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風(fēng)起云涌京城變,人心向背有誰知
皇宮,御書房。
夏啟的咆哮聲猶在梁上回蕩,但殿內(nèi)卻死寂得可怕。
那份名為“大夏憂民”的檄文,仿佛不是寫在紙上。
而是用刀子,一筆一劃地刻在了他的龍椅之上。
讓他坐立難安,如坐針氈。
他輸了。
在這場他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的輿論戰(zhàn)中,他輸?shù)靡粩⊥康亍?br />
他以為自己是棋手,玩弄楚文宇與王莽于股掌之間。
卻不知自己早已是別人棋盤上,那顆最礙眼的棋子。
“高遠(yuǎn)!”
夏啟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與虛弱。
黑影再次浮現(xiàn),銀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光。
“臣,在�!�
“查……查到了嗎?”
夏啟的聲音有些發(fā)飄,。
“這個‘大夏憂民’,究竟是何方神圣?”
高遠(yuǎn)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垂下,聲音里、筆墨、玉器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他指著高遠(yuǎn)的鼻子,狀若瘋魔地咆哮道:
“朕的話,連你也不聽了嗎?”
“還是說,你高遠(yuǎn),也和他們是一伙的?”
高遠(yuǎn)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再說一個字,自己的腦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驚駭與不忍,都壓回了心底。
他是一條狗。
主人的命令,哪怕是錯的,也必須執(zhí)行。
“臣……遵旨�!�
高遠(yuǎn)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陰影中。
只是這一次,他的背影,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
不起眼的宅院,書房。
趙猴子正手舞足蹈地匯報著上京城里的最新動態(tài)。
“主公,您是沒瞧見那場面!檄文一出,整個上京城都炸了鍋!”
“以前那些個見了官差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百姓,現(xiàn)在都敢挺著脖子,在茶樓里罵皇帝了!
雖然罵得小聲,但那膽氣兒,是實打?qū)嵉貪q上來了!”
“最絕的是咱們天機(jī)閣編的那些順口溜,現(xiàn)在連三歲小孩都會唱了!
‘龍椅坐個歪脖樹,忠臣良將沒活路。史官提筆手發(fā)抖,不如回家賣紅薯。’
哈哈哈哈�!�
趙猴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林風(fēng)坐在桌案后,手里把玩著一枚黑色的棋子,神情淡然。
“這只是第一步�!�
他將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脆響。
“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但光有水還不夠,我們還需要一場足夠大的風(fēng),將這水,掀成滔天巨浪�!�
趙猴子收斂了笑容,有些不解:“主公,現(xiàn)在這風(fēng)浪還不夠大嗎?夏啟那老小子,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不夠�!绷诛L(fēng)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洞悉一切的銳利光芒。
“現(xiàn)在的民怨,還停留在‘口誅筆伐’的層面上。
讀書人罵幾句,百姓傳幾首打油詩,傷不了夏啟的根本。
他手里的刀,還握得很緊�!�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林風(fēng)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們什么都不用做。等著就行。”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頂,看到了那座風(fēng)雨飄搖的皇宮。
“夏啟,會幫我們�!�
“他已經(jīng)被逼到了墻角。一個被恐懼支配的君王,為了維護(hù)他那可憐的權(quán)威,一定會做出最愚蠢,也最瘋狂的舉動。”
“他會用他自己的手,親手點(diǎn)燃那堆我們?yōu)樗麥?zhǔn)備好的干柴�!�
話音剛落,一名天機(jī)閣的探子,便火急火燎地闖了進(jìn)來,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驚駭與憤怒。
“主公!出大事了!”
“皇……皇帝下令,皇城司正在全城抓捕士子!城南的‘白鹿書院’,城西的‘聞道學(xué)社’,還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文人雅集,全都被查封了!”
“他們見人就抓,稍有反抗,便拔刀相向!
就在剛才,‘白鹿書院’的山長,當(dāng)世大儒周夫子,因為斥責(zé)皇城司是朝廷鷹犬,被……被指揮使高遠(yuǎn),當(dāng)場一刀砍下了頭顱!”
“血,流了一地……”
“整個上京城的讀書人,都在哭,在逃,在被抓……這,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趙猴子聽得目瞪口呆,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猛地看向林風(fēng),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主公……竟然,連皇帝會做什么,都算到了!
這已經(jīng)不是智謀了。
這是神鬼莫測的手段!
林風(fēng)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桌案上的那盆炭火,仿佛能看到周夫子那顆滾落在地的頭顱,看到那些被拖拽、被砍殺的無辜士子,看到那座正在被鮮血染紅的千年古都。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足以冰封三尺的寒意。
“傳我將令�!�
“將上京城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以最快的速度,傳給永寧、淮南、泰安三州�!�
“告訴趙將軍�!�
“該起風(fē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