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跪下來,求我
多年來,傅景琛鮮少在她面前提起她父母,因為知道這是她最深的痛楚,多少還顧及點體面。
但這一次,他卻血淋淋的揭開了她的傷疤。
提到了她年少時,在她面前上吊自殺的父母。
“傅景��!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父母不是賭鬼!我哥哥也不是殺人犯!柳如煙根本不是我害的、”
阮小柔再也忍無可忍,抬起手就要抓住傅景琛。
啪�。�!
又是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打斷了阮小柔的話。
阮小柔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嘴角的血跡更加明顯,臉頰上的紅腫也愈發(fā)刺眼。
劇烈的疼痛,讓阮小柔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她不能再生氣了,哥哥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于是,阮小柔擦掉了嘴角快要干涸的血跡,通紅著眼眶,再次抬起了頭。
“傅景琛,我承認,或許是我在咖啡廳里言語過激,讓柳如煙動了胎氣,我愿意承擔后果,登門謝罪�!�
“但現(xiàn)在,我們都先冷靜下來,我有件要緊事情要和你說,找個合適的地方一起聊聊,好嗎?”
但沒有想到,傅景琛忽然發(fā)出了冷笑。
居高臨下俯視阮小柔的目光,也更譏諷。
他猛地掐住了女人的下巴,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娉婷的女人,昂起頭望著他,瑩白的左臉因巴掌印而紅腫,又泛著幾分紫。
“阮小柔,你真賤啊,被揍成這樣,還想著這周五的發(fā)布會吧,你就這么想出席,護住你的地位?”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意識到,她的婆婆肯定也和傅景琛說了些什么。
但是為了自己哥哥能順利出獄,她也顧不得臉面,硬著頭皮的繼續(xù)說下去。
“傅景琛,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公司很多品牌,都是以我的形象做商標,一直以來我們也都營造的是恩愛情侶人設(shè)我也是為公司的發(fā)展著想�!�
說著說著,阮小柔越來越?jīng)]底氣。
她抬起頭望向傅景琛,就看見對方傅景琛的眼神微微一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說的真是冠冕堂皇啊,阮小柔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去城西監(jiān)獄看過你哥哥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顫。
不祥的預(yù)感,讓她喉嚨都變得發(fā)緊。
“你,你去見過我哥哥?他怎么樣了?為什么忽然提他、”
傅景琛冷冷地看著她,像是抓住了什么軟肋般,語氣中帶著一絲殘忍與戲謔。
“阮小柔,你哥哥在監(jiān)獄里生病了,病得很重,想要出去治療。不過,你覺得我會讓他如愿嗎?”
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
阮小柔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滿是絕望。
——這么多年來,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她的哥哥,夏臨風
從父母因作了法人而欠下巨債崩潰自殺后,大她兩歲的養(yǎng)兄便輟了學,出去打工還債,養(yǎng)活他們。
再后來,他就遭人誣陷,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
他從未享受過青春,哪怕一分一秒。
“傅景琛,你……你不能這樣!我們之間的恩怨,與我哥哥是無關(guān),他需要治療!你不能見死不救!”
“無關(guān)?”傅景琛眼中陰煞無比。“阮小柔,你可是害死我了我的孩子,難道不該還債嗎?”
壓抑與絕望,悲傷的氤氳了開來。
它們像是陰冷的海水,沉甸甸的朝著阮小柔襲來,冰冷的從后頸一路滲進脊背。
“傅景琛,算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哥哥只要你答應(yīng)讓他出去治療,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阮小柔卑微的低下了頭,小聲哀求著。
“任何事情?”
傅景琛似笑非笑,他抬手摸出了香煙。
簇簇竄動的火苗中,煙霧繚繞。
“好啊,那你就跪下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求我�!�
頓時,阮小柔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么?這可是大庭廣眾,傅景琛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傅景琛只是撣了撣手中的煙灰,再一次陰鷙的重復(fù)。
“我說,跪下來,求我。”
“阮小柔,不是說能做任何事情嗎?難道連這點代價都不想做?”
大廳里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小柔身上。
她就靜靜站在那里,臉色蒼白,眼中滿是痛苦和掙扎。
即便很清楚知道,傅景琛只是在羞辱她,是在逼她放棄最后的尊嚴。
但她沒有選擇。
“為什么總是要這么折磨我呀,傅景琛我們曾經(jīng),不是很相愛嗎”
阮小柔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呢喃。
她緩緩地跪了下來,膝蓋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傅景琛,我求求你,讓我哥哥出去治療。”
簌簌的煙灰,掉落在了阮小柔瑩白的后背。
阮小柔忍不住輕顫,她握緊了手掌,卑微至極的忍受著,展示著她的順從。
可眼淚卻幾乎要忍不住,從臉頰滑落。
“你真跪了啊�!�
傅景琛抽吸了香煙,緩緩?fù)鲁�,眼神中沒有沒有絲毫的動容。
煙圈在空氣中渙散,煙霧繚繞,仿佛將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
“但我有答應(yīng)過,你下跪,我就讓你哥哥出去治療嗎?”
“好像沒有吧?”
說完,傅景琛發(fā)出了聲嗤笑,邁開步子離開。
只留下阮小柔一個人跪在原地。
頓時,仿佛成為眾矢之的,人們戲謔的目光紛紛朝著阮小柔望了過來,不懷好意。
——還有什么,比一個卑微的女人,更值得嘲弄的呢?
尤其是,戲弄她的對象,還是有權(quán)有勢的年輕總裁。
窸窸窣窣的談?wù)撀曉诖髲d蔓延開來。
阮小柔站了起來,迎著人們打量的目光。
“天啊,她被扇的真狠啊,這是家暴吧?”
“哎,話不能這么說,說不定人家就是干這行的,你看她下跪時的樣子,多熟練啊�!�
“噓,她朝我們看過來了”
阮小柔低下頭,慌不擇路的離開。
她害怕人們望向她的視線,以及討論時的閑話。
從定婚禮回來后,她就無比畏懼。
“別看了都別看了真的沒什么”
阮小柔捂住了臉,跌跌撞撞地沖進洗手間,反手鎖上門,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目光和嘲笑。
耳邊回蕩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聲,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剜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