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論功行賞定南境,海軍初立起宏圖
越州城,持續(xù)了數(shù)日的狂歡,終于漸漸平息。
士族門閥這棵盤踞在南境百姓頭上數(shù)百年的參天大樹,被新皇以雷霆萬鈞之勢連根拔起,陽光,終于得以重新灑落在這片土地上。
抄沒的糧食、布匹、鹽巴,以極低的價格出售給百姓,家家戶戶的米缸都填滿了,臉上也重新掛上了安穩(wěn)的笑容。
曾經(jīng)的劉府,如今已換上了“越州行宮”的牌匾。府內(nèi)的亭臺樓閣依舊,只是主人,已換了天地。
書房內(nèi),檀香裊裊。
林風站在一張巨大的輿圖前,輿圖上不再是南境一地,而是囊括了整個大夏沿海的廣袤疆域。
他的目光,越過了剛剛平定的南境,投向了那片占據(jù)了輿圖近半的、蔚藍色的未知區(qū)域。
“陛下,這是此次查抄七大士族所得家產(chǎn)的清冊,微臣……微臣算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快算瞎了,這還只是個大概。”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捧著一本比城墻磚還厚的賬冊,幾乎是挪進了書房。
王坤的臉上,混合著極度的疲憊和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兩只小眼睛里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
他將賬冊“啪”的一聲放在桌上,整個桌面都為之一震。
“陛下您瞧瞧,田產(chǎn)、商鋪、礦山、船隊……乖乖,這幫蛀蟲,真是把南境的骨髓都快吸干了!
就那個謝家,光是私藏在各地錢莊里的現(xiàn)銀,就超過三百萬兩!
還有劉家,他們家后院里挖出來的黃金,都能給咱們神威軍的兄弟們,每人打一套純金的盔甲了!”
王坤說得眉飛色舞,口水四濺,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支金光閃閃的大軍。
林風被他這副財迷樣子逗笑了,拿起賬冊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的條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隨手將其放下,看向一旁侍立的張敬之和新任越州府尹李源。
與王坤的興奮不同,李源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后怕和慚愧。
前幾日,他是在大殿上哭著喊著,勸陛下向士族妥協(xié)的人之一。
“李源�!绷诛L淡淡地開口。
“微臣……微臣在!”
李源身子一抖,連忙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微臣有罪!微臣目光短淺,未能洞悉陛下神機妙算,險些動搖軍心,請陛下降罪!”
他身后,幾名同樣有過動搖的官員,也跟著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這幾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生怕皇帝秋后算賬。
這位年輕陛下的手段,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殺伐果斷,絕不留情。
大殿內(nèi)的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
林風看著他們,沒有立刻叫起,只是平淡地說道:
“朕知道,你們當中,有人是真的憂心百姓,只是見識不夠,被士族的聲勢嚇破了膽。
也有人,是怕自己剛剛到手的官位還沒坐熱,就跟著朕一起翻了船�!�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真心為民者,朕既往不咎。
但,若是心里存著別的念頭,想著兩頭下注,誰贏跟誰走……”
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朕的刀,雖然剛剛?cè)肭�,但要再拔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李源等人將頭埋得更低,身體抖如篩糠。
“都起來吧�!�
林風的語氣又恢復了平靜。
“這次的事,對你們,也是一次教訓。
坐在現(xiàn)在的位置上,眼睛要看得遠一些,心,要站得穩(wěn)一些。
民心,不是靠向誰妥協(xié)換來的,是靠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一樁一件做出來的�!�
“謝陛下天恩!”
李源等人如蒙大赦,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看向林風的眼神中,除了畏懼,更多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服。
賞罰分明,恩威并施。
這位帝王,不僅有屠龍的勇力,更有馭人的心術(shù)。
“張敬之�!绷诛L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老臣。
“老臣在�!�
“南境的吏治,就交給你了。這次的官吏考選,要辦好,要讓那些真正有才干的寒門子弟,有出頭之日。
告訴他們,在大夏,想當官,憑的不是門第,不是錢財,而是腦子里的學問,和為國為民的一顆心�!�
“老臣,遵旨!”
張敬之老眼中泛起淚光,躬身一拜,聲音鏗鏘有力。
這是他追隨林風的理想,如今,終于要在南境這片土地上,開花結(jié)果。
處理完這些,林風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副巨大的輿圖上。
“王坤�!�
“微臣在!”王胖子立刻挺直了腰板。
“咱們現(xiàn)在,有多少船?”
“船?”
