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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那天,李武充滿信心地告訴自己,只要他肯動腦筋,一定能找到賺錢的方法。

    然而,在這個時代,有錢未必是件好事。

    就他們目前的家庭狀況而言,一旦有了錢,李武不在家時,那些走投無路的江湖人士很可能會對家人造成傷害。

    更不用提遇上達官顯貴。

    想要合法且安全地擁有財富,最有效的方式是通過與之相匹配的身份提升。

    就近舉例來說,若李武能升任百戶,家中便可雇傭護院,他自己也能配備心腹保鏢。

    就像譚淵的護衛(wèi),皆是從自家百戶軍戶中選拔,忠誠無需多言,閑時還能幫忙守護家園。

    李武心中盤算著,要盡早成為百戶。

    想到這里,他展顏微笑,對張玉清說道:“我知道咱們家的情況,我現(xiàn)在長大了,這些事情讓我來承擔,你就別操那么多心了。

    還有二賢的婚事,別為了給我娶媳婦就隨便把她嫁掉,她從小跟著你吃了很多苦,我心里也疼她�!�

    “你這么說我娘是不是太狠心了?如果不是必要,我會不希望她嫁得好嗎?”

    李武又笑著說:“其實我早就想過,我們家應(yīng)該再買一處宅子。

    不說別的,我娶完媳婦后,老三也該娶了,到時候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把老四、老五都嫁出去吧,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玉清嘆了口氣:“哪有你說得那么簡單,一間三間的房子,少說也要幾十兩銀子呢�!�

    “這些事你就別擔心啦,我自己有辦法解決。

    年后就要出征了,說不定我能再立些功勞,混個百戶當當,到時候咱們還能買個官宅呢。

    你想啊,要是真住進官宅,您就是官太太,閑時逗逗鳥、喝喝茶,這日子豈不是更有奔頭?”

    張玉清原本愁眉不展,聽見李武這般描繪未來,忍不住輕斥:“說得好像功勞那么容易立似的,你娘怕是沒那個福分�!�

    盡管嘴上這么說,她臉上的愁容卻不自覺地淡了些,想到李武描述的場景,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李武見母親的情緒好轉(zhuǎn),內(nèi)心十分歡喜,隨即又想到門外那些孩子們,便問張玉清討錢:“對了,給我點錢吧,我現(xiàn)在手頭緊得很。”

    張玉清平時對其他孩子吝嗇得要死,但對李武從不含糊,一聽他要錢,立刻掏錢,同時隨口問道:“你拿錢干什么?”

    “帶二賢她們?nèi)ベI些東西�!�

    張玉清一聽錢不是李武自己花,連忙收住動作:“剛回來就亂花錢?”

    李武無奈。

    “哎呀,過年不就是圖個開心嗎?你看大家現(xiàn)在愁眉苦臉的,哪里過得舒心?”

    張玉清仍堅持不肯給。

    李武挑挑眉:“你不給的話,我就拿家里的珠寶換錢了,你自己考慮是存錢還是存珠寶吧�!�

    張玉清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可轉(zhuǎn)念一想,多了珠寶也能讓李武揮霍一陣,于是不情愿地將錢遞給李武:“拿去拿去�!�

    李武笑著接過:“這就對了嘛,我已經(jīng)當家了,你還不放手讓我管,這多沒意思。

    不過您放心,我會把家里搞得紅紅火火的,到時候您就等著做官太太吧�!�

    說完,李武起身離開屋子。

    張玉清看著大兒子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從李武回來,她的心情竟然好了許多。

    屋外,二賢還在冰冷的井水里洗衣裳,秀眉緊鎖,卻一聲不吭,只是低頭認真干活。

    老四和老五坐在一旁曬太陽,一邊看護著小六和小七。

    李武皺眉走到老四身邊,將小七抱到自己懷里,對老四和老五說道:“你們?nèi)投阆匆路��!?br />
    兩人不情愿,正要開口反駁。

    李武笑瞇瞇地拍拍錢袋,“衣服洗完就帶你們?nèi)デ敖仲I東西,吃的、穿的、好玩的都行�!�

    “真有這事?”

