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懷孕了
“我讓你閉嘴!”
暴怒讓喬胥安再一次露出那副猙獰的面孔。
他狠狠一巴掌扇在曲歌臉上。
一聲脆響,那張沾滿了血跡的臉頓時紅腫一片。
曲歌耳邊嗡嗡作響。
可她此刻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臉上究竟有多疼了。
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痕沒有一處不疼,痛感疊加到了極致,最后只會讓人變得麻木。
看到喬胥安氣得渾身發(fā)抖,曲歌滿意地?fù)P著嘴角。
雖然她身體上反抗不了他,但至少也讓他嘗到了內(nèi)心的折磨。
只要喬晚晚一天不醒,這種折磨就會一直如影隨形。
喬胥安此刻心有多痛,曲歌心里就有多快活!
喬胥安走后,曲歌又縮回到角落。
剛才開了燈,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好像被人擦過藥。
如果不是喬胥安準(zhǔn)許,沒人敢這么做。
可他又是何必?
既然他那么想折磨她,就讓這些傷口腐爛化膿,讓她渾身長滿蛆蟲徹底爛在這里!難道不是更好嗎?
還是說,他怕她死得太快,不想這么輕易讓她解脫?
虛偽的男人。
真叫人惡心!
“咕……”
一天沒吃沒喝,曲歌肚子餓得直叫喚。
明明香味撲鼻的牛排就在眼前,卻一點也勾不起她的興趣。
她忽然回想起從前曲順芝最喜歡給她做的西紅柿雞蛋面。
一個西紅柿,兩個雞蛋,一把掛面。
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鋪滿整個碗,酸甜的汁水裹滿每一根面條……
想著想著,曲歌仿佛已經(jīng)嘗到了那口熟悉的味道。
“媽……”
“我真的好想你……”
……
“喬總,曲小姐今天還是不肯吃喝�!�
“知道了。”
醫(yī)院重癥病房外,喬胥安一張臉黑得好似被人潑了墨。
已經(jīng)那么多天了,喬晚晚還是沒有醒。
醫(yī)生說,如果再過一周她還是不醒,這輩子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想到這些,喬胥安忍不住攥緊拳頭。
喬晚晚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曲歌!
可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半點愧疚都沒有!
她還敢跟他鬧絕食?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
“既然她不吃不喝,那就不用再給她準(zhǔn)備了�!�
喬胥安一聲令下,蔚園的傭人都不敢再繼續(xù)給曲歌送水和食物。
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角落蜷縮的人越來越消瘦憔悴,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一具風(fēng)干的骨架,皮膚緊緊包裹著骨頭,根根分明的肋骨看起來隨時可以刺破那層脆弱的皮。
一開始,曲歌還會因為太餓而胃疼干嘔。
漸漸地,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種饑餓感,甚至完全失去了對食物的欲望。
不再有任何痛苦,只剩下迫切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渴望。
她想曲順芝了。
如果現(xiàn)在死了,興許還能在黃泉路上追一追她,再見她一面……
模糊的意識終于徹底陷入黑暗……
監(jiān)控畫面里。
曲歌一整天都沒有動彈。
喬胥安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她每天都習(xí)慣躲在那個角落里裝死,但她偶爾還是會因為傷口發(fā)作的疼痛抽搐幾下。
可是,從早上到現(xiàn)在,整整九個小時了,她為什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喬胥安眉心倏地塌出一道深壑。
“馬上回蔚園!把周瑩芮找來!”
……
周瑩芮趕到蔚園時,曲歌就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她本來想把人送去醫(yī)院。
但喬胥安不準(zhǔn)。
“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把她救活!”
“救不活她,你也不用活了!”
周瑩芮平時看的不少。
可活的霸道總裁,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在喬家做私人醫(yī)生六年了,從來沒見過喬胥安像現(xiàn)在這樣。
滿身戾氣,一點就炸。
喬胥安以前是江洲城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氣。
溫文爾雅幾乎是他的代名詞。
就算是周瑩芮這種和喬家關(guān)系十分親近的人,也很少看他跟旁人發(fā)火。
而這些天……
喬胥安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只要靠近他十步之內(nèi),任誰都躲不過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不是讓你們把人給我看好嗎?!一群廢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什么叫我的吩咐?我只是吩咐不給她吃喝,我吩咐你們讓她死了嗎?!”
“曲歌要是死了,你們這群廢物一個都別想活!”
周瑩芮人在二樓,卻每次都能清楚地聽到喬胥安在樓下罵人的聲音。
她拿著注射器的手不自覺地有些發(fā)抖。
之前接到白川電話的時候,她還以為接了個肥差。
現(xiàn)在才知道,這哪是什么肥差?
分明是滴滴送命!