王坤一愣,掰著指頭開始算。
“回陛下,從謝家、劉家他們手里抄來的海船,大大小小加起來,得有三百多艘。
都是些跑商路的貨船,船堅炮不利,頂多在船舷上架幾張床弩嚇唬人。
至于越州原先的水師營,那就更慘了,都是些內(nèi)河用的小舢板,連出�?诙假M勁,常年被那些士族克扣軍餉,船都快爛光了。”
林風手指輕輕敲擊著輿圖上的海岸線,那是一條漫長而曲折的線條,連接著無數(shù)的港灣與島嶼。
“太少了,也太弱了。”
他輕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眾人宣告。
“傳旨,召原越州水師指揮使,關(guān)洱和,前來覲見�!�
半個時辰后,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悍的中年將領(lǐng),走進了書房。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服,臉上帶著常年被海風吹拂的滄桑,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
此人便是關(guān)洱和,一個在水師營里待了二十年,卻因不是士族出身,始終被壓制在指揮使位置上不得升遷的老海軍。
“末將關(guān)洱和,參見陛下!”他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起來吧。”林風打量著他,“關(guān)將軍,你在越州水師待了多久?”
“回陛下,整整二十一年�!标P(guān)洱和的回答不卑不亢。
“那你對這片海,應(yīng)該很熟了。”林風指著輿圖,“你跟朕說說,從越州出海,往南,能到哪里?往東,又能看到什么?海上的情況,又是如何?”
關(guān)洱和一怔,他沒想到這位剛剛平定南境的皇帝,關(guān)心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這個。
以往的南境之主,只關(guān)心土地和稅收,大海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商船撈錢的工具和海寇肆虐的險地。
他壓下心中的驚異,走上前去,目光落在輿圖上,那雙銳利的眼睛里,仿佛映出了萬頃碧波。
“回陛下,從越州出發(fā),沿著海岸線南下,可至雷州、瓊州,再往南,便是被稱為‘南洋’的無盡之海,那里島嶼林立,物產(chǎn)豐饒,更有無數(shù)從未見過的番邦異國。
若向東行,穿過一片名為‘黑水溝’的兇險海域,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洋,傳說,大洋的盡頭,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大陸�!�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
“只是,這片海上,并不太平。
除了變幻莫測的風浪,更有數(shù)不清的�?堋�
其中勢力最大的一股,盤踞在雷州外的黑鯊島,匪首人稱‘黑鯊王’,此人兇殘無比,手下有戰(zhàn)船近百艘,橫行南境沿海,劫掠商旅,屠戮漁村,無人能制。
甚至……甚至暗中與之前的幾大士族,都有勾結(jié)�!�
林風靜靜地聽著,眼中光芒愈盛。
南洋,番邦,黑鯊王……一個個陌生的詞匯,在他心中勾勒出了一幅波瀾壯闊卻又危機四伏的畫卷。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眾人,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雷。
“自今日起,以原越州水師為基礎(chǔ),并入抄沒的士族船隊,于越州,組建大夏第一支遠洋水師�!�
“朕,要這支水師,能縱橫四海,犁庭掃穴,為大夏開疆拓土,護我萬千海民!”
“朕要讓大夏的龍旗,插遍這蔚藍之海的每一個角落!”
滿室皆驚!
張敬之和李源等人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他們以為陛下只是想整頓一下水師,清剿�?�,卻沒想到,這位皇帝的雄心,竟是整個大海!
王坤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下意識地想說“陛下,這得花多少錢啊”,但話到嘴邊,看著林風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有關(guān)洱和,這個被壓抑了二十年的老海軍,在聽到這番話后,整個身體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畢生的夢想,正在眼前展開。
“陛下!”他猛地再次單膝跪地,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嘶啞,“末將,愿為陛下效死!為大夏水師,肝腦涂地!”
林風滿意地點點頭,將他扶起。
“好!朕,就封你為這支新水師的副提督,總領(lǐng)造船、練兵事宜�!�
“那……提督是?”關(guān)洱和下意識地問道。
林風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提督,朕親自來當�!�
他頓了頓,環(huán)視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支水師,朕賜其名號——北洋艦隊!”
北洋?
眾人又是一愣。此地明明是南境,為何要叫“北洋”?
林風沒有解釋。他的心中,有著更宏大的藍圖。北,是他來的方向,是他龍興之地。這支艦隊,將承載著他從北到南一統(tǒng)天下的意志,駛向更遙遠的未來。
更重要的是,她帶著林風對前世歷史中這支艦隊的崇敬和紀念。
“傳朕旨意!”林風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
“昭告南境,凡能工巧匠,善造船者,善航海者,皆可前來越州應(yīng)募。官府將予以重金,并授予匠籍身份,子孫可讀書科考!”
“另,命戶部撥銀五百萬兩,工部調(diào)集能臣干吏,于越州最好的港灣,建立大夏第一座皇家造船廠!”
“朕,要在一個月內(nèi),看到第一艘新式戰(zhàn)艦的龍骨,鋪設(shè)完畢!”
旨意發(fā)出,如巨石入海,在剛剛平靜下來的南境,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無數(shù)人震驚于這位新皇的魄力與手筆,而那些被解放的工匠們,則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能夠憑借手藝改變命運的時代,正在到來。
越州城,這個古老的南境首府,在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情況下,開始朝著一個嶄新的方向,全速運轉(zhuǎ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