    老四和老五異口同聲。

    她們在家里早就悶得慌,聽聞既能出門又能買東兩,高興得不得了。

    孩子們過年不就圖個花錢嘛。

    李武點頭道:“要是洗得快,咱們能多逛會兒。”

    兩個丫頭立刻跳起來,歡歡喜喜跑到二賢身旁,顧不得井水冰冷,爭先恐后動手幫忙。

    二賢見狀,也放松了些。

    一堆臟衣服對一個人來說可不是小事,但三人一起洗就快多了。

    后來李武覺得小六礙事,便讓他過去幫忙,代價不過是幾根炸麻花。

    很快,四個丫頭洗完了所有臟衣服,李武跟張玉清打了個招呼,抱起小七,帶著四個妹妹直奔前街。

    前街有許多店鋪,雖然這年代物資有限,種類不多,沒法跟后世的大都市相比,但還是讓四個妹妹樂開了花。

    幾個丫頭跑得飛快,李武差點控制不住局面,比指揮五十個士兵還累,讓他忍不住感慨。

    最后,每個人都有收獲。

    小六最簡單,嘴里吃著糖葫蘆,手里拿著麻花和綠豆糕。

    老四和老五抱著新衣服,還在嘰嘰喳喳議論剛買的簪子。

    二賢也選了一盒水粉。

    小七在李武懷里擺弄著李武為他挑選的玩具——一個能變形的木質(zhì)小馬。

    李武順便買了不少食材:雞、鴨、魚。

    這一趟花掉了張玉清兩個月的生活費,卻讓每個人都開開心心,唯獨二賢偶爾還流露出一絲傷感,不像其他幾個女孩那樣無憂無慮。

    回家后,老三已經(jīng)回來,李武等人一進門就看到老三在矮棚那邊看軍馬,隔一會兒還會忍不住摸一摸。

    老三聽見聲音回頭,看到是李武他們,興奮地問李武:“哥,這是你的馬?”

    李武點點頭,又努努嘴說:“要不要騎一圈試試?”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

    老三高聲歡呼,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老四挑挑眉,笑著對老五說道:“看看咱們?nèi)�,真是沒出息到家了�!�

    “就是,就是�!�

    老五笑著點頭附和。

    二賢體貼地接過李武手中的東西,先送到廚房,再走出來,看著外頭熱鬧的景象,聽著兄弟姐妹們嘰嘰喳喳的歡笑聲。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很是失敗。

    她是姐姐啊。

    可她從未能像李武那樣,將家中一張張愁容轉(zhuǎn)變?yōu)樾δ槨?br />
    不僅如此,她似乎不知不覺中成了家里的累贅。

    ---

    新年

    在家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老三像對待新媳婦一般小心翼翼地騎馬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后就一直黏著李武說話。

    說什么這馬跟劉大爺家的不一樣。

    蹄子看起來更漂亮。

    說得李武都有些迷糊了。

    劉大爺家的馬也是退役軍馬,除了年紀大了些,毛發(fā)稀疏了些,耐力稍差些,還能有什么差別呢。

    就老三那遛彎的速度,劉大爺家的馬完全應(yīng)付得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蹄子不同的。

    李武含含糊糊地應(yīng)付著老三,不想掃了他的興致。

    聊著聊著,老三突然說道:“大哥,我可以報名參軍嗎?我也想去打仗。”

    李武愣了一下,看向老三。

    老三難得一本正經(jīng)。

    李武思索片刻,問:“是為了騎馬嗎?”

    老三臉微微泛紅,隨即搖搖頭:“不光是為了騎馬,主要是我不想干那些粗活,我想加入正式軍隊,建立功業(yè)�!�

    軍中的粗活一般由軍戶家多余的勞力承擔,戰(zhàn)時負責運輸糧草之類的工作。

    “正軍有危險�!�

    李武說道。

    老三毫不猶豫地說:“我知道,我不怕,要讓家里出人頭地,不就得在戰(zhàn)場上拼嗎�!�

    “就不能做點生意之類的事嗎?不用糾結(jié)我們家是不是軍戶�!�

    李武問道。

    老三想都沒想,直接搖頭。

    李武陷入沉默。

    他突然又感受到了一種名為長兄的責任感。

    他上輩子沒有弟弟,也沒有孩子,從未為別人的人生做過決定。

    他并不認為自己一定能為老三做出正確選擇,但作為長兄,他不得不慎重考慮,為老三挑選一條適合的道路。

    投身軍旅如何?

