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能選兩個嗎?
啐!
趙靖忍不住把嘴里一口糙米飯吐出來。
穿越擁有第二次生命固然讓人歡喜,可是穿越到這么一個古代貧窮偏僻小山村,也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他今早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掉,只找到了這小半碗沒脫殼的糙米。
前世出生在小山村的趙靖,乘著直播的東風,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野外生存主播。
早把嘴養(yǎng)刁了的他,哪里咽得下不脫殼的糙米飯。
趙靖放下碗筷,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屋頂透著天光,對面土墻裂開一條大縫。
也難怪原主想不開。
原主趙靖出身官宦之家,父親做到了知府,只是兩年前壞了事,一家人被流放到這里。
不出一年,其母生病去世,其父自知命不久矣,怕自己死后無人照顧原主,便急慌慌地給原主娶了個本地媳婦,之后不久果然撒手人寰了。
哪想半年前剛娶的媳婦也死了,趙靖靠著賣父母留下的那點東西,饑一頓飽一頓地捱到現(xiàn)在。
“趙大郎,快到村口去,縣里官媒又領著人來了!”
不知是誰在外面吼了一嗓子,便急急地去了。
趙靖從屋里出來,腦海里閃過相關記憶。
大乾立國二百余年,已是王朝末期,連年征戰(zhàn)致使人口凋敝,男丁尤甚。
為了增加人口,朝廷下詔,“女子年十七以上不嫁,五算;男子適齡不婚,服役”。
五算就是五倍人頭稅,這對于普通家庭都是不可承受的,更別說這貧窮山村了。
服役自不必說,十去九不歸。
每隔半年,縣衙便會請官媒帶上適齡未出嫁的女子到各村去相親。
說是相親,實際上是強制性的。
男方不挑就立刻被拉去服役。
而只要男方看對了眼,女方基本上沒有什么拒絕的余地。
趙靖本不想去,但是想到這個年代服苦役的生存率,他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村口。
這山旮旯里沒人要的女人……怕是好看不了。
鄉(xiāng)村平日無趣,一點熱鬧都能引得全村人出動,村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村長叫道:“趙大郎,別磨磨蹭蹭的,這是朝廷恩澤,給你們發(fā)媳婦呢!”
說完,他恭恭敬敬對旁邊官爺?shù)溃骸拔覀兇逦鍌適齡未婚男子都來了。”
在趙靖之前的四人,一個生下來就瘸了,幾乎干不了農活;一個智力有問題,成年了還流口水;一個是本地有名的潑皮破落戶劉五,家里的房子去年冬天塌了,至今沒修起來。
還有一個干巴巴的劉狗兒,整個人縮成一團,頭發(fā)胡子花白,看著像是五六十,其實才三十不到。
和這幫人站在一起,襯得本就俊俏的趙靖猶如潘安再世。
可惜這個年頭人真的會被餓死,臉蛋不能當飯吃。
為首的衙差揮手讓身后女子站整齊,不耐煩地對趙靖等人道:“快點挑,老子還要趕著去下一個村呢�!�
趙靖一眼掃過去,當他看到隊尾兩名俏麗女子時一愣,脫口而出道:“秀娥?翠娥?”
居然是原主媳婦的雙胞胎妹妹,兩人都穿著半新不舊的小襖,一對干凈的鵝蛋臉在這灰撲撲的世界里顯得格外白皙。
只看外貌,這一對姐妹花并肩立在女人隊里,比趙靖站在男人隊里更顯出眾。
宋秀娥和宋翠娥兩個早看見姐夫趙靖了。
聽他叫出自己名字時,宋秀娥神情扭捏,怯怯回了一聲“姐夫”,宋翠娥卻只睨了趙靖一眼,全當沒聽見。
“這樣一對絕色姐妹花居然沒人要?”
劉狗兒似乎看出了趙靖臉上的疑惑,好心提醒道:“可別選她們兩個,和你那死去的婆娘一樣,一看就是克親的短命鬼�!�
見趙靖不大信,劉狗兒以長者的語氣教育道:“自打生了她們姐妹,她們父母最后也沒生出個兒子,去年不明不白死了,她們姐姐也是去年死的吧?”
“去年她們許了一戶人家,新郎去鎮(zhèn)上買成親的香燭,結果就被山賊劫了,腦袋被人掛在樹上,嚇死個人�!�
趙靖在心里默默對劉狗兒翻了個白眼,以這里的生活條件,哪家不是不明不白死幾個人?出門被山賊劫更是家常便飯。
唉,封建迷信害死人��!
看趙靖還不信,劉狗兒覺得自己威嚴受到了挑戰(zhàn),又道:“去年她們被送回去,收養(yǎng)她們的三叔不出兩個月就死在山里了,那可是個經(jīng)驗老道的老獵手�!�
“瞎嘀咕什么呢?劉狗兒,到你了!”村長拎起拐杖戳了戳劉狗兒。
這時其他三人都挑完了,挑走的都是身體壯實,一看就能干活生養(yǎng)的。
瘦巴巴又克親的姐妹花自然沒人敢要。
還是那句話,不能當飯吃的臉蛋,是真能餓死人。
因和趙靖說話被別人先選了,劉狗兒懊悔地擰著眉頭瞇著眼來來回回打量剩下的幾個姑娘。
一個衙差看不過眼,一腳踢在劉狗兒屁股上,罵道:“媽的,想去前線運糧了?”
劉狗兒嚇得一個激靈,指著一個體型稍壯的女孩道:“她!”
“到你了,麻溜的�!毖貌钪钢w靖沒好氣地道。
“姐夫!”宋秀娥忽然神情緊張地叫了一聲,見眾人都望向自己,她漲紅了臉,小聲說出了后半句,“選我們吧。”
今天來時,她們三嬸就明說了,要么嫁出去,要么賣到城里妓院,三嬸說她養(yǎng)不起,也不想養(yǎng)了。
宋翠娥抿著嘴,眼睛直勾勾望著趙靖。
“趙大郎,她們可是你小姨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潑皮劉五把胳膊搭在他選的媳婦肩上,一臉的幸災樂禍。
他雖不愿要這一對姐妹花,私心里卻希望把她們留在村里,憑著他的手段,留在村里不就等于是留在了他房里?
眾人的視線讓宋秀娥深感受辱,想到可能會被賣到妓院,又羞又懼,眼淚便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宋翠娥拽了一下宋秀娥的手,以一種決絕的語氣道:“別哭!丟不丟人?!”
回想記憶里任勞任怨的姐姐,再看眼前兩個可憐的妹妹,趙靖問一幫衙差道:“我能選兩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