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老頭還懂英文?
等陳順來到飼養(yǎng)室院子的時候,白露正假裝在打掃院子。
因為劇烈的跑動和剛才偷聽到的事情,心臟怦怦跳著。
低著頭裝作連陳順進門都沒聽見。
“這院子里有了花還真不一樣了�!�
“就是你要看好了,小犟種他們可是會吃的�!�
陳順來到院子里,看著院子插著的花束。
這幾天,白露總會在清晨的時候順路采摘回一些野花。
說來也奇。
之前從沒覺得漫山遍野的野花那么好看。
“哞——”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陳順的話,小犟種在牛棚叫了一聲。
“哎呀,忘記鍘草了�!�
白露這才想起來,把掃帚一扔,正要往麥草邊跑,小腹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陳順連忙跑了過去。
“我沒事……”
白露撐著身子緩緩站起來,劇痛也漸漸消失。
從去年開始,白露的小腹就時不時劇痛,剛開始以為是痛經(jīng),但時間卻不對,有時候晚上發(fā)作,疼的她猛然驚醒。
這種劇痛來得快去的也快,白露沒當回事。
可今年開春以后,這種劇痛越來越頻繁了。
那個部位有些羞人,她沒法和陳順說。
“沒事?”
陳順看著白露額前的頭發(fā)都被汗打濕了,臉色也有些蒼白。
明顯是身體不舒服。
趁著把白露攙扶起來的時候,手指輕輕搭在白露的手腕上試了試,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脈沉緊遲,從剛才的反應(yīng)看,應(yīng)該是寒性收引,導(dǎo)致氣血運行不暢,形成血瘀,會產(chǎn)生劇痛。
看來,自己也要盡快了。
現(xiàn)在沒法用針灸,倒是可以提前幫她調(diào)理一下身體。
“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哭過了?”
“因為任嬌的事?”
陳順發(fā)現(xiàn)白露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哦……”
“剛才不小心進沙子了�!�
白露輕咬著嘴唇,又想著剛才陳順說的“非白露不娶”幾個字,感覺臉頰燙的厲害。
“昂……”
陳順沒多想。
“對了,聽說你偶爾去找葛大爺聊天?”
“你們聊啥��?”
陳順想起母親剛才說的話,有些好奇。
“嗯……也不是聊天啦�!�
“其實是我去請教葛大爺問題,我?guī)缀尾皇呛芎��!?br />
白露聽著陳順說起葛大爺?shù)氖�,這才松了口氣。
“幾何不是數(shù)學(xué)嗎?”
“葛大爺還懂數(shù)學(xué)?”
陳順有些驚訝。
“他不僅懂,還很厲害呢!”
“我有很多不會的題目,他幾乎一看就知道怎么做�!�
“除了數(shù)學(xué),葛大爺?shù)挠⒄Z也特別好,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些驚訝,他的發(fā)音非常標準,真是搞不懂為什么一個這樣的人才會甘心在村子里。”
白露搖著頭。
“那老頭還懂英文?”
“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對葛大爺好奇了起來�!�
“一會鍘草完沒事,咱倆去葛大爺那看看,正好我爹說,讓我多照顧照顧葛大爺�!�
陳順想起父親之前的囑咐。
“好啊,我也好幾天沒去了。”
“葛大爺最近這段時間,身子越來越不好,真是讓人擔(dān)心�!�
白露點了點頭。
陳順幫著白露鍘完了草,喂了牲口以后,就朝葛大爺那邊走去。
葛大爺住在村西的山坡上。
是一個單獨的院落。
青山村也曾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
早年間,這青山村有兩個地主。
一個姓胡,一個姓黃。
兩家互成犄角,相互不對付,可苦了青山村的村民,原本的地陸陸續(xù)續(xù)被兩家地主用各種手段兼并了過去。
后面抗戰(zhàn)勝利的時候,姓胡的族里出了國軍一個營長,有次探親帶回來幾十個當兵的。
當天晚上胡地主大擺宴席,當眾怒罵黃地主過往種種。
胡營長借著酒勁,以為民除害為由,掏槍斃了黃地主。
從此以后,胡地主在青山村一家獨大。
只不過國軍那時候跟秋后螞蚱差不多,沒蹦跶幾年,胡營長的死訊連帶著人民的捷報一同傳來。
也意味著胡地主的末路到來。
王家原本大部分都是胡家地主的長工,胡地主被打倒以后,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王家人憑借清一色的貧農(nóng)成分,一躍成為各種運動的中堅力量。
而胡家的人作為“黑五類”,多少年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特別是原來氣派的地主大院,也在破四舊的時候被推平。
只剩下這么幾間破屋,葛洪濤到青山村以后,沒地方住,索性便把他安排到了這幾間破屋里面。
這么多年經(jīng)過葛洪濤的收拾,原本的幾間破屋只剩下一間,磚石被砌成了現(xiàn)在的院子。
當陳順和白露來到葛大爺院子的時候,院門半掩著,里面卻沒有人。
“奇怪了,今天婚宴上沒見葛大爺去啊,怎么沒在家?”
“大中午頭能去哪?”
陳順有些納悶。
“會不會去地里了?”
“我們?nèi)タ纯�?�?br />
白露疑惑的說著。
“走�!�
陳順和白露兩人朝他們地頭走去。
還不等到,路過河邊的時候,就聽見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陳順一愣。
這咳嗽聲重濁沉悶,情況比上次見到葛大爺?shù)臅r候還要嚴重的多。
連忙朝河邊跑去。
果然看見葛大爺正跪在河邊劇烈咳嗽著,旁邊的水桶打翻在地,澆的葛大爺一身狼狽。
“葛大爺,你沒事吧?”
白露連忙上前把葛大爺扶了起來。
陳順則是看著旁邊地上葛大爺咳出來的一灘膿血皺起了眉頭。
這灘膿血,散發(fā)著臭雞蛋的味道。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陳順找了根木棍輕輕搗著膿血,里面竟有一些爛掉的碎肉。
“那是什么?”
白露也注意到了陳順凝重的表情。
“是爛肺組織。”
陳順慢慢說著。
“啊?”
白露嚇了一跳。
“葛大爺,你這肺部的病很危險了�!�
“我給你想辦法治治�!�
陳順搭著葛大爺?shù)氖滞笤囍}搏。
此時的葛大爺,顯然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勉強強撐著坐在地上。
“別白費力氣了�!�
“沒用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肺部已經(jīng)爛透,治不好了�!�
葛大爺喘著粗氣擺了擺手。
“誰說的,就算是肺癰咯血晚期我也有辦法�!�
“白露,你先把葛大爺扶回屋里,我去去就來。”
陳順沒有耽擱,對白露囑咐了一句,就朝河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