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jié)
葉煩:“不著急。
先說好,一會帶你爸媽出去吃點(diǎn)東西,順便逛逛買點(diǎn)東西,再送他們回去。
”
老兩口一聽要他們回去,頓時急了,問閨女啥時候取錢。
小王脫口道:“沒錢!”
王父氣得想打閨女,可一看到耿致曄他又不敢動手,指著閨女:“你看看,葉老板,我是不是白養(yǎng)她這么大。
早知道就不該叫她讀書!”
說起“讀書”,葉煩也挺意外,小王家貧,又是個女孩子,照理不會讓她上中學(xué)。
常光榮工廠里有很多跟小王年齡相仿比她家情況好一點(diǎn)小學(xué)沒念完就輟學(xué)出來打工的。
想到這點(diǎn),葉煩道:“小王,你爸媽養(yǎng)你這么大不容易,還讓你上中學(xué),哪能一分不給。
給我個面子,每月給家里五十塊錢。
”對小王父母說,“一年六百也不少了吧。
”
小王母親下意識點(diǎn)頭,意識到什么面露難色。
耿致曄見狀心說,還沒完了。
“小王,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小王怕耿致曄,本能點(diǎn)頭。
葉煩問:“還有什么事?”
小王一副家丑不想外揚(yáng)的樣子。
葉煩就想勸兩句,于文桃從主院出來。
葉煩之前以為婆婆不在家,聞到香味便意識到她在廚房做飯。
看到她葉煩直接問:“您知道?”
一家三口吵吵的時候于文桃聽見了。
于文桃指著小王的爹:“這個叫小王拿幾百塊錢,她堂兄娶媳婦。
”指著小王的娘,“這個叫小王拿幾百塊錢,她弟修房子。
”
小王點(diǎn)頭,滿臉不服:“我堂哥娶媳婦憑啥叫我掏錢?”
王父:“借的!”
“去年借的還了嗎?”小王問。
王父張張口:“這,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你大伯還能欠你的錢?”
小王可能之前說累了,懶得廢話,轉(zhuǎn)向她娘:“小舅家房子跟奶奶一樣,奶奶能住他不能住?”
她母親想也沒想就說:“你表弟這兩年找對象,就那房子誰看得上?”
“那就不找!”小王道。
她母親差點(diǎn)出氣多進(jìn)氣少。
于文桃看向葉煩,就是這么個情況。
葉煩頭疼,要是小王的弟弟要結(jié)婚,小王手里有錢不掏,葉煩可以勸勸,說現(xiàn)在出錢給父母減輕負(fù)擔(dān),以后父母老了叫弟弟照顧。
這一個堂兄一個表弟,這叫什么事啊。
難怪小王氣哭了。
葉煩:“小王,你表姐不是有錢?”
小王嘀咕:“那是姨家表姐。
”
葉煩:“那也可以找她。
你舅不是她舅嗎?她多干多得,比你有錢。
”
小王眼中一亮,轉(zhuǎn)向她媽:“表姐借我就借。
”對她爹說:“我姑在常老板廠里打掃衛(wèi)生,我表妹在廠里上班,她們比咱有錢,叫大伯找姑借去。
”
小王父母頓時有口難言。
葉煩拉著耿致曄道:“小王,別叫你爹媽空著手回去,也別帶太多錢,車上不安全。
我下午還要去公司,先吃飯,你和你爹媽再聊聊。
”給婆婆使個眼色,一家三口去主院。
小王父母面面相覷,她都這么說了,還怎么聊啊。
老兩口不舍得叫閨女辭職,今天催婚也是頭一回,打算讓她再干兩年,二十三四歲找對象。
所以老兩口不敢叫閨女跟他們回去。
小王不掏錢,原本可以數(shù)落閨女不懂事,現(xiàn)在被葉煩扯出幾個擋槍的,連這話也不能說。
老兩口無計(jì)可施只能干瞪眼。
小王有了底氣,不怕爹媽也不覺著委屈,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打量。
老兩口跟家里說好,今天去今天回。
見她打定主意不掏錢,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小王見狀去屋里拿一百塊錢又拿幾張零錢,帶他們吃飯,又買一點(diǎn)首都特產(chǎn),就送他們?nèi)ボ囌尽?br />
又擔(dān)心父母用自家名義幫她大伯和小舅借錢,從車站回來就給她姐她弟寫信說這事,倆人離得近,讓他倆留意著。
今天的事上午處理好了,葉煩就沒去公司。
真有急事,秘書會呼她。
葉煩和耿致曄午睡醒來就去書房,聽到小王的聲音,葉煩不禁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
耿致曄:“親疏不分,糊里糊涂!”
