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幾聲怪笑和怪音嚇得我不輕，二叔也被嚇了一跳，只有老爸還一臉鎮(zhèn)定地問二腦袋說：“說話的是你大哥？”二腦袋點點頭。二叔說：“說話都這樣了，看來病的不輕�！崩习终f：“進去看看�！弊呓�正屋，大廳里沒人，我們跟著二腦袋拐進了大廳右邊的里屋，里屋的窗戶是關著的，光線很暗，我拿眼亂瞅，內(nèi)室一道黑光霧氣蒸騰般閃過，我一驚，再看時，便只看見地上有一個人，靠著一張床坐著。我知道那道黑光絕對沒看錯�！读x山公錄?相篇?相色章》曰：“驀然而黑，厄難臨頭，非是邪祟，必有病禍！”二腦袋打開了燈，這時再看那個人，我又吃了一驚。地上的人看上去，是個接近五十歲的男人，身材中等，渾身的衣服臟臭不堪，頭發(fā)千糾百結(jié)，最可怕的是他的臉。那一張臉沒有一點活人的光澤，完全是陰暗青黃，瘦削而長，兩腮已經(jīng)深深的陷了下去，嘴角一邊抽搐，一邊發(fā)出“嗬嗬”的聲音，這張臉唯一有神的地方，那就是那雙兇狠凌厲的眼睛，但也就屬這雙眼最嚇人，它不像人的眼，倒像是野獸的眼。這個人就是老倔頭。滿臉面相，各異總結(jié)為一個詞——形帶殺！《義山公錄?相篇》說：“火氣貫睛，乃目帶殺；肉色昏沉，乃面帶殺，四肢如萎，乃身帶殺！綜此三種，乃形帶殺之相，若無救治，必遭橫死！”再細看下來，只見他左眼泡處三陽凹陷干枯，魚尾后一寸處奸門上生有一顆小指肚大小的黑痣，此外還有雜紋叢生，《義山公錄?相篇?相形章?十二宮論》里說：“三陽缺陷無生氣，奸門亂紋有黑痣，香火必斷！”意思是說有這種面相的人，極有可能斷了香火傳承！而老倔頭的兩個兒子都已身死，豈不是快應了斷子絕孫的這句話？我怔怔地想著《義山公錄》里的話，卻聽見老倔頭低吼了一聲，我看他時，見他眼中有驚懼之色流露，似乎是很忌憚我們，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嘶聲道：“是你殺了白蛇？”我還沒有回答，老倔頭忽然自顧自搖了搖頭，嘴里嘟囔道：“雖然有氣場，但是卻沒有力場，不是你�！崩暇箢^把目光從我臉上移走，看到了站在旁邊的老爸，老倔頭眼中竟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叫道：“是你！你好重的戾氣！一定是你殺了白蛇！你會有報應的！你離我遠點！快走開！”老倔頭居然開始往后退縮，把他身后的那張床擠得“吱吱”作響。我們都疑惑地看看老爸，二叔說：“大哥，是不是你用殺人的目光嚇他了？不然他怎么知道是你干的呀？大哥，做人不能太狠哦�！崩习痔�起腿，又放��，似乎沒干什么，但我發(fā)現(xiàn)二叔的屁股上已經(jīng)多了個清晰的鞋印。二叔立即閉上了嘴。二腦袋搖搖頭說：“這聲音不是我哥的�！倍�叔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二腦袋，我聽得明白，問道：“你說老倔頭的聲音不是自己的，那是誰的？”二腦袋說：“不知道。他發(fā)病的時候就是這種聲音。”二叔說：“不管是誰的聲音，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啊，竟然連白蛇是誰殺的都能看出來，這可不像是瘋了的人，難道是有了特異功能？”我聽二叔又把事情往鬼身上靠，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道：“二叔，要不你也瘋一個試試？說不定就異變成了孫悟空�！蔽以捯魟偮洌�屁股上也挨了一腳，看來二叔是公報私仇，不敢打老爸，就拿我出氣。老爸這時候說：“他的神智已經(jīng)不是老倔頭�！崩暇箢^忽然嘶啞著聲音“哈哈”大笑道：“老倔頭？我是何天明！什么老倔頭、老何頭都是我的佃農(nóng)！那都是我的長工！他們子子孫孫也都是我的長工！”我問二腦袋說：“誰是何天明？”二腦袋說：“就是我之前給你們說的那個人，我們村原先的一個大地主，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好像做過維持會會長，解放時又通敵，解放后被判了漢奸和間諜，定了死罪；他原先的兒子不少，打仗的時候死的就剩下一個，不過，剩下的那個兒子在文革時又被我爹給批斗死了，他們家算是絕后了�！倍�叔說：“那你大哥怎么會說自己是何天明？這不是你們家仇人嘛，這不會是何天明的魂上你哥地身了吧？”二腦袋晃晃腦袋道：“村里人都這么說，說是我爹當年讓何天明斷了后，又霸占了何天明的房子，何天明要回來報復，也要讓我們老何家絕后�！倍�腦袋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聲音都是顫的，何二嬸甚至抽泣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屋里彌漫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二腦袋看看老爸，弱弱地問了一句：“我大哥他還能治嗎？”老爸還沒有回答，老倔頭又陰森森地說了一句：“治？誰能治我？誰敢治我？我讓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老爸對二腦袋說：“出去說話�！钡搅嗽鹤永�，老爸便道：“情況不妙�！倍�腦袋緊張道：“怎么回事？”二叔說：“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如果不信鬼神，犯精神病的時候，是不會裝神弄鬼的。你也說過，你大哥根本不信邪，但眼下卻說自己是死去的何天明，這就不單單是精神病那么簡單了�！蔽尹c了點頭，二叔說的話很在理，按照醫(yī)學常識，不相信鬼神的人即便是患了精神病也很難會裝神弄鬼，這老倔頭可是堅定地認為自己就是已經(jīng)死了幾十年的地主老財，這問題就大了。二叔接著說：“我看啊，也不單單是房子的問題了，這個房子造的再不好，充其量也就改了二三十年，陰氣怎么可能積累的那么嚴重，讓人瘋的這么嚴重，還讓三個人都整死？”二叔說完，我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我問二腦袋說：“不對啊，既然老倔頭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在這個宅子里住，為什么老倔頭后患上�。俊倍�叔說：“這個很簡單，最先患病的是老倔頭的小兒子，因為他年紀最小，陽氣最弱，抵抗力最差，所以就最容易被侵害；又由于他的小兒子是非正常死亡的，所以死后的怨氣會成倍的積累，這個宅子的陰氣就又加重了，大兒子接著就被侵害；而老倔頭在壯年的時候，陽氣最重，還能抵抗得住，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這個宅子又非正常死了兩個人，他就也跟著不行了。”二腦袋說：“我大哥也經(jīng)常在外邊打工，住家的時間少，可能這也是原因�！蔽野迪耄骸耙�照這么解釋，也還說得過去。”二叔說：“這個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扒掉門樓，重蓋。老爸說：“找陰氣之源�！倍�叔立即點頭道：“對！還要找到陰怨之氣的源頭！”二腦袋為難地說：“陰怨之氣的源頭？怎么找？”老爸說：“何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