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熱搜
哐!
一聲重響。
容晝白破門而入。
他徑直沖進臥室,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倏地擰緊了眉頭。
曲歌一絲不掛地被人綁在床上,一張臉因為整夜的折磨而失去了血色,蒼白如紙。
見了他,她尷尬地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幫幫我,幫我解開……拜托你了�!�
容晝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直勾勾的視線有多不合時宜。
他馬上脫下身上的機車外套,蓋住她消瘦的身體。
他沒耐心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打成的結(jié),索性直接從廚房找來水果刀把那條該死的領帶割斷。
重獲自由的一刻,曲歌只覺得一陣無法壓抑的鼻酸。
下一秒,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將身體緊緊蜷成一團,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場。
容晝白知道這種時候他不該在這兒。
他識趣地走出臥室,順手替人關上了門。
直到十分鐘后,曲歌才穿好衣服出來。
她早已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又掛上了平時那副冷靜的面容。
“謝謝�!彼龑θ輹儼渍f,“不過,你為什么這么早來找我?”
“你沒回消息,我就上來看看�!�
其實昨晚容晝白從沒走遠。
他騎車假裝離開后,兜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她會有危險。
大抵是一種不太科學的第六感,告訴他應該回來看看。
畢竟,喬胥安下車的時候,那副陰沉沉的表情實在不怎么好看。
容晝白去而復返,沒多久就看到喬胥安下樓上車離開了。
曲家那扇小窗戶卻還一直亮著燈,整夜都沒熄滅。
容晝白給曲歌發(fā)消息。
她沒回。
他又打電話。
還是沒人接。
不安的念頭一旦長出來,便會很快在腦海中生根發(fā)芽。
所以他才沖上樓,只想親眼確認她是不是還安全。
還好,他來了。
他此刻無比慶幸。
眼前,曲歌那雙纖細的手腕已經(jīng)因整夜的束縛而淤青發(fā)紫。
容晝白皺了皺眉,起身拉著她便往外走。
曲歌茫然:“去哪?”
“當然是醫(yī)院�!�
……
中心醫(yī)院。
昨天才出院,現(xiàn)在又來了。
曲歌幾乎快要對這個地方產(chǎn)生心理陰影了。
外科大夫仔細看了看曲歌手腕上的傷痕,嘖了一聲:“你這是怎么弄的?”
“……”
曲歌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容晝白嫌她墨跡,替她回答:“被領帶綁了一夜�!�
不出所料。
下一秒,大夫看他倆的眼神就變得怪異起來。
“你們這些小年輕……”大夫抿了抿嘴,“唉,下次別玩這么激烈了。這要是再晚來一會,手掌就壞死了!”
“好的大夫,我知道了�!�
容晝白自然地接話,在大夫面前彎著眉眼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曲歌瞥了他一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他厚臉皮,還是該謝謝他在這種時候沒讓她一個人應付這種難堪的局面。
開了藥,兩人走出診室。
電梯門一開,迎面走出的人竟然是喬胥安。
喬胥安手里拿著一些吃的,腳步匆匆正要往病房走。
曲歌這才想起昨夜他離開是為了陪喬晚晚來醫(yī)院看病。
他倒真是把喬晚晚捧在手心里疼著。
連買個早飯這種小事,他都不肯假手于人。
想到昨夜他那句“等我回來”,曲歌只覺得可笑極了。
看著眼前的喬胥安,他哪還有半點記得她被他綁在家里等死的模樣?
若不是容晝白及時出現(xiàn),她這雙手恐怕就真要不成了……
見到曲歌出現(xiàn)在這兒,喬胥安先是詫異,然后不悅地皺住了眉頭。
他的視線落在容晝白身上。
他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她就又找上這個男人了?
喬胥安妒火中燒,臉色黑得像燒焦的炭。
“你來醫(yī)院干什么?”他問曲歌,語氣冷得嚇人。
曲歌現(xiàn)在最不想搭理的人就是他。
這男人還好意思問她來醫(yī)院做什么?
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她別過頭只當沒看到他,拉起容晝白往電梯里走。
見她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去牽別人的手,喬胥安氣得咬牙,下頜緊繃到發(fā)酸,拳頭攥得骨節(jié)發(fā)白。
他猛然抬手擋住即將合上的電梯門,顧不上險些被夾斷手掌,沖進電梯將曲歌拽了出來。
“把話說清楚�!�
“你到底想要我說什么?”
“告訴我他是誰!”
“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曲歌皺眉甩開喬胥安的手。
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她實在不想跟他繼續(xù)這種無謂的糾纏。
容晝白站在身后,抱著手倚在墻邊看熱鬧。
喬胥安的視線如同鋒利的刀刃在他身上數(shù)次來回,恨不得從他身上剜下幾片肉似的。
僵持不下時,走廊另一頭傳來中年女人的催促聲。
“胥安,買個吃的怎么去那么久?你在跟誰說話?”
