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哎,在呢。
”
“怎么了?”
“本來是郁哥想跟你打電話的,接通后,他又走了。
”路昭忍不住八卦,“你倆吵架了?”
“沒有,別瞎想,你好好演戲。
”
這話說的就跟他爸媽一樣敷衍,路昭識趣的沒再問,和謝淮舟亂七八糟的扯了會。
掛斷電話,謝淮舟兀自出神。
人就是這樣,當你發(fā)現(xiàn)某件事不對勁后,處處都是蛛絲馬跡。
從華鼎莊園回來后,謝淮舟仔細回想了這些日子他與郁長澤的相處,不知什么時候兩人就接了吻、上了床,朝著死灰復燃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重逢真的是意外嗎?還是另一場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郁長澤演技太好,謝淮舟分不清哪些真哪些假,于是快刀斬亂麻,清除所有相遇的痕跡。
他該慶幸,自己沒淪陷得太快,尚有抽身的余地。
這天下午,謝淮舟約了新的乙方吃飯。
謝氏以房地產(chǎn)起家,輻射了十多條產(chǎn)業(yè),但現(xiàn)在經(jīng)濟下行,房地產(chǎn)已經(jīng)成了夕陽產(chǎn)業(yè),想要繼續(xù)穩(wěn)住謝氏這條大船,就要找新的錨點。
謝淮舟看中新能源發(fā)展方向,一來處于風口行業(yè),未角逐出龍頭老大,謝氏還有分一杯羹的機會;其次政府支持,有業(yè)務補貼。
吃飯的地點選在一家私房菜坊,謝淮舟去時乙方已經(jīng)到了。
“抱歉,路上有些堵車。
”謝淮舟歉意的頷首,“今晚由我買單,趙總就別和我搶了。
”
“謝先生客氣了,能和您同桌吃飯是我們的榮幸,多久都等得。
”趙總說著漂亮話,閃開一步讓出身后的人,“這位是我們公司新上任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桑哲。
”
那人穿了一身黑西裝,沒打領(lǐng)帶,身材纖細勻稱,頸間戴了一條金屬質(zhì)oga信息素隔離頸環(huán)。
“謝先生您好,我是桑哲。
”
桑哲微笑著伸出手,細白修長的指間戴了一枚素圈鉆戒,反射的光芒晃過謝淮舟的眼睛,那代表他訂婚了。
謝淮舟虛握住他的手,一觸即放,看上去是alpha對oga的紳士禮儀。
只有謝淮舟知道,他有多想轉(zhuǎn)頭離開。
豪門世家里,私生子似乎成了某種標配。
郁長澤是江宴母親的私生子,桑哲是謝淮舟父親的私生子。
謝淮舟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在謝淮舟的記憶里,父親總是來去匆匆;母親則整日穿著昂貴的絲綢睡衣在冷清的別墅里如游魂般飄蕩。
他們很少相聚,每次見面必然會大吵,隨后母親會掐著他的胳膊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必須是個alpha,必須繼承謝家,必須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母親的專制和高壓讓他喘不過氣,他逃離別墅卻在親子樂園里見到了父親和他的妻兒。
原來不茍言笑的父親也會給人騎大馬、扮鬼臉,原來他也會做飯、會記得孩子的生日,原來不用事事優(yōu)秀、就算是個oga也能得到父親的笑臉和寵愛。
后來謝淮舟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父母的往事。
謝衍琛年少有一位相愛多年的戀人,但是謝家老爺子強烈反對,強勢的將謝淮舟的母親祝竹星塞給他。
謝衍琛在婚前就坦言自己有家庭,但祝竹星是個beta,從小就不受重視,謝衍琛是她能接觸到最好的結(jié)婚人選。
她咬牙堅持這樁婚事,但婚后的日子遠比她想象的艱難。
丈夫的忽視、吸血的母家以及平凡普通的性別,讓祝竹星在謝家這座吃人的牢籠里如履薄冰。
謝淮舟覺得所有人都好可憐,父親可憐、母親也可憐。
父親有妻有子,而母親只有他。
最后謝淮舟回到母親身邊,改了性別,演了一出分化的鬧劇,聽話的戴上象征alpha的隔離貼。
玻璃破碎聲驚斷了謝淮舟的回憶,他抬眸,趙總尷尬的起身,衣襟濕了一大塊。
“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容易手抖,我去趟衛(wèi)生間。
”
趙總走后,席間只剩謝淮舟和桑哲。
“你還好嗎?”桑哲率先打破沉默,“我聽說謝氏內(nèi)斗很厲害。
”
“還行,老爺子還在,也沒人敢興風作浪。
”謝淮舟頓了頓,問,“你呢?為什么沒留在郁氏?”
桑哲嗤笑,從煙盒里拿了根煙放進嘴里,驀地看了眼謝淮舟:“不介意吧?”
謝淮舟搖頭。
桑哲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白煙飄飄搖搖的往上升:“你真當郁彰明是什么好東西?嘴上說著收留我是為了回報我母親的恩情,實際一直惦記著我手里的股份,我騙他說股份拆散賣了,他惱羞成怒把我趕出來了。
”
謝衍琛去世后,遵照遺囑,桑哲繼承謝衍琛一半的股份,忽然之間得到巨額遺產(chǎn)必定引來群狼環(huán)伺,桑母曾救過郁夫人的命,迫于無奈桑哲只好搭上郁家。
“哦。
”謝淮舟喝了口茶,淡淡道,“要是沒錢,我不介意收購你手里的股份,高于市價兩倍。
”
桑哲笑了聲:“再說吧,畢竟是爸爸留下的東西。
”
謝淮舟不是圣人,對于這個哥哥,謝淮舟不討厭也沒辦法喜歡,他與桑哲之間除了父母的恩怨,還隔著一個郁長澤。
“哎。
”桑哲沖他一昂首,“你和郁長澤復合了?”
“沒有。
”
“你倆都上熱搜了。
”桑哲撇撇嘴,“我當年真不知道郁長澤是你男朋友,否則我不會和他訂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