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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博弈的籌碼

    見喬胥安前,曲歌先去見了秦恕之。

    秦恕之仍是那副傲慢的姿態(tài),坐在沙發(fā)上睨著她。

    “上次你信誓旦旦地保證能重創(chuàng)喬氏,結(jié)果今早喬氏股價不跌反漲。你現(xiàn)在還敢跟我說要繼續(xù)合作?”

    昨天喬胥安的采訪視頻火遍全網(wǎng)。

    喬氏集團(tuán)本來大跌的股價一夜之間迅速回升,甚至比這事發(fā)生前還高出一個點。

    這種局面,秦恕之心里自然不爽。

    面對他的質(zhì)問,曲歌不慌不忙。

    “秦先生,這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算絕對的壞事吧?我猜,前天收盤前,你手下的人應(yīng)該是大獲豐收才對�!�

    股價暴跌,股民恐慌拋售。

    作為競爭對手的秦恕之沒有理由不在這種時候下手。

    曲歌猜得沒錯。

    短短兩天,他賺了整整十個億。

    本想做做姿態(tài)拿喬,卻被人一眼看穿,秦恕之尷尬地干咳兩聲。

    “行吧。說說看,你這次又打算送我什么禮物?”

    “云謠島這個項目,不知道秦先生有沒有興趣?”

    曲歌明知故問。

    聽到“云謠島”三個字,秦恕之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項目是目前江洲城最大的地產(chǎn)開發(fā)項目,沒有哪家會不想分一杯羹。

    但,早有傳聞?wù)f喬氏集團(tuán)對這個項目十拿九穩(wěn)。

    哪怕是秦恕之,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從喬氏嘴里搶肉吃。

    可現(xiàn)在,看曲歌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秦恕之越發(fā)好奇。

    這個連大學(xué)都還沒畢業(yè)的小丫頭,她有什么本事能讓喬氏把到嘴的鴨子給吐出來?

    ……

    晚上七點。

    曲歌準(zhǔn)時來到約定的地點。

    她事先和喬胥安在電話里約法三章。

    不準(zhǔn)帶保鏢。

    不準(zhǔn)清場。

    不準(zhǔn)遲到。

    喬胥安說到做到,果然是一個人來的。

    這里是江洲城最繁華的商圈。

    這會兒正好是商場里最熱鬧的時候。

    周圍行人來來往往,再加上四周都有容晝白和秦恕之安排的人在暗中保護(hù)。

    曲歌心里的恐懼總算是堪堪減了幾分。

    她緩步走向坐在窗邊西裝革履的男人。

    喬胥安的視線一寸不移地盯著她平坦的小腹。

    他擰著眉頭,語氣苛責(zé):“怎么還是這么瘦?不多吃點,孩子怎么受得了?”

    這話,落在曲歌耳中實在好笑。

    她為什么這么瘦,這么憔悴,到底是拜誰所賜?

    曲歌現(xiàn)在沒有心情跟喬胥安扯這些廢話。

    她開門見山:“你這么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答應(yīng)你,把他生下來�!�

    “真的?”

    喬胥安滿眼驚喜。

    不等他開心片刻,曲歌打斷道:“但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喬胥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不管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生下這個孩子,我什么事都答應(yīng)你!”

    “我要你放棄云謠島�!�

    曲歌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提出她的要求。

    聽到這話,喬胥安不解地皺眉。

    她要他放棄云謠島的項目,這對她能有什么好處?

    她從前從來都不會過問他工作上這些事,現(xiàn)在又為什么忽然對云謠島感興趣了?

    不過幾秒思忖,喬胥安就猜到了答案。

    “你今天是為了秦恕之才來見我的?”

    眼下,除了秦恕之,沒人敢搶喬氏集團(tuán)看中的目標(biāo)。

    這幾天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是秦恕之在背后搞鬼。

    這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和秦恕之扯上關(guān)系的?!