    從歷史來看,這無疑是明智的選擇,日后靖難時期的眾多功臣大多出身行伍。

    但李武心中卻沒底,他不確定老三能否在殘酷的戰(zhàn)場上存活下來。

    老三性格急躁,血氣方剛,甚至還未建立起完整的思維框架。

    如何確保他能夠活著回來,參與分享朱棣的勝利成果呢?

    就連李武自己也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

    然而,真的要拒絕老三的愿望嗎?

    老三注定要支撐自己的家庭,繁衍后代延續(xù)香火。

    如今僅僅因為他可能面臨危險,就將這條通往輝煌的道路封閉,是否太過草率?

    “你有沒有跟母親提過?”

    李武問。

    老三搖頭答道:“就算告訴母親,她還不是得跟你商量嗎?所以我打算先問問你�!�

    李武長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說:“你還年輕,這件事再等等再說,再過兩三年,如果你依然堅持想從軍,我一定會支持你�!�

    老三憨厚地笑著點頭答應(yīng)。

    看著老三,李武內(nèi)心始終不安,思索片刻后叮囑道:“父親教你的那些拳腳功夫別忘了,閑暇時多練習。

    還有你二姐、老四、老五以及小六,以后在家里你也帶他們一起鍛煉。”

    “女孩子練這些做什么?”

    老三疑惑不解。

    李武抬頭望向天空,旁人或許不知,但他清楚得很,將來北平局勢堪憂,連王妃徐妙云都曾率領(lǐng)家眷登上城頭拼殺。

    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里,李武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也應(yīng)該提前做好準備?既然知道靖難不可避免,為何不預先規(guī)劃一些應(yīng)對措施?

    讓這場變故少些波折。

    越想越入迷,李武陷入沉思。

    ……

    轉(zhuǎn)眼到了大年初一。

    昨晚除夕,全家人吃完年夜飯聊了一陣子,天黑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這個時代,平民與權(quán)貴的生活如同兩個世界。

    城里許多人家懸掛紅燈籠,家中徹夜通明。

    而李武這樣的家庭,則顯得格外樸素單調(diào)。

    不過,初一清晨,李武就被聲驚醒。

    他起身先叫醒了老三,接著又喊小六起床。

    小六嘟囔著不愿起來,磨蹭一陣后終究被鞭炮聲吵得無法入睡。

    等所有人都起床后,張玉清已經(jīng)煮好了餃子。

    年初一這天,幾個小家伙早就按捺不住,昨夜特意包了大肉餡的餃子,但張玉清堅持留著不吃,非得等到新年第一天,圖個吉利。

    餃子太燙,誰都燙得齜牙咧嘴,卻顧不上抱怨。

    飯后,便是拜年的時間。

    李武一家是從軍遷來的,他父親也是中途入伍,并不是那種整個家族都投身軍旅的情況。

    因此,李武并沒有太多親戚需要去拜見。

    他只需走動幾個父親留下的舊友,還有譚淵等右衛(wèi)營的百戶千戶。

    一圈下來,李武早早回到了家。

    即便如此,胡同口的一群老太太早已聚在一起,編織各種鄰里八卦,談得熱火朝天。

    大年初一,大家都無事可做,有人串門,有人閑聊。

    李武來到胡同口,對這些老太太毫不畏懼,笑嘻嘻地問候新年好,隨后回家。

    他清楚,老太太們肯定又開始議論他了,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只是笑了笑搖搖頭。

    然而,當他回到家時,差點沖出去砸了她們的八卦場子。

    二賢趴在床上哭得傷心欲絕。

    老四和老五,兩個丫頭在旁邊憤憤不平地講述她們剛聽來的閑言碎語。

    李武咬緊牙關(guān)。

    這一天本該喜慶,可二賢心里裝著的心事,讓他煩悶不已。

    他知道二賢一直為這事苦惱,可作為一個男人,實在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盡量避免讓她難過。

    不曾想,這竟成了她心中的刺。

    李武看著二賢哭得如此狼狽,又氣又憐,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不管老四、老五也在場,就對二賢發(fā)了脾氣。

    他實在是失望至極。

    “不過就是別人退婚罷了,不過是些婦人閑話,值得你這樣傷心難過的嗎?”

