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修辭,我太累了
聽到季修辭說的話后,蘇曼有一瞬間好似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渾身上下變得麻木,就連喉嚨也失了音,久久說不出話來。
季修辭卻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怎么?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只要有顧延川在,你永遠都不可能跟顧家徹底斷絕關(guān)系。
”季修辭殘忍地笑了,“反正他只是一個孽種而已,死了倒干凈。
”
聞言,蘇曼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抬手狠狠地甩給季修辭一巴掌。
啪!
季修辭的頭差點被打掉,臉上頃刻間浮現(xiàn)鮮紅的掌印。
“季修辭,你就是個混蛋!”
季修辭鐵青著臉回頭,卻對上了蘇曼布滿淚水的面容,就像即將失去幼崽的母獸。
為什么?為什么曼曼那么在乎顧延川?明明那是她被侵犯后生下的��?她不應(yīng)該恨顧延川嗎?她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里��?
季修辭屈辱地咽下到了嘴邊的話語,放緩了語調(diào):“曼曼,你沒有必要出國的,反正你也幫不了他什么。
”
本來就是��!曼曼又不是醫(yī)生,去了以后除了幫那小子收尸,還有什么用?萬一顧司南裝可憐把曼曼騙回去怎么辦?
“今天我一定要走。
”蘇曼打定了主意。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而她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那她一定會悔恨終生的。
蘇曼轉(zhuǎn)身就走到老魏身邊,急聲道:“老魏,走,去機場。
”
“不許去!”
季修辭快步走過來,再一次拽住了蘇曼的手:“曼曼,我不許你走。
”
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如果這一次讓曼曼走了,那么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能相守,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他近乎哀求:“不要離開我,曼曼。
”
蘇曼已經(jīng)無力解釋了:“我只是去看看我的孩子。
”她的淚水止都止不�。骸八卺t(yī)院里搶救。
”
季修辭卻好像聽不懂她說的話,自顧自地猜測著她對顧司南余情未了,她會輕易地回到顧司南的身邊。
所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他們見面。
“你為什么要這么關(guān)心那小子,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顧司南?”
“不要回到顧司南身邊,好不好?”
聽到“顧司南”這三個字,吃瓜群眾老魏知道接下來又會爆發(fā)爭吵,默默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蘇曼雙眼近乎空洞地看著曾經(jīng)的戀人,喃喃道:“季修辭,你相信過我嗎?”
“曼曼,我只是……只是太愛你了。
”
“不要用你所謂的愛做借口,事實上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蘇曼淚如雨下,“你總以為我會回到顧司南的身邊,以為我對他余情未了。
”
“十多年了,季修辭,我真的累了。
”
蘇曼任憑淚水掉落,像被掏空了靈魂似的,沒有任何表情:“有時候我甚至?xí)谙�,你是不是真的愛我?�?br />
“可你就真的愛我嗎?”季修辭瘋了似地握緊了她的雙肩,“你連跟我同床共枕都不肯,不就是在為顧司南守身如玉嗎?”
“你嫌棄我是廢人對不對?”
蘇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曾經(jīng)的她確實希望能跟季修辭相擁而眠,即使他不舉也沒關(guān)系。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接受和他睡一張床了。
甚至可以說……抗拒。
明明她應(yīng)該愛他的�。�
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相愛,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艱難險阻才走到一起。
怎么就走不下去了呢?
蘇曼低下了頭:“你放我走吧。
我想去看看延川。
”
“不,我不讓你走。
”季修辭不肯放手,“顧司南不是說那小子心臟受傷就要死了嗎?你去了也未必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
“你不讓我走的話。
”蘇曼抬眸直直地看著他,“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
蘇曼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決絕了,竟讓季修辭有一種已經(jīng)失去她了的錯覺。
他下意識松開了手,他們怎么走到了這種地步?他真的想不通,想不通。
這一切都是顧司南那個老家伙害的!
等他再回過神來時,蘇曼已趁著他愣神的間隙上了車。
“我可以自己開車去機場。
”
季修辭追過去試圖打開車門,卻鎖住了。
他拼命拍打著車窗:“曼曼,別走。
”
“對不起,修辭。
”蘇曼決然地將窗戶徹底升了起來,踩離合打火駛出季家。
她開的速度有些快,季修辭沒有防備被帶得狠狠地摔了一跤。
透過后視鏡,蘇曼看到季修辭摔在了地上。
她沒有任何停留。
那孩子現(xiàn)在生命垂危,她必須要趕過去。
……
病房內(nèi)。
取出子彈后,顧延川被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可憐兮兮地趴在床上。
盛北北坐在病床邊,用水果刀削蘋果給他吃。
雪球站在桌邊,痛心疾首道:“宿主,你這是把自己給賣了��!反派大佬早就好了,他套路你哇!”
盛北北卻只是低眉淺笑,并不生氣。
病床上的顧延川側(cè)著臉,近乎貪婪地用視線描摹著盛北北的眉眼,看著她一下又一下地旋轉(zhuǎn)著蘋果,利落地削出了一圈果皮。
片刻后,盛北北提著蘋果蒂,果皮“咻”的一聲旋轉(zhuǎn)著掉下來,漂亮極了。
她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笑道:“延川,好不好看?”
顧延川憨憨地笑了:“好看。
”
真好,他還活在這世上,而她也還在他的身邊。
不知想到了什么,顧延川那卷翹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委屈巴巴地說道:“小北,你答應(yīng)過我的話還算數(shù)嗎?是不是只是為了哄我呀?”
盛北北故作不解:“我答應(yīng)過你什么?”
顧延川急了:“你答應(yīng)要做我的女朋友,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永遠永遠也不離開我。
”
他的動作有些大了,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發(fā)出了“嘶~”的叫聲。
但他仍堅強地繼續(xù)念叨著:“你還說,說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要做我的妻子,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呢。
”
見小傻瓜一副找她要說法的模樣,盛北北不禁低低地笑了一聲。
在他要急得坐起來之前,盛北北突然俯過身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現(xiàn)在還覺得我是在哄你嗎?”
一股電流順著嘴角往四肢竄去,將顧延川電得里嫩外焦,險些就要死翹翹。
他傻乎乎地摸了摸嘴角,嘴角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