    喬胥安胸口一陣悶堵,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曲歌看到了他眼底燒起的怒火。

    她故意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算是吧,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

    越是看他不痛快,她心里越是暢快。

    喬胥安被她氣得不輕,一張臉像抹了碳灰一樣黑。

    “你跟秦恕之是什么關(guān)系?”

    “普通朋友。”

    又是這個回答。

    上次在醫(yī)院,他問她容晝白是誰,她也是這么不咸不淡地回答他!

    喬胥安不傻,他知道曲歌就是存心在氣他。

    可偏偏他現(xiàn)在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曲歌沒耐心跟喬胥安耗在這里。

    她不耐煩地催他:“考慮好了嗎?放棄云謠島,或者我打掉這個孩子�!�

    “不要!”

    聽到打掉孩子這句話,喬胥安瞳孔顫動。

    他不敢遲疑半分,立刻答應(yīng)她的要求。

    “好,我可以把云謠島的項目讓給秦恕之。但你也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說說看�!�

    “回到我身邊�!�

    自從曲歌被容晝白帶走后,喬胥安已經(jīng)太久沒能睡好一個安穩(wěn)覺。

    他不能接受他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卻待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一想到曲歌隨時可能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心里就像是被無數(shù)根鋼針反復(fù)刺穿一樣折磨!

    見曲歌不說話,喬胥安再次放低姿態(tài),近乎哀求般哄著她。

    “小歌,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不放心。我只想親自照顧你,直到我們的孩子出生。只要你肯答應(yīng),別說是云謠島,就算你要整個喬氏集團(tuán),我都可以給你!”

    喬胥安字字懇切,恨不得把心挖出來捧到曲歌面前。

    曲歌一時錯愕。

    她雖然早就知道喬胥安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沒想到他竟然把這個孩子看得比喬氏還重要。

    來見他之前,曲歌本來還沒有足夠的把握能說服他放棄云謠島。

    畢竟,這個項目是喬敬仁眼下盯得最緊的一塊肥肉。

    一旦做成,喬氏每年至少能賺七百億。

    為了拿下云謠島,喬敬仁沒少花錢打點上下。

    要是喬胥安在這種時候把這事搞砸,喬敬仁的反應(yīng)可想而知……

    放眼整個江洲城,如果還有誰能制裁得了喬胥安,那便只有喬敬仁了。

    曲歌之所以把柳媛被喬胥安囚禁在蔚園地下室的事情告訴喬敬仁,正是為了分化他們父子,讓喬家內(nèi)部出現(xiàn)裂縫。

    可柳媛這枚石子扔下去不但沒能激起水花,反而徹底被深潭吞沒。

    這件事,給曲歌提了個醒。

    她想起之前在蔚園聽到喬胥安說的那句話——

    “她姓柳,我姓喬。你們最好想清楚,喬家以后誰說了算!”

    是了。

    喬氏集團(tuán)終歸是姓喬的。

    柳媛再怎么樣,也只不過是個外人。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一個人老珠黃的黃臉婆對喬敬仁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從古至今,男人最擅長的事,就是始亂終棄!

    現(xiàn)在的喬胥安對喬敬仁來說,遠(yuǎn)比柳媛更有利用價值。

    所以,喬敬仁自然會選擇舍棄柳媛,保全喬胥安。

    那么……

    如果和每年七百億利潤的云謠島相比呢?

    這次,喬敬仁還會選擇喬胥安嗎?