    老四、老五被嚇得一愣。

    二賢趴在床上,聽到李武的話,下意識想止住眼淚,但坐起來時,仍是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二賢拼命擦拭眼淚,卻越擦越傷心。

    這更讓李武怒不可遏。

    二賢見到此情此景,愈發(fā)感到悲傷,往日柔弱的她終于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痛苦:“我知道家里想把我嫁出去,覺得我在家中成了負擔。

    我也想成親,可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啊。

    我一直很守規(guī)矩,學刺繡、做家務(wù)、照顧弟妹,我從未犯過錯,為什么我就成了這個樣子?”

    李武一時怔住了。

    隨即。

    滿心都是憐惜。

    ------------

    有些情感必須細細品味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苦楚,這樣才能明白二賢內(nèi)心可能承受的煎熬。

    李武深深嘆了口氣,屋外孩子們歡快地燃放鞭炮的聲音,恍惚間讓他回到了童年。

    原主的記憶也逐漸清晰。

    那年他們還小,家中孩子不多,二賢還是個鼻涕橫流的小丫頭片子,父母不在家的時候,她只會跟在李武身后轉(zhuǎn)悠,一步也不愿離開。

    膽子特別小。

    尤其是當父母在吃飯或夜晚尚未歸家時。

    二賢便會像一只離群的孤鳥,在院門口大聲呼喚爹娘,淚眼婆娑地看著胡同口。

    小小的身影只知道父母會從那里回來。

    那時候,李武覺得他比二賢堅強得多。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

    二賢似乎突然長大了。

    或許是因為家中的孩子漸漸多了起來,李武也到了該做事的年紀,開始隨父親到軍營干苦活,家中常常只剩下張玉清與一群幼兒。

    二賢不再哭泣,膽子也慢慢變大了,開始學著照料弟弟妹妹,幫助母親。

    一點點地努力適應(yīng),成長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日子悄然流逝,旁人竟然都沒注意到二賢的變化。

    即便到現(xiàn)在,張玉清找到了一份能賺些錢的工作,還總是帶著二賢一起忙碌,卻從沒聽她說過一句抱怨,大家卻習以為常。

    反倒是李武原主,嘗盡辛勞,深知貧窮滋味后,在面對家里的這些孩子時,總帶著幾分憤怒與疏離。

    李武越是這樣,張玉清就越覺得對不起他,平日里不知不覺就想偏袒李武。

    唯獨二賢無人關(guān)心。

    就連如今的李武,雖然知曉二賢因婚事心情低落,卻從未料到這件事讓二賢心中滋生了許多復雜念頭。

    李武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內(nèi)心的起伏,擺手示意老四和老五離開,隨后重重坐在二賢身旁。

    “傻妹妹,怎么還是那么愛掉眼淚?誰跟你說家里想把你嫁出去?又是誰讓你覺得自己是累贅?”

    李武拍拍二賢,“難不成我不知道娘的想法?”

    二賢抽泣著答不上話,李武拿起帕子擦掉她的眼淚,故意揚了揚,露出嫌棄的樣子:“這么大個人了,還愛哭鼻子,小心讓人笑話�!�

    “可要是娘真的急著把我嫁出去,我又怎么會留到現(xiàn)在?娘不過是想替我尋個更好的歸宿罷了�!�

    二賢倔強地反駁。

    李武猛地站起身,聲音嚴肅:“不管你是害怕流言蜚語,還是擔心空房冷清,我都告訴你——這事別想了!我和娘已商量妥當,沒有我的同意,沒人能從這里帶走一個姑娘。”

    二賢驚恐地望著他。

    李武咬牙說道:“你想怎樣胡思亂想都行,但我告訴你,我正打算置辦一處更大的宅院,即便養(yǎng)你一輩子也沒問題。

    我娶不娶妻與你無關(guān),反正你別想嫁出去�!�

    說完,李武甩袖離去。

    外頭寒意刺骨,李武剛出門便縮了縮肩,盡管如此,胸中依舊郁結(jié)著不滿。

    這日子過得,總操心不完的事。

    這就是做兄長的命?

