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反觀謝淮舟則沉穩(wěn)得多,他目不斜視,心跳與馬蹄同拍,完全沉浸在速度帶來的刺激中。
一百米、五十米
前方就是放置哈達的區(qū)域,想要贏過桑吉就要用最敏捷的身姿、最快的手速撈起哈達,不能有一點點失誤。
汗水從眉骨落下掛在睫毛,輕輕一眨便在眼前破開。
謝淮舟調(diào)整姿勢,左腿抬起右腿往下蹬,重心移到右側(cè),身體猛地往下倒,幾乎與地面平行,腰腹繃成一條直線,長臂一伸從地面撈起一條哈達,再干脆利落的起身,隨后他沒有任何過渡,在馬背上半蹲著轉(zhuǎn)移重心,重復(fù)之前的動作從左側(cè)撿起一條藍色的哈達,整個過程不到五秒,沒有任何減速。
從哈達區(qū)沖出來時,讓旺終于擺脫了被壓制的困局,與龍真并駕齊驅(qū)。
觀眾席一片沸騰。
“啊啊啊��!謝哥牛逼��!”
“臥槽!臥槽!這個核心力量,太強了!”
“謝哥加油!讓旺加油!”
大家都忘了錄制,暴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郁長澤盯著大屏上謝淮舟的側(cè)臉,目光灼灼,像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烈火。
最后三公里,讓旺與龍真齊頭并進,馬蹄聲動如擂鼓,眾人屏息等待著最后的勝利者。
就在此刻,導(dǎo)演吊足了胃口,將鏡頭拉遠。
誰也沒來得及呵斥怒罵,就聽有人喊道:“快看!他們來了。
”
眾人紛紛跑下觀眾席,站在終點兩側(cè),緊張又期待地望向前方。
沒過多久,一望無際的綠色地平線上沖出一道棗紅色如烈火般昂揚、蓬勃的身影。
眾人激動地吶喊、尖叫。
讓旺沖過終點線依舊未停,直到謝淮舟勒緊韁繩,雙腿夾緊馬腹,猛地一拉。
一聲尖嘯的嘶鳴劃破長空,讓旺前蹄凌空,馬身豎立,長鬢飛揚,謝淮舟手中的哈達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在他身后,陽光直射在雪山之上,光芒萬丈,雄鷹低飛過頭頂,盤旋沖天,尖利的鷹唳響徹云霄。
隔著喧鬧的人群,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郁長澤身上。
他翻身下馬,郁長澤
人不應(yīng)該在腎上腺素飆升、情緒激昂時做任何事情,比如此時謝淮舟正在和郁長澤接吻,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是歡慶的人群。
紛雜的人影從余光里晃過,謝淮舟甚至能感受到篝火的熱度,借著夜色他們躲在帳篷之間的縫隙里唇舌交纏,嘖嘖的水聲在耳畔回響,郁長澤獻給他的哈達還掛在脖子上遮住一片緋紅的肌膚。
“唔leo。
”謝淮舟推開他微微喘息。
郁長澤追上來在他唇角落下一個又一個吻,眼里的欲望如滔滔洪水泛濫不息。
“等一下。
”謝淮舟喘息著扭開頭,伸手捂住他的嘴。
郁長澤不滿地望著他。
“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
郁長澤舔了舔他的手心,示意直接說。
謝淮舟深吸了一口氣:“你前幾天去哪了?”
郁長澤拉下他的手,捏在掌心里把玩:“體檢不合格,住院了。
”
謝淮舟抽回手,靜靜地注視他:“哪家醫(yī)院?”
“一個私人療養(yǎng)院,業(yè)內(nèi)朋友推薦的。
”
“名稱。
”
“你沒必要知道。
”郁長澤說這話時沒有不耐煩或反感,只是簡單的稱述。
謝淮舟抿了抿唇,像兜頭淋下一盆水,身體的火熱被澆熄。
謝淮舟盯著他看了幾秒,半明半暗的環(huán)境里,郁長澤的面容顯得柔和,謝淮舟的心卻沉沉往下墜:“三年前,我身體里有個器官病變了,醫(yī)生建議我切掉,但我一直沒做手術(shù)。
”
郁長澤瞳孔一震:“什么器官?為什么不做手術(shù)?”
“你不用知道。
”謝淮舟以同樣的話回敬他,“你只需要知道此時此刻我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你面前,沒有顯露疾病的痛苦,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即使某天病發(fā),你也只需要參加我的葬禮就好。
”
郁長澤瞪大眼,呼吸變得急促,他焦躁不安地攥緊雙手。
謝淮舟看出他的失常卻無動于衷:“你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不需要知道你身體狀況、不需要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也不需要感受你的痛苦,無知無覺陪你身邊就好。
”
郁長澤怔愣地看著他,篝火映紅了他的眼眶,他想說些什么,嘴唇翕張卻發(fā)不出聲音。
“l(fā)eo,正常的情侶不是我們這樣的,只有欺騙、隱瞞和自作主張。
”謝淮舟嘆息一聲,碰了碰郁長澤泛紅的眼尾,“我給過你機會,引導(dǎo)、勸誡、警告甚至分手都沒用,你撒謊成性、屢教不改。
”
“l(fā)eo,我累了。
”
郁長澤臉上的神情一點點收斂,腦中閃過無數(shù)過陰暗又瘋狂的念頭,狐貍眼陰鷙又冰冷地注視他,酒味信息素澀苦到極點,蓄勢待發(fā)。
謝淮舟無視他的威脅,手指點在他的心口,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以后你怎樣對我,我就怎樣對你。
”
“你騙我一次,我就騙你十次。
”
“一件事瞞我,我就百件事瞞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