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的底牌
“晚晚,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了�!�
“我不會和曲歌分手。而且,我已經(jīng)決定跟她結(jié)婚了。”
“晚晚,我不可能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你總要長大,也總會有自己喜歡的人,你以后……”
喬胥安欲言又止,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里,像一根咽不下又吐不出的魚刺。
聽到他的話,喬晚晚急得快要發(fā)瘋。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娶她?她憑什么?!曲歌那個不要臉的賤人到底有什么好?!”
“她……”喬胥安頓了頓,“她很懂事,也很聽話�!�
懂事。
聽話。
真是令人毫不意外的回答。
“可我難道就不懂事不聽話嗎?!”喬晚晚歇斯底里,“我不想長大,我也不想離開你!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
脫口而出的告白。
曲歌詫異地瞪圓了眼睛。
原來,喬胥安根本不是一廂情愿。
喬家這對兄妹還真是……
臭味相投!
多年壓抑的感情終于得到了回應(yīng),喬胥安此刻大概高興得發(fā)瘋吧?
曲歌心想。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
回應(yīng)喬晚晚并不是喬胥安熱烈的感情。
而是一記冰冷的耳光!
“啪!”
清脆的聲音落進(jìn)曲歌耳中,教她驚訝不已。
喬胥安居然動手打了喬晚晚?!
他怎么舍得……
只聽到喬胥安話音壓著陰沉的怒意:“晚晚,你聽清楚,我是你哥哥,你不可能也不可以喜歡我!”
“為什么……”
被打了一巴掌,喬晚晚再也沒有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氣勢。
她咬著噥喃不清的哭腔,委屈極了。
“可是,我們明明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是嗎?你明明就不是我親哥哥……”
“喬晚晚!”
喬晚晚的后半句話,被喬胥安厲聲壓斷。
別說是喬晚晚,就連曲歌也從來沒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火。
曲歌怔在原地,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她沒想到自己今晚會聽到這些。
喬胥安和喬晚晚……
他們之間竟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所以,到底誰才是喬家親生的孩子?
來不及再往后聽,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曲歌連忙往花園另一邊匆匆逃走。
她知道現(xiàn)在絕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她聽到了這些……
……
回到大廳,曲歌腦子里想的全都是剛才那些事。
這無疑是喬家最大的秘密。
而現(xiàn)在卻被她發(fā)現(xiàn)了。
難怪喬胥安那么抗拒面對他對喬晚晚的感情。
原來,不是因為血緣。
是因為心虛!
此刻,喬胥安不在身邊。
曲歌回過神才感受到,周圍無數(shù)不懷好意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像一雙雙無形的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曲歌實在受不了這種惡心的滋味。
趁喬胥安被喬晚晚絆住顧不上她,她獨自離開了蔚園。
蔚園坐落于城郊半山腰,距離市區(qū)還有十幾公里。
曲歌一邊走一邊在手機(jī)上叫車,可正值晚上用車的高峰時間,換了幾個平臺都顯示得排隊半小時以上。
她擰著眉頭,進(jìn)退兩難。
最后,她咬了咬牙,繼續(xù)往前走。
哪怕靠這雙腿走回去,也總比繼續(xù)留在這里被人視奸來得強(qiáng)。
她踩著高跟鞋,沿著昏暗的山路下山。
可越往前越是荒無人煙,連路燈都不見一盞,只有樹影重重。
大晚上一個人被困在這山腰上,曲歌心里難免有些害怕。
她用手機(jī)打起電筒,腳下越走越快,只想趕緊走到亮堂的大路上。
這時,身后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陣引擎聲。
曲歌警惕地回頭,卻只看到遠(yuǎn)處一盞刺眼的車燈劃破黑暗。
不是汽車,是機(jī)車?
曲歌仔細(xì)回想,今晚在蔚園的那些人清一色都是西裝革履,不像是騎機(jī)車上山的裝扮。
可這人如果不是從蔚園出來的,那會是從哪兒來的?
喬家一向注重隱私性,這山上除了蔚園之外好像沒有其他的建筑。
思忖間,引擎聲越來越近。
就在曲歌幾乎快要看清對方的輪廓時,那盞車燈倏地熄滅了。
霎時,一片漆黑。
只有低沉的引擎聲仍在耳邊。
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餓獸,潛伏在黑暗中觀察著它盯上的獵物。
曲歌渾身汗毛聳立。
她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這樣,還是留在蔚園比較好。
至少,不至于曝尸荒野。
以前在恐怖電影里看過的橋段一一在腦海中浮現(xiàn),與眼前逼近的車影漸漸交疊……
“救命��!”
曲歌終于忍不住尖叫出聲,攥著手機(jī)拔腿就跑。
然而,她這兩條腿哪里會是車輪的對手。
只聽身后的人轟響油門,碾碎滿地積雪疾馳而來。
下一秒,一輛黑色重機(jī)車橫停在眼前。
“就這點膽子,還想跟喬家作對?”
“……?”
車上的人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寫滿了危險的臉。
不是因為他長得多么兇神惡煞,
而是那副天生風(fēng)流相,一雙永遠(yuǎn)藏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實在讓人難以抵擋。
聽到他說話總有一絲輕誚的語氣,曲歌才認(rèn)出他是誰。
“你是那個黑……”
“白。”
他打斷她,告訴她他的名字。
“容晝白�!�
三個字在唇齒間默默嚼過一遍,曲歌便記住了。
借著月光,她好奇地打量他。
“我以為你在加國。”
“你不是讓我來接你嗎?”
