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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皺眉,心知躲不過去,便也大大方方道:原來是謝世子。
故人相見,一方還叫著曾經的小名,另外一方卻只是一句世子。
謝珩眼中閃過黯淡,低頭看著喜喜,恍惚道:這是......你的女兒
喜喜被他盯著,不禁往我身后縮了縮。
我抱起喜喜,仿佛沒聽出謝珩聲音里的顫抖,平靜道:是啊。
雨水成渠,流過青苔。
謝珩的臉色瞬間蒼白,幾乎跟墻頭的梨花一樣。
那一瞬間,他好像死過了一次,沉默良久,才輕聲問:為什么
我淡淡道:不為什么,嫁人生子,人之常情。
常情......謝珩重復著,眼里翻涌著滔天恨海,苦澀地一笑。
喜喜有些好奇,稚嫩的嗓音問道:叔叔,你是誰呀
謝珩呆呆看著她,倏爾紅了眼眶:我是......你娘親的故人。
故人喜喜不解,疑惑地歪著腦袋。
我告訴她道:就是以前認識的人。
哦。喜喜恍然大悟,晶亮的眸子盯著謝珩,也不明白這個故人,為什么像要哭了一樣。
阿綰......
謝珩開口還想說什么,被我打斷:
你走吧。
他僵住,眼睜睜看著我把喜喜抱進了屋。
雨似乎下得更大,我半點沒有邀請他進屋坐坐的意思。
他便獨自在雨中站了很久。
一直到雨停,他也沒有離開,臉上被風吹得半分血色也無。
兩個時辰后,我擔心他忍不住暈倒在門口,又是一樁麻煩,便推開門,問他道:你到底想怎樣
謝珩的目光追隨著我,語氣苦澀:阿綰,你還在怨我嗎怨我那日,打了你一巴掌
舊時記憶隨著這句話重現,我蹙了蹙眉:都是過去的事了。
可是我過不去。謝珩道,這么多年,我從未忘記。
他抬起眸,傘下,那雙曾經牽引我心神的眼睛,如今依然明亮勾人。
只是我已不會再像年少時那樣為此心動。
謝珩注視著我不悲不喜的神情,絕望道: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償還給你,行不行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借用我的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響起,不僅他蒼白的臉頰紅了,連我的掌心都有些發(fā)疼。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無動于衷,只道:松手。
謝珩不肯,固執(zhí)地看著我,仿佛在等著我心軟。
我冷冷一笑,嘲諷地勾起唇:你打疼我的手了。
謝珩一愣,終于松開。
他似乎明白,我已不會心疼他分毫了。
你不該來找我的。我說,從你選擇娶池茵那天起,我們便再無可能,還是說,你依然想著能娶我做平妻
謝珩紅著眼道:為什么不可以你與我自幼許下婚約,你合該是我的妻!
她早就不是了。
一道溫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背著書箱的青年出現在我們身后,朝我微微一笑:
阿綰,我回來了。
見到他,我臉上瞬間露出欣喜,奔向他懷里:舒言!
雖然已經嫁人生子,可我還是改不了我的本性。
依舊學不會大家閨秀的含蓄矜持,肆無忌憚地撲向我喜歡的人。
所幸游舒言已經是我的夫君,他不會推開我,也不會責怪我,而是長臂一伸,把我攬進懷里,唇邊笑意溫柔。
我好奇地問他: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游舒言道:因為下大雨,所以提前給學生們放假了。
他打開隨身的書箱,拿出一個紙包,里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桃酥,溫柔道:給你和年年帶的。
說罷,他看向謝珩。
兩個男人間的氣場瞬間變化,隱隱帶著一絲火星,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
終究,游舒言先笑出了聲,打招呼道:這位公子,便是謝世子吧
謝珩挺直腰身,世家門戶幾十年養(yǎng)出的氣度顯露無疑,只是臉上通紅的印子有些失態(tài)。
他看著游舒言,同樣不甘示弱:你便是她的夫君不過如此。
聞言,游舒言轉頭,聲音故作可憐地問我:阿綰,我有那么差嗎
我立刻捧起他的臉,認真道:哪里,舒言可是整個蘇州城最厲害的夫子!學識才華,身形容貌,哪樣不是上乘別聽無關之人胡說。
我瞪了謝珩一眼,他有些受傷地喚我:阿綰!
以前還在京城時,我對他處處維護,何曾當著別人的面冷落過他
謝珩臉色慘白,看向游舒言的眼神閃過一抹嫉妒。
我上前一步,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你快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
我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系,請你以后別再叫我阿綰,稱呼我游夫人便是。
說完,我和游舒言走進院子,準備關門。
謝珩見狀,伸出一只手扣住門扉,苦苦哀求:等等!讓我再和你說幾句話,你不知道,我還有許多事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