喬胥安的母親柳媛踩著一雙恨天高出現(xiàn)在曲歌面前。
看到曲歌,柳媛臉上頓時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怎么在這兒?”她睨了她一眼。
明明是問話,她卻沒有給曲歌回話的機會。
她一把拿過喬胥安手里的東西,語氣幾分埋怨:“晚晚都餓了半天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談情說愛!”
“抱歉,媽。”
喬家規(guī)矩嚴,喬胥安對父母態(tài)度一向恭敬。
但曲歌一直覺得喬父喬母配不上這樣的恭敬。
因為他們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姿態(tài),從不把像她這樣的窮人當成平等的人來對待。
正如此刻,柳媛瞅了她一眼,句句刺耳。
“胥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女人玩玩就算了!像她這種貧民窟里出來的,揣著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你要是真被她纏上了,以后想甩都甩不掉!”
柳媛這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和她女兒喬晚晚簡直一模一樣。
喬胥安在她面前就像是被割了舌頭的啞巴,無論她對曲歌怎么冷嘲熱諷,他都不曾為她辯駁半句。
曲歌從前總是看在他的份上一忍再忍,一讓再讓。
而今,她忍無可忍。
“喬夫人,我想你是誤會了�,F(xiàn)在不是我纏著你兒子,是他纏著我不放!”
“你說什么?!”
聽到曲歌竟然敢頂嘴沖撞她,柳媛一雙圓杏眼瞪得老大。
曲歌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早就想跟喬胥安分手了,是他一直糾纏不清!還麻煩喬夫人好好管管你兒子,別讓他再來打擾我!”
“你!……”
柳媛呲牙咧嘴要罵人。
在她發(fā)作的前一秒,曲歌快步走進電梯,消失在喬家母子眼前。
電梯下樓的片刻,她還能聽到外面柳媛憤怒的尖叫聲。
“沒教養(yǎng)的小賤人!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
……
“嗤……”
電梯里,容晝白忍不住笑出了聲。
曲歌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
“難得看柳媛吃癟,還挺有意思的�!�
“你認識她?”
容晝白這么直呼柳媛的名字,聽語氣似乎早就是熟識。
可看柳媛剛才好像并不認識他。
曲歌警惕地皺眉,她現(xiàn)在最不希望跟與喬家有關的人沾上任何關系。
容晝白聳了聳肩:“算不上認識,只是見過一面�!�
“什么時候?”
他明明一直在加國,卻和國內(nèi)的闊太太有過一面之緣。
曲歌越來越好奇眼前這個看起來永遠吊兒郎當?shù)哪腥恕?br />
兩人正說話,電梯開門,外面走進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看見曲歌時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后立刻拉著同行的人咬起了耳朵。
曲歌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只隱約聽到幾個字。
“就是她……”
“熱搜上那個女的……”
曲歌右眼皮無端端跳了兩下,一陣不安的預感。
她馬上打開手機看熱搜。
果然,她又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
“勁爆!江大�;▍⒓由狭骶蹠笸娑嗳擞螒�!”
醒目的標題下,是曲歌昨晚在蔚園別墅被喬晚晚潑了一臉牛奶的照片。
照片被人p過。
一張本來沒什么特別的照片,現(xiàn)在看起來直接變成了限制級!
照片的背景是一堆被馬賽克遮住了臉的男人,在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包圍中,曲歌衣衫不整、雙手護在胸前,臉上沾滿了不知名的白色……
曲歌一時只覺得眼前地轉(zhuǎn)天旋。
她根本沒想過這場荒誕的鬧劇竟然會延續(xù)到今天,如同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不用猜就知道,這一切的背后肯定是喬晚晚的精心策劃。
否則,誰也不敢隨便把昨夜蔚園派對的照片發(fā)上網(wǎng),而且還把事實扭曲成這樣。
旁人都知道曲歌背后有喬胥安這座靠山,不敢輕易得罪她。
除了喬晚晚。
只有她清楚,在喬胥安心里誰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曲歌手指繼續(xù)往下滑,看到評論區(qū)早就9999+。
“好片當賞!援交女王名不虛傳!”
“禮貌問下,誰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我有個朋友……”
“江大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處理一下這件事啊!跟她念一個學校真的丟臉透了!江洲大學校宣部”
“聽說她媽以前就是在酒店坐臺的,女承母業(yè)啊這是?”
“原來是祖?zhèn)骺谒嚾耍Ь词Ь�!�?br />
數(shù)不清的謾罵一條接一條出現(xiàn)在曲歌的屏幕上。
不管她怎么往下翻,都翻不出半句為她辯白的留言。
那些人罵她就算了。
可他們竟然連她已經(jīng)過世的媽媽都不放過!
難以壓抑的怒火灼燒著曲歌的理智,她嘗到唇齒間盡是鐵銹味的憤恨,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繃著為她叫囂著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