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栽贓陷害
謝歸渡蹙眉若有所思,他隱隱覺得竇文漪似乎變了,身上還藏著讓人看不透的迷霧。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又說不上來。
他起身眺望,眼看著那道倩影走到碧水閣的門口,才收回視線,命人重新鋪上一張畫紙。
與此同時,碧水閣內(nèi)傳來貴女們的議論聲。
“你不知道嗎?她心思歹毒,還推了自己二嬸,害她流產(chǎn),就是個災星!”說話的正是定遠侯府的二小姐,謝夢瑤,也是謝歸渡的妹妹。
她是竇茗煙的交手帕,更是她的馬前卒。
她們之間的梁子是從上忠信侯的女學私塾就開始了。
上一世,她嫁入定遠侯府后,謝夢瑤變本加厲,曾給她使過無數(shù)的絆子,就連她和謝歸渡唯一孩子早夭,跟她也有關(guān)!
“聽說她被山賊擄走了嗎?還失了清白,真有此事?”
“你們別瞎說,以訛傳訛。聽說她已經(jīng)通過的藥司的考試”另一個女孩辯解的聲音十分微弱。
她是刑部尚書沈謹?shù)牡张蚶媸妫彩撬笆赖拇笊�,竇明修的夫人,可惜,竇明修根本不珍惜她。
她上一世和她一樣凄苦悲慘,都是被辜負的可憐人。
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數(shù)落著竇文漪的斑斑劣跡。
竇茗煙似有不悅,“好了!不是在聊曲子嗎?方才那琴我用著實在不怎么順手,手生得很。我覺得還是孟姐姐《瀟湘水云》彈得最好�!�
孟靜姝穿著一襲艷麗的紅衣,接過話茬,“嘖嘖,聽聽她都說的什么話?若是她用自己的琴彈奏《廣寒游》,她豈不就是魁首了?”
孟家四世三公,祖父是當今首輔,她在貴女中的地位自不用說。
“孟姐姐,就你嘴貧,慣會取笑我,我們幾個自娛自樂,又沒有個評委,誰敢當這個魁首?”竇茗煙嗔怪一句,作勢要用團扇打她。
孟靜姝抓住她的手腕,喜笑顏開,“你可別往我懷里鉆,我又不是太子!你們還怕沒有評委?長公主不是說了嗎?待會要讓我們比試嗎?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
竇茗煙一臉?gòu)尚�,“孟姐姐——�?br />
“我們?nèi)讉通音律的才子來做評委,豈不有趣?”謝夢瑤眼眸一亮,提議道。
“來人,還不快去請我大哥、傅公子等人。”孟靜姝也覺得這個主意好。
竇茗煙似笑非笑,“你這小蹄子,春心萌動,我看啊不是挑評委,是想給自己挑個如意郎君”
話音一落,引得一陣嬉笑。
竇文漪眼神示意翠枝把琴給竇茗煙拿進去,這些名門閨秀,背后論人是非也不害臊,所謂的教養(yǎng)也不過如此。
“三姑娘,你的琴來了!”
“翠枝?四妹妹呢?”
竇茗煙從里面走了出來,主動牽著她的手,“你來了,怎么不進來?”
眾人紛紛側(cè)目,各種打量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乍見之下,個個心生妒意。
她竟長了一副萬里挑一的好姝色。
竇文漪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淡笑道,“三姐姐,你們繼續(xù)玩,我就不打擾了�!�
謝夢瑤眸中的惡意一閃而過,笑得意味深長,“竇文漪,茗煙姐姐的琴聲可是一絕,你是她妹妹,也很厲害吧?你就不要藏拙了,給我們展示一下吧�!�
“是啊,是啊�!�
“別自謙了,就算彈得不好,大家也不會笑話你的。”
“竇四姑娘,是不敢嗎?別怕啊,不過是大家一起湊趣�!�
有人提議,便有人起哄,貴女們心思各異。
竇茗煙哪肯輕易放她走,“我四妹妹膽子小,誰再欺負她我可不依。你不彈琴也罷,來,我們一起吃茶,吃點心!”
呵!
她這話看似維護自己,實則還要給她扣下一頂‘怯弱’的帽子。
竇文漪神色淡然,如果竇茗煙希望用此等拙劣的把戲讓她出丑難堪,未免太幼稚了些。
這時,有人提議,“茗煙,這把就是你新得的絕世好琴嗎?不妨打開,讓我們開開眼界?”
嘎吱一聲,琴匣被人打開。
“這琴——”
謝夢瑤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怎么壞了?”
竇文漪偏頭看向那把琴,只見琴弦斷了兩根,琴身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拳頭大的坑洼破口,從坡口處蔓延出幾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一看就是被什么重物砸了的。
竇茗煙臉色陡然一變,急得掉眼淚,“昨日,我還彈過這琴,明明都是好好的”
立馬有貴女上前安撫,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各種不善的眸光朝她射了過來。
“寶釧,到底是怎么回事?”
寶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著喊冤,“姑娘,恕罪!不可能啊,這琴明明好好的我來的時候,一直都是琴不離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寶釧忽地意識到什么,猛地抬頭,“姑娘,我方才進園子時,肚子不舒服去出恭了,把琴交給了四姑娘”
竇文漪心中冷笑,原來在這里等著她。
寶釧跪著挪動膝蓋,一把拽住了她的裙擺,仰望著她,聲音十分委屈,
“四姑娘,你嫉妒我們?nèi)媚�,也不該拿這把琴出氣,求你實話實說。我一個小丫鬟,就算死也賠不起這樣珍貴的琴,哪里敢摔壞它?”
翠枝怒了,氣得手都在發(fā)抖,“你血口噴人,琴匣一直是我抱著的,我們根本沒有打開過這琴匣!”
竇茗煙神情悲戚,一雙玉手顫抖著撫過琴身,壓抑地抽泣著,單薄的肩頭微微顫抖,看著讓人十分揪心。
不過片刻,她驀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抬手用錦帕拭淚,“胡說!四妹妹絕不會故意弄壞這琴,她不是那樣的人,這事不準再提。”
“就算不是故意,也有可能是不小心啊!她都欺負到你鼻子上來了?你還要忍?”謝夢瑤陰陽怪氣地開口。
孟靜姝最不喜這些內(nèi)宅陰私,寒聲質(zhì)問,“竇四姑娘,你砸了這琴是想讓茗煙出丑吧?她身為長姐,礙于家族名聲,不得不為你遮掩,吃下這啞巴虧。”
“難怪方才推三阻四,請都請不進來,你是早就知道這琴壞了,所以才不敢進來的吧?”
竇文漪神色從容,不急不慢道,“孟大小姐,你雖貴為首輔之孫,也不能憑臆想斷案吧?凡事講究有理有據(jù),證據(jù)呢?”
“寶釧,你未曾打開過匣子,有證人嗎?或許,你在出恭前,就把那琴弄壞了,還故意栽贓到我們身上。借此故意挑撥我們姐妹的感情,心思歹毒,你意欲何為?”
“你小小一個婢女,斷沒有這么大的膽子,說,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好伶俐的口齒!
孟靜姝面色一滯:“”
寶釧心驚膽戰(zhàn):“”
竇茗煙心底發(fā)沉,她的心思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縝密了?
“這是在做什么?不是要找評委嗎?”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謝歸渡長身玉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又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