葉煩:“可能太善良心軟看重親情。
”
“小王不是他們親閨女?閨女辛苦賺錢他們不心疼,反而心疼兄弟。
”
葉煩:“就說咱家,大寶有錢,森森沒錢又等著娶媳婦,你會不會叫大寶借錢給森森?”
耿致曄不客氣地說:“沒錢娶什么媳婦?娶了也養(yǎng)不起!”
葉煩啞然。
耿致曄見狀樂了。
葉煩抓起鼠標(biāo)砸他。
耿致曄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椅子拉到他身邊:“磊磊什么時候結(jié)婚?”
耿磊磊的對象在稅務(wù)部門上班,她是耿森森的學(xué)妹,她伯父是耿老大少時好友。
多年不聯(lián)系,不清楚彼此家中情況,沒想過結(jié)親。
隨著耿老大回到首都兩家聯(lián)系起來,今年春節(jié)他叫兒子給耿老大拜年,耿老大讓倆兒子回拜年,那家人才知道耿家倆孩子都單著。
耿森森能說會道,當(dāng)朋友可以,當(dāng)丈夫給人的感覺不穩(wěn)妥。
耿老大的這個朋友就把侄女介紹給耿磊磊。
巧的是兩人都以事業(yè)為重,假期不愛出去,面對面坐著看書看一天都不煩,所以倆人對彼此很滿意。
前些天兩家長輩抽空碰個面,說相處沒多久談訂婚有點(diǎn)早。
“中秋訂婚。
不出意外年底結(jié)。
”葉煩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盒。
耿致曄打開,是一個金燦燦的金鐲子:“怎么跟你送給卉卉的結(jié)婚禮物差不多?”
葉煩:“我買了六個。
磊磊、森森、犇犇和卉卉都有,還有倆是靚靚和小丫頭的。
”
耿致曄:“沒給小勤家的小不點(diǎn)買?”
葉煩搖頭:“我問過于姨,要不再買一個。
她說等她老了,給小不點(diǎn)留個翡翠鐲子,再給她個金鐲子。
這些是我以前給她買的,就不叫我破費(fèi)了。
”
“她的是她的。
”
葉煩:“老太太對閨女有意見,先聽她的。
小不點(diǎn)不止是小勤的閨女,也是來福的。
看在來福的面上我這個當(dāng)舅媽的也得給她準(zhǔn)備一樣。
”
“來福不錯,成了科室二把刀,還跟以前一樣不驕不躁。
”耿致曄掂量著鐲子:“不說陳小慧的女兒,就是靚靚結(jié)婚的時候這鐲子也過時了。
”
葉煩奪回來:“懂什么啊。
金子永不過時!”
耿致曄嗤笑一聲,拉開抽屜把剩下幾個都拿出來:“不一樣��?”
“克重一樣。
”葉煩選的都是一百克的。
耿致曄瞧著一個花紋挺好:“怎么沒給二寶買一個?”
葉煩拉開另一邊柜子:“前些天選的,生日禮物。
”
耿致曄把東西放好,“我的呢?”
葉煩翻個白眼,打開底下抽屜,里頭全是一樣大的小盒。
耿致曄又驚又喜:“我有十塊表啊?”
“就這耿大寶還要孝順你呢。
”葉煩看著他全戴手上,頓時覺著密集恐懼癥犯了,“怎么跟二寶小時候似的。
”
耿致曄:“我這個年齡的人就不配有玩具?”