好在,她醫(yī)術(shù)還算湊合。
折騰了一天,她終于把曲歌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喬總,曲小姐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聽到這話,喬胥安懸著一整天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他松了一口氣,眉間舒展:“這次多虧了你,想要什么報酬盡管說�!�
“嗯……”
周瑩芮心里嘀咕。
其實她倒也不缺什么,就是希望喬胥安能早點把手機(jī)的軟件卸了。
也不知道看的哪本不靠譜的書,學(xué)了那么多爛詞。
好好的總裁都讓那些人給教壞了。
“怎么不說話?你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她還有什么問題?”
見周瑩芮臉色發(fā)白,喬胥安擰了擰眉。
聽到他問,周瑩芮回過神來,連忙搖頭。
“沒什么沒什么!喬總放心,只要正常輸液按時吃藥,曲小姐很快就沒事了!”
說完,她猶豫片刻,還是不放心地多了句嘴。
“喬總,我知道這話我不該說。不過……曲小姐現(xiàn)在這種情況,您還是應(yīng)該讓人好好照顧她。畢竟,不是每次都能這么僥幸�!�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喬胥安本來就不剩多少耐性,聽著周瑩芮話里繞山繞水,他不耐煩地打斷她,“什么叫‘她現(xiàn)在這種情況’?”
“喬總,你……該不會還不知道曲小姐她懷孕了吧?”
“你說什么?!”
“你真不知道???”
“你是說,曲歌她……懷孕了?”
喬胥安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么。
他怔了半秒,隨即立刻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瘦成這副模樣,小腹更是一片平坦。
哪里像是懷孕的樣子……
喬胥安怎么也沒辦法接受。
“有沒有可能……是弄錯了?”
“我……”
周瑩芮也嚇了一跳。
喬胥安通知她來,只說讓她把曲歌救活,并沒有交代別的。
她順手給曲歌搭了個脈,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懷了孕。
周瑩芮是中醫(yī)世家出身,五歲就跟著外公學(xué)號脈,她當(dāng)然不可能會弄錯。
她還暗暗在心里罵過喬胥安。
把一個懷孕的女人折騰成這樣,真不是東西!
誰知……
搞了半天,喬胥安竟然根本就不知道!
喬胥安從沒懷疑過周瑩芮的醫(yī)術(shù)。
但這次,他是真的難受承受這個事實。
他不敢有任何猶豫,馬上讓人采了曲歌的血送去化驗。
然而——
擺在面前的化驗結(jié)果,和周瑩芮所說的一模一樣!
“她懷孕了�!�
“她真的懷孕了……”
按照血樣化驗結(jié)果顯示的數(shù)據(jù)來看,曲歌至少已經(jīng)有一個月身孕。
一個月前……
那時候,正好是曲歌的生日。
喬胥安準(zhǔn)備了盛大的求婚儀式。
在摩天輪登上最高點的時刻,他向她送出了那枚求婚戒指。
那天晚上,喬胥安沒有做措施。
他以為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jìn)行,等到曲歌一畢業(yè)他們就結(jié)婚。
所以,就算早點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也只會是錦上添花的喜事。
可是……
誰也沒有想過,一個月后事情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副面目全非的模樣!
事到如今,曲歌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而他,差點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
再醒來時,曲歌眼前一片白。
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她,只覺得雙眼被這光線刺得生疼。
她以為自己大概是已經(jīng)死了,所以才能離開那間陰暗逼仄的地下室。
她努力適應(yīng)著眼前的明亮,好不容易才完全睜開眼。
還沒等她看清四周的環(huán)境,就聽到身邊一個驚喜的女聲。
“曲小姐!你終于醒了!”
“你……”
曲歌尋聲看到一個眉目英氣,腦后綁著高馬尾的女人。
寬大的口罩遮住了她的臉,一雙白手套說明了她的身份。
喬家的醫(yī)生,周瑩芮。
曲歌回想起這個人。
她們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可她此刻喉嚨干澀得像被火灼一樣的痛,根本張不開口發(fā)出任何聲音。
“曲小姐,你先別著急說話,喝口水吧�!�
周瑩芮一眼就看出曲歌的窘迫。
她連忙倒水端給她,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床上扶起。
幾口溫水潤喉,曲歌終于能說話。
她第一句先問:“喬晚晚呢,她還活著嗎?”
“你就這么盼著她死?”
說話的人不是周瑩芮。
喬胥安推門而入,臉色還是那樣陰沉沉的,眼底燒著永遠(yuǎn)滅不掉的暗火。
曲歌昏迷這兩天,他一直都守在她身旁,連醫(yī)院都沒去。
剛才,他只是出去屋外接了個電話。
誰成想,就這么短短幾分鐘,曲歌居然醒了。
聽到屋里的動靜,喬胥安連電話都顧不上聽完,一心急著回來看她。
可這女人一開口,就非得惹他發(f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