    ……

    或許是性格使然,只有嚴厲些才能讓她安分,接下來幾天,二賢明顯變得活潑開朗。

    那雙清秀的眉眼不再緊鎖,取而代之的是常掛在臉上的溫柔笑意。

    李武每次看到都覺得心頭一松。

    只是小六纏人得很。

    初三那天。

    天空再次飄雪,北風呼嘯,雪花打在臉頰上生疼,一時難以消融,凍得皮膚皸裂。

    北平城中,除了耐不住寂寞的孩子還在街頭嬉戲,其他人大多躲在家里避寒。

    李武晨起轉(zhuǎn)了一圈后,也冷得快步奔回家中。

    那個年頭,沒什么娛樂活動,李武原想跟家人打牌解悶,但轉(zhuǎn)念一想,家里都是些孩子和女人,玩起來也沒勁,就又鉆回被窩繼續(xù)睡。

    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著時,一個年輕男子冒著風雪,挨家挨戶打聽,輾轉(zhuǎn)來到李武家門口。

    那漢子臉上寫滿猶豫,幾次都想偷偷離開,可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敲響了李武家的大門。

    此時,二賢正帶著老四、老五她們玩耍,隱約聽見敲門聲后起身掀簾查看,又不確定地問了老三。

    老三正在專注地檢查馬廄是否漏風,這馬廄是他前幾天親手修好的,對馬匹的照料十分用心,比李武還要上心。

    老三聽到二賢的話,搖了搖頭:“沒留意,你自己去看看吧�!�

    “你就守著這匹牲口得了,有本事你也陪著它一起睡�!�

    二賢忍不住數(shù)落老三,語氣中還帶著幾分不滿,她最近才知道,這馬的花費居然不比人少。

    老三翻了個白眼,不理二賢,一頭扎進馬廄,想著再給馬梳理毛發(fā)。

    二賢無奈地拉緊衣服,快步走到門前,開門一看是個陌生人,愣了一下:“你是誰?”

    門外的人也是一臉驚訝。

    “這是李武的家嗎?”

    二賢迷迷糊糊地點點頭,隨即反應(yīng)過來,解釋道:“李武是我哥哥,你是?”

    “啊,我是李武的朋友,有急事找他,他在不在家?”

    二賢看著這個陌生面孔,心里有些拿不準該不該相信他。

    門外的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再次開口說道:“我叫張武,和李武同屬譚大人麾下的總旗,你可以問問你哥,一問便知。”

    二賢聽到這話,心中的疑惑消除了大半,展顏一笑:“那你稍等,我去叫我哥�!�

    她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少女獨有的甜美,笑容更是讓張武覺得如同冬日里最美麗的花朵,比白雪還要純凈動人。

    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張武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李武竟然有這樣的妹妹。

    ---

    李武正睡得香甜,卻被二賢猛地搖醒。

    迷迷糊糊聽完二賢的話后,李武立刻起身,毫無遲疑。

    剛出門,刺骨的寒風就把他的困意吹得一干二凈。

    李武剛出門就看見張武站在門口揮手,于是笑著迎上去:“你怎么忽然跑來找我?先進屋坐啊。”

    張武擺擺手:“不用了,有點事找你幫忙,說完我就得走�!�

    見張武神色焦急,李武好奇地湊近了些:“啥事這么急?”

    張武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跟在李武身后的二賢,臉頰微微泛紅。

    他趕忙拉著李武走到一旁低聲說:“能借我點錢嗎?我走得匆忙,帶的錢不夠,很快就會還你。”

    二賢聽見他們的談話,朝李武點頭一笑,轉(zhuǎn)身去了廚房查看茶壺里的水是否燒開。

    這幾日小六咳嗽,得多給他喝點熱水。

    李武皺眉攔住張武的視線:“借錢沒問題,但你得明白‘兄弟’兩個字的意思吧?”

    張武滿頭霧水。

    李武嚴肅地說:“兄弟之妹,便是我的親妹妹,這道理你懂不懂?”

    張武立刻漲紅了臉,卻又故作鎮(zhèn)定,嬉皮笑臉地反問:“你說什么呢?你倒是快點說借不借吧�!�

    李武忍俊不禁:“喲,臉皮挺厚啊�!�

    他帶著笑意打量著張武,搖頭感嘆。

    在張玉清眼中,張武不過是個窮單身漢,連自己的生活都難維持,更別提對二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張玉清一向護短,若知道有人打她女兒的主意,非拿搟面杖趕走不可。

    李武心里清楚得很,雖然張玉清急著給二賢找個好歸宿,但也絕不能草率行事。

    畢竟二賢的模樣和性情擺在那兒。

    看著張武愈發(fā)尷尬的模樣,李武開口道:“你要借三百文,到底有沒有?”

