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謝淮舟瞳孔驀地放大,他用最大的力氣搶那把刀,拼盡全力往自己懷里攬。
郁長澤還陷在夢魘中,雙手發(fā)虛,被謝淮舟奪過刀刃后,又撲上去搶。
謝淮舟反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你瘋夠了沒有!”
郁長澤耳中一片嗡鳴,腦海中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眼底的血紅淡了些。
他醒過神,看著眼前驚恐又憤怒的謝淮舟,忍不住上前一步:“哥哥。
”
謝淮舟立刻往后撤,博古架旁邊的密碼柜,將視線范圍內所有存在危險性的物品全部鎖起來。
謝淮舟鎖上柜門正要發(fā)問,郁長澤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哥,你生氣了?”
謝淮舟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郁長澤摸了摸鼻子,心虛的不敢看他:“我剛剛就是呃靈機一動想練一下臺詞。
”
謝淮舟臉色發(fā)青,雙目如火,恨不得燒死這妖精。
郁長澤咳了一聲:“好吧,我承認,剛才開門看到高升就猜到哥哥今天不想讓我留在這,所以就臨時演了那么一下,想讓哥哥心疼心疼我。
”
謝淮舟胸膛極速起伏著,他緊咬著牙問:“你剛剛說的那些”
“是劇里的臺詞。
”郁長澤晃了晃手機,“我有pdf版,你要看嗎?再說那把刀也沒開刃,本來演到“哥哥殺我”這場戲就過了,但哥哥真情流露,我就控制不住上頭了。
”
謝淮舟深呼吸了幾下,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指著郁長澤半天說不出話。
高升見屋內久沒人開門,隱隱約約還聽見幾聲爭吵,敲了敲門,高聲道:“謝先生您在家嗎?”
謝淮舟狠狠瞪了郁長澤一眼,走到玄關處開門,擔心郁長澤再受什么刺激,謝淮舟半邊身子擋著高升,沒讓他立刻進屋。
郁長澤卻從他身后圈住他的腰,腦袋擱在謝淮舟肩膀上,坦坦蕩蕩的直視著高升:“我和我哥好著呢,讓姓江的少摻和。
”
高升笑容未變,只把目光投到謝淮舟身上。
謝淮舟沉吟片刻,語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高助理,長澤在我家還有點事。
”
“沒關系。
”高升眉眼彎了彎,這個笑容倒顯出幾分真摯,“江先生最近會在a市修養(yǎng)一段時間,您有空可以去華鼎莊園看看他,歲歲念您念得緊。
”
“小宴哥回國了?什么時候?怎么不通知我一聲?還有兩個月歲歲該過生日了吧。
”謝淮舟一想起江宴家白白嫩嫩、古靈精怪的小團子,眉間的郁氣就散了些。
謝家和江家是世交,他和江宴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比親兄弟還親。
當年謝淮舟父母意外去世,謝家大伯虎視眈眈,是江宴給他撐場子,帶著他走出那所吃人的老宅子。
六年前,江宴確診“hrc多體基因病”,全身細胞生長異常,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早死了,但江家作為醫(yī)療行業(yè)的龍頭老大,硬生生讓江宴撐到現(xiàn)在,拿錢續(xù)命,但終究活不過四十歲,當真是見一面少一面。
“三天前才回國,去醫(yī)院做了套檢查,昨日才落腳華鼎莊園。
”
“檢查結果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變化。
”
謝淮舟抿了抿唇?jīng)]說話,還是老樣子就說明江宴這次求醫(yī)又失敗了。
謝淮舟兀自沉浸在思緒里,沒有注意到身后的郁長澤在聽到江宴回國時一瞬間失控的表情。
送走高升后,謝淮舟關上門,回身淡淡睨了眼郁長澤。
他一雙眼生得狹長深邃,上揚的眼尾帶著鋒芒,盈著笑時溫柔親和,這會兒臉沉下來顯出森森的寒意。
郁長澤背脊竄起一股隱痛,他忽然想起一件舊事。
郁長澤從不過生日,那天沒什么好慶祝的,這世間沒人期待他的降生,包括他的親生母親。
郁長澤的母親郁婉言是典型的家族聯(lián)姻的犧牲品,往日世家千金嫁給一個風流浪子,從她懷了江宴開始,丈夫就沒回過家。
一個又一個的鶯鶯燕燕舞到她面前,郁婉言死心了,她不再把全部心思放在丈夫身上,轉而和宅子里的仆人偷情。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郁長澤到底是誰的種。
郁長澤三歲時,事情敗露了,dna檢測顯示他與江家沒有任何關系。
江父大怒,礙于兩家的情面以及公司的合作項目,只能捏著鼻子戴好這頂綠帽子。
之后郁婉言對外稱病,去國外療養(yǎng)院修養(yǎng),而郁長澤則改名換姓,被送到外祖家。
十九歲以前沒人記得倫敦陰雨連綿的春三月里有一天是他的生日,連郁長澤自己都忘了。
那天他走秀結束后,同組的模特曖昧的往他手里塞了一張地址,他對這樣的邀約并不陌生,妖艷美麗的皮囊到哪都有人覬覦。
也許是回家時剛好遇到連綿的陰雨,也許是謝淮舟多日沒來找他,郁長澤久違地想尋些刺激。
到地方后郁長澤才發(fā)現(xiàn)這是場混亂的sex-party,男男女女赤裸的身體像蛇一樣蠕動交纏,信息素和催情劑混在一起,陰暗的角落癮君子捧著白面欲仙欲死
郁長澤謝絕了邀他上床的模特,一個人端著酒杯隱匿在陰影處看著大廳里和獸類沒什么區(qū)別的人群,乏味地打了個哈欠,這樣的聚會還不如去彎道飆車。
他意興闌珊地放下酒杯準備回家,轉身時不小心撞到一位醉漢,琥珀色的白蘭地潑了一身。
到家時已是深夜,別墅的窗口亮著暖色的燈光,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在看到燈光時情不自禁就翹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