“配有。
”葉煩把手鐲放好關(guān)上抽屜,“你這輩子也只能戴戴表。
”
耿致曄點(diǎn)頭:“你給我買西裝買皮帶買皮鞋,我也沒時間穿。
”停頓一下,問:“我省錢吧?”
“省錢!”耿致曄平時最大開支是隨份子。
除了這項(xiàng)一個月工資夠他用一年。
耿致曄過了癮又把手表一個個摘下來放桌上,挨個打量把玩:“你說小王和她姨表姐,還有她姑都在城里,她大伯和他舅怎么一個窮得娶不起兒媳婦,一個窮的借錢蓋房?”
“懶唄。
”葉煩道,“也有可能覺著給人打工低人一等。
也有可能父母不舍得光宗耀祖的兒子出來。
”
耿致曄嘖一聲,又把最新款戴上。
葉煩手肘撐著書桌,托著下巴看他跟大寶二寶小時候過家家似的拿掉戴上戴上又拿掉:“她父母也糊涂,應(yīng)該趁機(jī)叫她堂兄表弟進(jìn)城幫她開店。
”
“別說,你這張嘴,有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
”耿致曄趕忙說,“興許明兒就來投奔小王,然后小王找你。
”
葉煩:“幫一次兩次可以,三次不行,換保姆。
”
“好狠的心啊。
”耿致曄一副同情小王的樣子,可表情不是這回事。
葉煩朝他胳膊上一下,耿致曄手里的表差點(diǎn)掉地上,頓時急了:“壞了你賠!”
“哪個不是我買的啊。
”葉煩吐槽。
耿致曄:“送我了就是我的!”
屋里悶,葉煩坐久了犯困,起來打開窗醒醒神。
耿致曄挑一個鋼帶腕表,卷起衣袖,道:“葉煩煩,我發(fā)現(xiàn)這款表最適合正裝。
”
葉煩回過頭:“你那些表都適合正裝。
回頭我照著表給你做幾套西裝吧?大寶之前代言的休閑服公司也做西裝,打板工藝不比國外差,但比國外便宜多了。
”
“休假的時候穿?我難得休息幾天,還裹上正裝?”耿致曄一臉嫌棄,“有這個錢不如給我買幾款表。
國產(chǎn)的也行。
我聽誰說國產(chǎn)表也有不錯的。
”
葉煩:“咱們國家確實(shí)有許多好東西,回頭我找人問問。
”
“都有什么?”耿致曄順嘴問。
葉煩拿起書房架上的一個金燦燦的小鐘,“這個是古董吧。
現(xiàn)在人也能做。
別看工藝這么復(fù)雜,又是嵌絲又是點(diǎn)翠的。
”
“這些手藝人還在?”
葉煩點(diǎn)頭:“都還在。
只是不好找。
不過要找也不難。
常光榮兄弟姊妹多,認(rèn)識的人多,回頭叫他幫我問問。
給你做個懷表?”
耿致曄比劃一下懷表戴的地方:“跟軍閥頭子似的。
”
葉煩無語又想笑:“不能放兜里,一定掛在身上嗎?”
耿致曄就像如夢初醒。
葉煩看看表,時間不早了,“跟我一起接二寶?”
“大寶呢?”
葉煩:“不清楚。
反正他不會委屈自己。
有時候他自己沒空就找光明幫他拿吃的用的。
他倆都算是事業(yè)單位,來往方便。
”
耿致曄把他的表小心放好,就給葉煩當(dāng)司機(jī)。
葉煩早上呼過二寶,告訴她爸爸回來了。
二寶也想爸爸,就要下午坐車回來。
耿致曄出了胡同想起什么:“二寶的車呢?”
“森森開著呢。
最近天熱二寶不想來回折騰,車放小區(qū)里沒人開,森森就開過來自己用。
大寶的車,好像是我哥再開。
早幾天去我爸媽家在院里看到。
也不知道他倆咋聯(lián)系上的。
”
耿致曄猶豫片刻,問葉煩哪天去葉家。
葉煩見他一副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德行,很是無奈:“多少年了啊。
”
“多少年了你媽見著我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耿致曄跟他丈母娘一輩子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