    曲歌實在好奇這個答案。

    可是,她上次好不容易才從蔚園逃出來。

    眼下再讓她回去,被喬胥安軟禁,這無疑比殺了她還折磨。

    她當(dāng)然不可能接受。

    權(quán)衡之下,曲歌軟下語氣:“我不會跟你回去。但,我會搬回家里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盯著。如果你想來看我……和孩子,也可以隨時過來�!�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曲歌又是一陣惡心反胃。

    但偏偏這就是她現(xiàn)在唯一可以用來和喬胥安博弈的籌碼。

    如她所愿。

    為了孩子,喬胥安即便再不情愿也還是點了頭。

    “好,都按你說的做。”

    讓曲歌搬回曲家,總比讓她繼續(xù)待在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身邊好。

    至少,他隨時可以找到她,確保她的安全。

    確保孩子的安全。

    ……

    曲歌信守承諾,第二天一早就搬回了曲家。

    和她一起回去的,還有黎思琦。

    “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不管曲歌再怎么反對,黎思琦還是執(zhí)意提著行李箱鉆進(jìn)了車。

    雖然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會,萬一真出了什么事,憑她一個人也保護(hù)不了曲歌。

    可是,有她在,至少喬胥安就不能趁人之危對曲歌不軌。

    而且……

    黎思琦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派人保護(hù)她。

    她跟著曲歌一起搬回曲家,那個人安排的保鏢就會一直守在曲家附近。

    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為曲歌做的事了。

    曲家樓下。

    曲歌剛下車就注意到,路邊停了兩輛扎眼的奔馳。

    她知道,車?yán)锸菃恬惆驳娜恕?br />
    她跟他說過,如果不放心,可以讓人來盯著她。

    他倒是真不客氣。

    曲歌正要上樓,兩個戴墨鏡的保鏢快步跑來。

    他們接過曲歌和黎思琦手里的箱子:“曲小姐,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

    說話時,保鏢伸手要拿曲歌抱在懷里的金絲楠木盒子。

    曲歌倏地往后退了兩步,臉上寫滿防備。

    “這個不用,我自己拿。”

    這是曲順芝的骨灰。

    那天,黎思琦從喬家大宅接回骨灰后,第一時間就去殯葬店買了一個新的骨灰盒。

    只是,現(xiàn)在墓地難選。

    曲歌這段時間一直不在,黎思琦也不敢自己拿主意,于是便將曲順芝的骨灰一直停在榕苑。

    而今,她們都回來了,自然也要帶媽媽一起回家。

    曲歌小心翼翼地抱著懷里的骨灰盒,一步步上樓。

    之前被喬胥安拆壞的門他早就讓人修好了。

    屋里干凈得一塵不染,也是他提前讓人來打掃過。

    進(jìn)門左手邊第一間,本來是用來堆放舊物的書房。

    此刻,那些大箱小箱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嶄新的嬰兒床,還有數(shù)不清的嬰兒用品和玩具。

    曲歌看得皺眉。

    沒等她開口,黎思琦便不滿道:“他這也太著急了吧?孩子還沒兩個月大呢!他怎么不順便把學(xué)區(qū)房也買了!”

    “學(xué)區(qū)房是什么?”

    喬胥安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出現(xiàn)。

    嚇得黎思琦差點蹦上房頂。

    “媽呀!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抱歉。我剛開完會,來晚了。”

    喬胥安掛著溫柔的笑意,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

    剛出鍋的小餛飩還冒著熱騰騰的氣。

    是曲歌從前最喜歡的那家路邊攤。

    那時候,曲歌下了課,都會纏著要喬胥安陪她去吃一碗。

    但她胃量小,每次都吃不完。

    喬胥安從來不嫌棄,總是接過她的碗,把剩下的吃光。

    回想起來……

    雖然喬胥安對她的深情是個天大的謊言,可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的那些快樂,卻是真的。

    而今走到這一步,實在令人唏噓。

    曲歌胃里又一陣翻江倒海。

    她對桌上的東西提不起半點胃口,只是一臉冷漠地問他:“你來干什么?”

    “當(dāng)然是來看你�!�

    看她?

    還是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曲歌嘴角一抹冷嘲。

    但,她也沒有趕他走。

    畢竟,她答應(yīng)過,他如果不放心,可以隨時過來。

    她把他晾在原地,自顧自收拾東西。

    這時,喬胥安的視線落在一旁的骨灰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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