    張武急了,臉都紅透了。

    李武權(quán)衡利弊后決定先不說破,畢竟兩人初次見面,他也不確定張武的真實意圖。

    于是他轉(zhuǎn)身回屋取錢。

    “好,等一下,我去拿錢�!�

    李武說完便進了屋子。

    正巧二賢煮好了一鍋開水,也準備進屋拿壺裝熱水時,看到張武獨自站在門外,心想這樣未免失禮,于是招呼道:"這位兄臺,要不要進來喝杯熱水?水剛燒開,也能暖暖身子�!�

    張武正跺著腳取暖,手也不停地搓著,雖克制著不去窺視李武家,但聽見二賢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頓時臉頰泛紅。

    二賢見狀,忍不住笑了。

    張武自覺有些狼狽,勉強擠出一絲憨厚的笑容,將雙手湊近嘴邊哈氣。

    可隨即,他想起李武的提醒,心頭涌上一股酸楚,自己這般處境,怎敢有非分之想?

    一向無所畏懼的少年,在遇到這位姑娘時卻猶豫起來。

    張武扯動嘴角,搖搖頭,剛要推辭。

    二賢再次催促:"快進來吧,別見外。”

    這次張武似乎連拒絕的勇氣都消失了,木然地跟著走了進去。

    灶上的熱水還溫著,二賢直接帶他進入廚房,給他倒了一碗熱水遞過去。

    二賢吐吐舌頭,帶著歉意說道:"我家難得有客人,現(xiàn)在又不是飯點,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招待您,您千萬別覺得我們怠慢了。”

    張武捧著熱水,熱度透過手掌傳遍全身,卻無法驅(qū)散心底的拘謹。

    "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是我來得冒昧�!�

    二賢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張武反倒忍不住開口:"你和你哥哥完全不一樣。”

    說完,發(fā)現(xiàn)二賢一臉疑惑,忙補充:"你比你哥哥好多了。”

    二賢翻個白眼,隨手往灶膛里加了根柴:"就算是夸我,你這樣說你哥,我聽了也不舒服�!�

    "我沒有說你哥不好,只是……只是你哥老愛捉弄人�!�

    "你常常被我哥捉弄?"二賢來了興致,笑著問。

    張武沉思片刻,不愿顯得太過難堪,揚起頭道:"我也經(jīng)常捉弄你哥。”

    "是嗎?"二賢嘴角掛著笑意,顯然不信。

    就在此時,李武突然從外面溜進廚房。

    "我就知道這小子會跑到這兒來�!崩钗湟话炎プ《t的衣領(lǐng),把她拉到身后,看向張武的眼神多了幾分戒備。

    這次,李武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心里多少有了些念頭。

    一見鐘情的事,李武是相信的,無非就是覺得別人長得好看,心里喜歡,想要擁有,往后漫長的日子,無非就是能不能長久罷了。

    至于日久生情的說法,那所謂的“情”

    是真的嗎?不是的。

    那是孩子氣,是親情,是習慣。

    如果沒有最初對外表的欣賞,幾十年的婚姻中又怎能深入骨髓地去愛?

    偏偏有人喜歡美化這種日久生情的說法,說什么性格互補、互相適應(yīng)之類的,說時間久了就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優(yōu)點。

    搞得一見鐘情的人像是永遠都合不來似的,好像一見鐘情的人注定性格不合,再相處下去就會厭倦,這和說漂亮或不漂亮的姑娘性情如何有何區(qū)別?

    美化!

    張武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看著李武就覺得格外討厭。

    突然。

    李武轉(zhuǎn)頭對二賢說道,一臉認真地提議:“二賢,我再給你介紹個哥哥如何?”

    二賢滿是疑惑。

    李武笑著咧開嘴,上前搭住張武的胳膊道:“兄弟,你和我妹妹結(jié)拜成異性兄妹怎么樣?咱們也算是親上加親�!�

    張武立刻睜大了眼睛。

    “看你高興的,不用這么急,這是緣分�!�

    李武笑得更燦爛了。

    二賢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大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感覺十分丟臉,不禁跺了跺腳:“哥。”

    “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

    二賢看著李武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感到十分無奈,最后只好不悅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跑開了。

    跑什么?

    李武疑惑地皺眉,回頭安慰張武道:“沒事,我妹妹只是害羞,你別急,我再去勸勸,我保證你們一定能成為兄妹�!�

    張武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不…不必了。”

    李武非常失望。

    他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歷史,歷史上記載張武在永樂元年去世,誰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問題,就算沒問題,但要是歷史重演呢?

