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晚別走
被子里的人一聲不吭,過了好久才一點(diǎn)點(diǎn)拉下被子,
酒釀臉紅到了脖子根,七手八腳地爬了起來,被宋絮按回床頭,
“你先坐著,一會兒有婆子來給你換藥,我去給你去廚房弄點(diǎn)吃的,現(xiàn)在肯定餓得慌吧,不過剛醒不好吃太膩的,細(xì)粉小素羹你喜不喜歡?沈郎每次沒胃口的時候就愛點(diǎn)這個,說特別開胃,我再給你配個酥蓉糕,到時候保準(zhǔn)你吃了還和我要!”
宋絮說著就要離去,酒釀連忙出聲叫住,
“主子,我不餓您不用忙”
“三天不吃都不餓?”宋絮挑眉問道,
“我睡了三天?”酒釀心里直打鼓,消失這么久李悠肯定要扒她層皮
宋絮撅著嘴,肯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一副溫柔長相,說起話來卻帶著孩童的頑皮感,叫酒釀看了都喜歡的不行,
“我得走了謝謝您收留”酒釀低頭道謝,掀被子的時候繭子又把絲綢被面給抽出條絲,她窘迫地看了眼宋絮,生怕因此挨打,
她在李府挨了太多的打,以至于出了壞事,就算不是她干的她都本能的害怕,
宋絮對被子的慘狀視而不見,蹙眉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她猜都能猜到,
肯定是司證堂給了李悠撈人文書,李悠懶得管,然后估計沈淵嫌丟人,找人把她弄回來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大牢多待了一天,又被人用馬車接走,
少女嘆口氣,勉強(qiáng)勾起一個笑容,“能回來就不錯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死牢里了呢”
“呸呸呸!晦氣話!”宋絮惱道,
酒釀三兩下扎好頭發(fā),整理好里衣,宋絮就托著腮看著,
她剛想穿上外裙,突然就定住了,只見粉裙子被掛在架子上,臟到離譜不說,背面都被打成了碎布條,以奇怪的角度垂得亂七八糟,
“沒衣服穿了,怎么辦喲”宋絮發(fā)出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說完就笑了,牽著少女來到衣柜前,
滿滿幾柜子的衣裙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
酒釀看呆了,她見識過李悠的衣柜,但和這位的比起來簡直就是丫鬟穿的
“自己選吧�!彼涡跆羝鹈济�,笑道,“就是有個條件,穿了我的衣服就要陪我吃晚飯。”
梅花嬌紗裙穿上身,隨云髻上插著琉璃珠花簪,枯黃的發(fā)尾塞包了發(fā)髻里,酒釀還是那個酒釀,但一眼看去妥妥是個富家千金,
這些都是宋絮選的,
酒釀看著鏡子,覺得好不適應(yīng),
為奴八年,她早就不指望穿一件好衣服,戴一件好首飾了…
“太過了…”少女喃喃道,“主子…我不好穿這么招搖的…”
“為何?”宋絮問,
“我一個家奴…穿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
宋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酒釀以為自己說錯話急忙認(rèn)錯,
宋絮搖頭笑了笑,撩開耳后烏發(fā),微微向前傾,酒釀聞到了她身上的甜香,
“看見了嗎�!彼龁�,
耳后的“奴”字和她的一模一樣,時間太久,已經(jīng)在皮膚上暈染了開來,
酒釀張開嘴,半天說不出話…
只有被抄家收編的女子才會被刺上“奴”字,連贖金都比別人高上幾倍,舅母和她說過眼前人是舞女出身,可沒想到…她們有著相同的經(jīng)歷…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宋絮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被笑容取代,“所以不要說什么成不成體統(tǒng)啦…我才是沈府里最不成體統(tǒng)的那個!”
“我來看看是誰不成體統(tǒng)了?”
門外傳來沈淵的聲音,酒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就和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后背的傷痕又開始刺痛起來,鞭子破空的聲響仿佛又炸響在耳邊…
沈淵笑著進(jìn)了門,宋絮提起裙擺撞進(jìn)男人懷里,踮起腳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沈…沈老爺安…”酒釀福身行禮,
她穿的像主子,行的是丫鬟禮,不倫不類,
男人回吻在宋絮眼尾,眼睛一直看著酒釀,“你給她穿的?”他問道,
“好看吧,送我當(dāng)妹妹好不好?別讓她回大娘子那里了�!彼涡跣Φ�,
兩人同時怔住,相互對視了一眼,酒釀立馬移開了視線,
沈淵倒是上下打量了個遍,他時常被皇上單獨(dú)傳喚到宮里,后宮眾妃早就見了個遍,即便見過無數(shù)的美人,像酒釀這樣的依舊少之甚少,
她漂亮,但不僅僅局限于皮相,
光是低頭站著都有種渾然天成的媚態(tài)。
或許幾次失控真的與他無關(guān),是這個小丫鬟天生勾人又不自知,讓他一錯再錯
“不行�!鄙驕Y回絕,“既然醒了就別在這里礙事,該回哪里回哪里。”
酒釀當(dāng)場松了口氣,她才不要天天見這個活閻王,命早晚能給他收了。
倒是宋絮最失落,她怒了努嘴,朝沈淵埋怨道,“不送我當(dāng)妹妹也行,但你得補(bǔ)償我!”
天色漸暗,沈府的后廚熱火朝天,
不過里面就三個人,
宋絮掌勺,另外兩個蹲灶臺后面燒火,
灶火燒的正旺,烤的他們都出了身薄汗,
沈淵坐在低矮的小木凳上,他人高腿長,膝蓋不得不抵著灶臺,看起來憋屈極了,長袖挽起,露出里面線條分明的小臂,
酒釀不小心瞄了眼,看出他定是習(xí)武之人,難怪之前被他單手壓著就動彈不能
“加火。”男人沉聲道,
少女熟練地把細(xì)木枝依次扔進(jìn)去,男人用火鉗將它們鋪開,兩人配合到位,不一會兒就讓火溫上來不少,
灶臺在角落里,他們身后就是墻,酒釀被擠在最里面,稍不注意就能蹭到男人的手臂,甚至有幾次都頭碰著頭了,她總覺得沈淵在故意擠她,又沒證據(jù),
沈淵往右又挪了點(diǎn),見火燒得差不多了,這才壓低聲音開了口,
“鞭傷容易留疤,你還有幾副藥沒敷完,先在絮兒屋里住幾天,等傷好了再回去�!�
酒釀手上一頓,柴火啪嗒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