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出門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街上開始飄起細(xì)細(xì)的雨，海邊的風(fēng)刮得樹枝晃動。

    宋意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F國的雨，也比京北溫柔些！

    王思遠(yuǎn)替她撐起傘：回去吧！

    她沒有拒絕。

    回到療養(yǎng)院后，宋意脫下外套，坐在畫桌前。

    她沒有畫畫，而是拿出一張白紙，寫下了一行字。

    【E.CH.你畫得很好！】

    然后她把紙折起來，裝進(jìn)一個牛皮紙袋里，放在了她自己畫冊最末頁的位置。

    她沒有打算寄出去。

    也沒有打算再提。

    但那一刻她知道—

    她不是不在意。

    她只是，終于能做到，即使在意，也不再崩潰。

    晚飯后，宋意沒有像往常那樣在畫室里待到很晚，而是安靜地窩在病房的沙發(fā)上，看一本書。

    王思遠(yuǎn)來時，她正在翻到一頁空白插圖，手指停留許久，沒動。

    你今天一整天都沒畫！

    他把晚上的水果切好放在一旁，像是隨口問問。

    我想停一停！

    她沒有看他，只是低聲說：不是不想畫，是畫了也沒什么意思了！

    我好像太著急把過去甩掉了！

    結(jié)果畫出來的東西，一張比一張像逃難！

    王思遠(yuǎn)坐在她對面，沒接話。

    她把書合上，看著茶幾上的水果，一塊塊切得整整齊齊，連邊角都被修得很干凈。

    你是不是特別能照顧人

    王盼盼以前也是你照顧大的

    王思遠(yuǎn)沒急著回答，像在回憶：她小時候脾氣不好，動不動就哭。

    她哭的時候我不管，她媽會打她，我要是管，她媽就打我！

    宋意愣了一下，然后輕輕地笑了：怪不得你這性子......什么都藏著！

    你從小就學(xué)會了控制情緒！

    被迫學(xué)的！他說得很淡。

    那你現(xiàn)在呢

    還在控制嗎

    他沒回答。

    宋意靠在沙發(fā)上，盯著他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指腹略有些繭，像是經(jīng)常翻書、拿畫具留下的。

    你有沒有哪一刻，想過放棄我

    她問得平靜，沒有試探，也沒有情緒。

    王思遠(yuǎn)沉默了一下：沒有！

    可你不是圣人！宋意看著他：你又不欠我！

    不是欠！

    那是什么

    王思遠(yuǎn)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是尊重！

    你沒問我愿不愿意靠近你，但你一直給我機(jī)會靠近！

    我能靠近，是因?yàn)槟銖膩頉]有拒絕！

    宋意抿著唇，沒說話。

    她想起那天在畫廊看到那幅畫之后，她不是沒有動搖。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回頭，想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有沒有睡眠障礙，有沒有胃病加重，有沒有偶爾坐在她曾經(jīng)的位置發(fā)呆。

    可她忍住了。

    不是不想，而是知道，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回頭，不會讓一切變好。

    也不會讓她三年來失去的東西重新歸位。

    她走了太遠(yuǎn)，早就沒了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