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惡詭、心驚膽戰(zhàn)躲衣柜
江笠不看她,都能察覺到她直勾勾的目光。
片刻,無奈問:“想問什么?”
杜星捧著燈,眨著滿是雀躍的眼睛。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以后也能和你長得一樣好看嗎?”
她這個年紀就知道什么是好看。
江笠這般想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那是一張?zhí)厥饷嫒�,眼距寬,嘴唇較厚,鼻梁低平,臉寬而圓。
江笠知道這是什么病癥,在現(xiàn)實中,稱為唐氏綜合征。
得此病的人,最突出的表現(xiàn)就是智力障礙。
江笠收回目光,許久才道。
“會的�!�
杜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并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
江笠闔上眼,靠著墻壁坐著休憩。
她并不困,白天冥想了兩個小時,冥想也算睡眠,還是深度睡眠,她腦子很清晰,快速轉動著,梳理著今天發(fā)生的點滴。
梳理到最后,她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但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屋外院子大門傳來響動,不是在庇護所每夜的敲門聲,是撞門聲,轟隆隆。
脆弱的院門被撞得四分五裂,巨大的聲響驚得江笠猛地站起身,嚇得坐她一旁的杜星差點倒地。
杜星有些困,揉了揉困頓的眼睛,小聲疑惑詢問。
“哥哥……發(fā)生什么事啦?”
江笠沒有回應她的話,第一時間熄滅了手里的油燈,根本顧不上涌過來的灰霧,大步走到臥室窗前,透過窗簾縫隙,憑著肉眼看向院子。
得到精神與體力雙重加強的五感,依稀能看到黑夜灰霧里一道模糊影子。
那是一頭兩腿拉長、枯瘦的惡詭,不像災獸,惡詭更像現(xiàn)實的鬼,惡詭近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黑漆漆的眼球不停轉動,像是在尋找著獵物。
江笠終于想到自己忽略的事。
星火村的泥像能抵御低階惡詭,但沒辦法抵御中高階的惡詭。
而人皮詭是五階惡詭,它們在白日跟人類一樣脆弱,但到了晚上,就是實打實的五階惡詭,脫下人皮的它們,絕非人類可以對付的。
村子里一共還有八頭惡詭,它們在夜晚會脫下人皮,在村子里游蕩,尋找人類。
它們無法像獵犬一般,嗅到人類蹤跡,那它們靠什么辦法找到人類呢?
答案很明顯,是光。
到處被灰霧籠罩,唯有點了油燈的地方,存在人類。
江笠整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幾乎以最快速度將窗戶簾子拉緊。
幸好杜美琴臥室裝了厚厚的窗簾,應該是為了防止外面的人看到臥室里面,看到她的女兒,所以用窗簾遮掩外界的目光。
外面惡詭是被縫隙泄露的一絲光芒吸引過來的。
輕輕關上臥室的門,江笠一把拽起呆坐在地上的女孩,走到衣柜前,先把她塞進去,自己跟著進去,隨即關緊了衣柜的門。
“哥……”
杜星不明白好看哥哥忽然和自己躲進衣柜里,正要說話,卻被江笠抵住了嘴巴。
江笠噓了一聲,伸手接過她手里的油燈。
還是要點燈的,否則面對灰霧,也是死路一條,和死在惡詭的虐殺中,灰霧等同于慢性死亡而已。
方才在窗前滅燈,她體內毒素加重了幾分,還好時間很短。
江笠從第一次陪杜美琴到她家里,進了臥室,就一眼看到了這個衣柜,長方形的原木衣柜,各個角落嚴絲合縫,關上門,一絲燈光都無法泄出去。
這也是她和杜星今晚唯一能活下來的方法。
……
為什么不直面應對人皮詭呢?
白天殺人皮詭如砍瓜切菜一樣簡單,但晚上就不一樣了。
脫了人皮,它就是五階惡詭。
以江笠的能力,目前遇到二階惡詭就得歇菜,更別提五階,迎面遇到,就是必死的結局。
那有焱星石,為什么不用焱星石對付惡詭呢?
五階惡詭,江笠那兩塊粗糙的焱星石在它面前,就如同路邊一塊普通石頭,根本不起作用。
現(xiàn)在,只能祈禱那頭人皮詭不會到處檢查。
一旦檢查這個衣柜,江笠面臨還是一條死路。
出現(xiàn)在杜美琴院子里的人皮詭很明顯,就是被屋里的光吸引來的。
她心里懊悔。
若早點發(fā)現(xiàn)油燈會吸引惡詭,她就會用木板將窗戶封死,不讓油燈的光線泄露一絲一毫。
……
衣柜不算大,藏一大一小也顯得擁擠。
杜星也不覺得難受,她好奇地望著和自己擠在一起的好看哥哥。
除了媽媽,沒人愿意離她這么近。
杜星知道自己笨也不好看,所以其他人都不喜歡自己。
但她依然每天都很開心,因為她有愛她的媽媽。
看著哥哥神情嚴肅又緊張,杜星連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聲音。
江笠很緊張,也有對死亡的懼怕,冷汗浸濕了衣服。怕自己泄了呼吸,盡量放慢呼吸,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衣柜外很安靜,靜到江笠都懷疑之前看到的是自己的幻覺。
或許沒有什么惡詭,只是她太緊張看錯了。
但江笠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無論是不是幻覺,此時都不能有一絲懈怠。
惡詭與人一樣狡詐多疑。
哪怕它不檢查衣柜,在它察覺到屋里有光時,就不會甘心放棄離去。
今夜的星火村是人皮詭的屠宰場。
她、杜星,每個村民都是它們的獵物。
江笠只能祈禱快些到白天,早點度過提心吊膽的夜晚。
不知等了多久。
久到江笠雙腿都蹲得麻木,額前滲出的汗珠帶來陣陣冷意,縮在對面角落里的女孩都闔上眼睡著了,呼吸均勻無聲。
江笠依然貼著衣柜認真聽著外面動靜。
‘嗬嗬……’
細微到幾不可聞的聲音傳入她耳畔,那是從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離得太近,像是緊緊貼著她身處的柜門前,像她一樣聽著衣柜里的動靜。
江笠想到這一個可能,只覺遍體生寒。
在她聽外面動靜的時候,其實那頭惡詭也早已貼著衣柜,在仔細聽著衣柜里的動靜,辨認其中到底有沒有藏著人類。
江笠死死捂住了嘴巴,瞳孔緊縮,臉色褪去所有血色,像死人一般蒼白。
這種折磨持續(xù)了很久。
江笠眼底血絲密布,腦子想了很多。
人在危難的時候,是這樣的。
會后悔自己所施的善意。
譬如她不該將女孩一同拽進衣柜中的,女孩年紀小,扛不住困意,睡得很快,若睡夢中發(fā)出一些夢囈或是翻身,弄出聲音,都會讓她們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