“從加國到這兒?兩個小時?”
“我昨天就到了�!比輹儼醉�,忍不住笑,“這么笨,膽子還小,拿什么跟喬家斗?”
“這不是有你嗎?”
曲歌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又覺得這話莫名地有些曖昧。
她正想解釋,容晝白卻又笑了。
他像是十分受用,臉上寫著對這個回答的滿意。
“上車吧�!�
他遞給她一個提前準(zhǔn)備好的頭盔。
曲歌接過頭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裙,有些猶豫。
容晝白挑眉:“看來你不太方便?”
“誰說的�!�
曲歌一向是不服輸?shù)男宰印?br />
哪怕在這種幼稚的小事上。
她彎腰撿起裙擺,前后各打了個結(jié),然后便干凈利落地跳上了機(jī)車后座。
“走吧師傅,需要導(dǎo)航嗎?”
“你猜�!�
容晝白饒有興趣地瞥了一眼她裙擺下露出的白皙,嘴角劃過一絲玩味。
轟的一聲。
車輪再次碾碎積雪,徑直朝著舊城區(qū)的方向駛?cè)ァ?br />
……
曲歌家住在舊城區(qū)的老破小。
這是曲順芝很早之前攢錢買的房子。
一年前,曲歌為了籌錢打官司,曾把這房子賣了。
是喬胥安幫她把房子買了回來。
“這是你的家,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
他把房產(chǎn)證包裝成一份精美的禮物,騙盡了曲歌感動的眼淚。
而今回想起來,那不過是喬胥安博取她信任的拙劣伎倆罷了。
買一套破房子花得了多少錢?
一旦喬氏集團(tuán)聲名掃地,便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相比之下,一張房產(chǎn)證實在太劃算了。
容晝白把車不偏不倚地停在曲歌家樓下。
曲歌不免有些好奇,因為她從剛才就沒告訴過他她住在哪里。
“你對我的事了解多少?”她摘下頭盔還給他。
容晝白自然地伸手過來,替她整理好被頭盔弄亂的長發(fā)。
“全部�!�
這兩個字答得毫不遲疑。
曲歌對他越發(fā)好奇了。
相比之下,她對他的了解幾乎為零。
就連他的名字,她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幾個月前,黑色頭像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好友申請列表里。
備注是她的名字。
“曲歌”
曲歌微信向來只加認(rèn)識的人,于是才通過了申請。
還沒等她問他是誰,他就先發(fā)來一句——
“你爸想見你�!�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曲歌以為是惡作劇,差點把他刪了。
畢竟,她從一出生沒有爸爸。
她那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生父早在她出生前就拋棄了她們母女倆。
誰知,容晝白直接打電話過來。
“曲歌,你的生父何青這幾年一直都在找你。我知道你現(xiàn)在過得不怎么樣。如果你愿意移民到加國,我們能給你最好的生活條件�!�
多么生硬的話術(shù)。
曲歌忍俊不禁:“你第一天上班?業(yè)務(wù)不太熟練啊。”
她以為容晝白是緬北接線員。
后來才知道,他只是生在加國長在加國,所以中文不太好。
為了讓她相信他,容晝白給她發(fā)了很多證據(jù)。
其中,有一張何青和曲順芝年輕時候的合照。
這張照片,曲歌在曲順芝的相冊里也見到過。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對“爸爸”這個角色唯一的認(rèn)知。
曲歌猶豫了很久,才回復(fù)容晝白的消息。
“所以,你是我爸?”
“……”
“我只是幫他做事�!�
“哦。”
看來,那個拋妻棄女的男人,這些年在外面混得風(fēng)生水起。
真是老天不長眼。
曲歌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和何青見面。
她從小就沒有父親,也不認(rèn)為自己需要一個父親。
她正想把容晝白拉黑。
容晝白卻像是隔著網(wǎng)線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留著吧,也許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
一語成讖。
眼下,曲歌一心想為曲順芝翻案。
而那個遠(yuǎn)在加國素未謀面的父親,和面前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的“接線員”。
是她的最后底牌。
……
“你應(yīng)該有地方住吧?”
曲歌抿了抿嘴,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打發(fā)容晝白。
畢竟,面前的人臉上一副“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嗎”的表情。
聽到她下了逐客令,容晝白聳了聳肩。
“我身體還行,在公園湊合一晚死不了。”
曲歌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何青讓你來找我,算出差吧?他不給你報差旅費嗎?”
“都是一家人,談錢就生分了。”
“一家人?”
“我沒跟你說過嗎?”容晝白挑眉笑,“你爸是我姐夫。所以,你應(yīng)該叫我一聲舅舅�!�
曲歌重新打量她這位“舅舅”。
他看起來最多二十七八,和喬胥安差不多年紀(jì)。
何青娶了他姐?
老牛吃嫩草。
呸。
正說話時,容晝白的視線突然越過曲歌落在她身后幾米開外。
“看來我該走了�!�
曲歌回頭,循著他視線方向看過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
喬胥安坐在車?yán)�,森冷的視線刺穿防窺玻璃,死死地盯著路燈下有說有笑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