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會繞路走！宋意淡淡道：我走得太久，才走到現(xiàn)在，我不想再回頭了！

    就算他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回去了！

    我已經(jīng)不是他記得的那個人了！

    她說完，低頭繼續(xù)畫。

    筆尖在紙上落下第一筆，線條輕柔，卻堅定。

    她在畫一個新的身影。

    不再是被撕.裂的，不再是背對光的。

    而是一個站在海岸線，望向遠方的女人。

    她站得很直，長發(fā)披肩，神情從容，像風，也像自由。

    她在畫自己。

    京北的冬天徹底降溫，第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落下，沒有前兆，天一灰，雪就飄了起來。

    老宅后院的白茶花被罩上了防凍膜，樹枝結了一層薄霜，連呼吸都在空氣里結出白霧。

    蕭晨陽醒來時，雪已經(jīng)下了一夜，房間里靜悄悄的，他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才慢慢起身。

    窗外是鋪天蓋地的白，潔凈到刺眼。

    他下樓時，管家一如既往地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低聲問了句：先生，吃點東西

    他搖了搖頭：不用！

    他這段時間已經(jīng)不常吃早餐了。

    一開始是情緒失控后的副作用，后來是藥物影響的食欲減退，再后來，就是單純地不想吃。

    他覺得餓這件事，不再是活著的證明。

    他一整夜沒睡。

    他夢到了她。

    不，是曾經(jīng)的她。

    夢里的葉詩韻穿著那件最普通的家居服，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畫畫，沒發(fā)現(xiàn)他在看她，頭發(fā)散著，額角汗?jié)�，嘴角咬著鉛筆頭，一副全然放松的樣子。

    他夢見自己走過去，蹲下，喊她：詩韻！

    她沒抬頭。

    他又喊了一句。

    她轉(zhuǎn)過頭，眼睛里沒有一絲情緒，只冷冷地看著他，輕聲說：你認錯人了！

    然后夢醒。

    他坐在床上，滿身冷汗。

    意識里那一瞬的驚醒如同刀子劃過大腦，他終于徹底清楚了。

    他當初認不出她，是因為他不愿面對她死了的事實。

    他以為只要她的影子還在，就足夠。

    他以為溫雪梨可以變成她。

    但那一刻他才明白—

    一個人一旦死了，不管你怎樣偽裝，怎樣努力，怎樣乞求，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不是離開，是消失。

    是徹底地，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穿上外套走到后院，院子已經(jīng)鋪滿厚雪，他踩進去，發(fā)出咯吱的聲音，一步一步走到院中間的秋千前。

    那是葉詩韻搬來老宅時，說你這里太死氣沉沉了，我要一個秋千的地方。

    他當時沒說話，第二天卻讓人裝了個藤編秋千，還親自調(diào)了高度。

    她坐上去的時候開心得不得了，秋千晃得不高，但她笑得像個孩子。

    現(xiàn)在秋千結滿雪，白茫茫的像一件裹尸布。

    他走過去，用手輕輕拂掉上面的雪，坐了下去。

    風冷得像刀，吹在臉上發(fā)疼。

    他閉著眼，坐在那兒，像是在等什么。

    他以為等得夠久，她就會回來。

    可一整個上午過去，什么都沒等到。

    只有風和雪。

    他回到屋里時，蕭母正在書房看報。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你要冷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