    如果二賢和張武在一起,那豈不是早早就成了寡婦?

    二賢前半生吃的苦已經(jīng)夠多的了。

    李武實在不想讓二賢后半生也過得不好。

    所以,哪怕現(xiàn)在兩人還沒什么發(fā)展,李武也不愿他們有過多的接觸,甚至想徹底避免這種可能性。

    李武滿心期待地想要開口:“不如讓我妹妹與你結(jié)為兄弟如何?”

    張武眉頭緊鎖,冷聲道:“你是不愿意借我銀子嗎?”

    李武沉默無言。

    二人對視片刻。

    李武無奈搖頭,將結(jié)拜之事暫時擱置一邊,取出錢袋擲向張武。

    張武接過之后并未清點,直接收入懷中,略表謝意。

    李武望著張武轉(zhuǎn)身欲離,忽想起對方性格,竟肯前來借貸,遂關(guān)切詢問:“錢不夠用,可是出了何事?”

    張武稍作停頓,覺得并無隱瞞必要,便直言相告:“家母患病,進城時未曾備足盤纏,說來慚愧,這城里看病比劫掠還要狠辣�!�

    李武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又追問道:“病情嚴重否?何須勞煩進城診治?”

    “起初甚是兇險,我擔心鄉(xiāng)間庸醫(yī)誤診,沒細想便來了城中,求醫(yī)后方知并無大礙,只需服用幾劑湯藥即可�!�

    張武答道。

    聽聞此言,李武寬慰地點頭。

    兩人邊行邊談,至門前時,李武忽憶起一事:“你如何至此?歸途是否需借用我家馬匹?讓嬸嬸坐騎,你徒步牽引亦可省力。”

    張武搖首拒絕,年輕人無需吝惜這點氣力,但隨即眸光微亮,說道:“如此倒也妥當�!�

    李武疑惑不解。

    張武微笑解釋:“明日我再來府上,將馬送還于你�!�

    李武怔住……

    ---

    李武最終還是允許張武帶走那匹馬。

    張武先至醫(yī)館接回母親,隨后牽馬步行返回家鄉(xiāng),他們家同樣位于小嶺莊,路程三十余里,需耗費不少時日。

    恰逢風雪加劇,轉(zhuǎn)瞬之間,人馬皆隱入茫茫雪原之中。

    張武之母憐惜兒子,在馬背上俯身提議:“兒啊,不如你駕馭馬來載我同行,這樣或許能早日抵達家中�!�

    張武搖頭固執(zhí)地說:“您身子尚虛,怎禁得住馬匹疾馳的顛簸?不然您再裹緊衣物,若嫌我走得慢,我自會加快腳步�!�

    張武之母見狀,也只能順其自然,畢竟行走天地之間本就是凡人常態(tài),并未覺得有何不便。

    然而,張武之母對慷慨借馬借錢的李武滿懷感激,忍不住反復囑咐兒子銘記這份恩情。

    母子談話

    屋內(nèi),張武低頭沉默,母親劉氏輕聲嘆息,“兒啊,那與你在軍中結(jié)拜的好友對你可真心實意,你有難處,他毫不猶豫地借錢借馬相助。

    你該記住這份恩情,對他也好些,如此兩人的交情才會愈加深厚。

    我知道你性格倔強,總覺得自身能力出眾,驕傲得很,但人情世故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必須放下那份傲氣�!�

    張武微微抬起頭,有些不服氣地說:“娘,您已經(jīng)說過好多回了,與人交往要讓人覺得自在,莫要咄咄逼人。

    我和李武關(guān)系親密得很,我們在營帳時就像親兄弟一樣,無需拘泥于這些規(guī)矩�!�

    劉氏靜靜地看著兒子,心中無奈�!眱喊�,其實人在相處中,如果一個人總能隨心所欲地表現(xiàn)自己,那多半是因為另一個人更為成熟、包容。

    可是娘也不知道怎么教你,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婦人�!�

    張武突然正色道:“娘。”

    他抬頭看了看飛雪滿天,又垂下眼簾,“李武還有個妹妹�!�

    劉氏略顯驚訝,隨即問:“你說過他家住在城里,官職也比你高?”

    “嗯�!�

    劉氏再次嘆息,無言以對。

    即便是凜冽的寒風,也比不上這份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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