氣很勉強,楚光明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