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夫人了?
冷風凜冽,寒芒刺骨的長平關。
被雪風吹拂著的厚重帳篷內,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響。
穿上厚重外袍的池副將進了帳篷,給陸棲寒奉上前方沖鋒軍剛送回的密信。
陸棲寒也是一身厚重大氅,單手負在身后,俊美流暢的下顎微收,眼神冷酷逼人,正在桌前寫著什么東西。
他行軍時,特別是在營帳里,一向不喜歡旁人打擾。
連四周的那些副將手下們也不敢隨意吭聲。
不過今日大家卻發(fā)現(xiàn),大人的桌前,除了以往的地形圖和一些兵書,還有一包奇怪的東西。
“我敢打賭,那一定是寶貝!”
“我猜是兵符!我可是一直觀察著的,大人一直隨身帶著,有時候還時不時拿在手心里�!�
池副將咳嗽了一聲瞪了眼這些人,將手里的信紙送上前。
“大人�!�
陸棲寒落下筆,倒是沒有去看那前方信紙,而是先拿起了那紙包里的東西。
旁邊的人早已翹首以盼。
本以為真的是兵符,再不濟也得是個至關重要的令箭吧!
沒想到!那……僅僅只是一塊兒染了風沙,已經快化了的冬瓜糖!
眾人傻眼。
一直被大人隨身帶著的,居然是塊兒小孩子才喜歡吃的冬瓜糖!
大人何時喜歡吃這東西了?
陸棲寒并沒有吃,只是低頭看了眼,指腹輕輕拂去冬瓜糖上的灰土。
他來了長平關后就沒有怎么睡過,看起來依舊是高冷威風,但眼下卻還是染了一些疲色和烏青。
不過看了那冬瓜糖一眼,他嘴角微勾,被倦色侵染的冷冽眸子,也仿佛多了些華彩,眼神也更為堅定了。
天��!他們看錯了嗎,大人在笑!
還是在盯著一個冬瓜糖笑!
池副將卻是看傻子一樣看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心中罵了句蠢樣!
這哪里是冬瓜糖,分明是機密!
不是機密,大人會一直帶在身上?還讓他把剩下的鎖起來?那萬萬是不能的!
“報——”
一個黑甲軍從外沖了進來,單腿跪地。
“大人!前方九龍坡出現(xiàn)了異樣。”
池副將皺眉:“放屁!昨日才平息了那邊的亂子,怎會又出現(xiàn)了異樣?你小子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不是的,是真的!人數還不少,聽說那些人的手里還押著不少百姓!”
這是當地的亂賊勢力拿百姓來脅迫了!
太奇怪了,莫不是有詐?
陸棲寒卻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將那包冬瓜糖塞進自己的懷中最深最安全的位置,冷酷的臉覆著邊塞的風霜,眼神比在京時更顯得凌厲,他披上披風,拿起自己的雙刀。
“領隊,走。”
池副將上前勸說:“大人,末將知道您一向心里有數,但這一出來得突然,恐怕是對方設下的陷阱�!�
這長平關魚龍混雜,地勢也復雜至極,他們不僅僅是要防范敵人,還要防范自己人!
陸棲寒在朝地位高,但盯著他的人也不少,想越俎代庖的人更不在少數!
陸棲寒神色依舊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他已經大步出了營帳!
池副將見勸不下,只能跟上。
營地入口,馬兒已經準備好,今日給陸棲寒牽馬來的人是個生臉的年輕小兵。
陸棲寒接過馬韁繩的時候,眼神落在身側那生臉小兵時,冷酷的眸子微一閃動。
小兵身子頓時抖了抖。
池副將上前說:“大人,這是老馬夫的小兒子,他爹這兩日病了,他正好在伙食營做事,便來幫著牽馬�!�
陸棲寒冷冷嗯了聲,收回眼神,什么也沒說,翻身上了馬。
那小兵隨著后面的留營士兵,一起跪地相送。
等陸棲寒的隊伍遠去,小兵獨自回到了伙食營。
昏暗的伙食營營帳內,一人走出,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銀子塞在了小兵手里。
“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爹治病的銀子�!�
“可是大人他……”
“他不會出事的,馬兒上的那東西,只會拖延他的行程而已。”
“那就好�!�
小兵放下心來,感激涕零接過那包銀子。
可是在轉身時,一把刀卻橫上了她的脖子,呲啦一聲!
鮮血噴涌,瞬間充斥整個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的營帳,像是一曲在邊關風沙下的哀嚎——
汴京城。
蘇暖暖被噩夢驚醒,坐在床頭大喘氣!
“小姐,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因為白日里的事難受?”
流霜拿著蠟燭過來,又給蘇暖暖倒了一杯水。
“小姐是該難受的,那霍錚辭也太過分了。”
蘇暖暖沒接,眼神發(fā)直,像是剛遭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又夢到陸棲寒了。
不是之前那些雜七雜八的,而是夢到了邊塞,夢到了長平關。
夢里,她就像是站在邊關的漠風里,好像那些事都是真實存在的。
是與此同時,真實發(fā)生的!
上一世,她只是聽旁人說起過一代年少將軍陸棲寒慘死在長平關的事。
說是他尸骨無存,連隨身的戰(zhàn)馬也一起慘死在那寒風碩碩的邊塞!
被找到的時候,那些殘骸,都拼湊不出一具完整的人!
而這些,是她前世嫁給了霍錚辭后聽說的。
可是在夢里,她就像身臨其境在那一場慘劇面前,親眼目睹的他被人襲擊,落入陷阱,又慘烈分尸的那一幕!
“小姐?你這大晚上的要做什么去?”
見蘇暖暖突然掀開被子下床,流霜愣了愣。
“別告訴娘親和爹爹,我出去一下,明日會早些回來的!”蘇暖暖穿著衣服就往外跑,眼神堅韌,瞬間沒入到了夜時的凜凜冷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