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不走，他死。

    顧淮凌神色過于寡淡，他臉上并沒多少血絲。

    他看向沈鳶，滿臉心疼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益州頭頂愁云一片，許多百姓跪在了府衙門口。

    因為沒糧也沒藥了。

    所有人都是一身狼狽。

    四九控制不住外面局勢，只好把沈鳶請了出去。

    百姓們沒有錯，他們只想要活著。

    跪在前面的一個老婦人哭道：“姑娘，首輔大人是不是棄我們而去了？”

    “是啊，已經(jīng)足足兩日沒見到大人了�！�

    沈鳶眼底滿是悲憫。

    她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滿是堅毅，“大人淋了雨這兩日在修養(yǎng)，我以首輔夫人身份保證，我和首輔大人絕對不會放棄益州城每一位百姓�！�

    “請大家相信我和首輔，我們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糧，糧我們會有，藥我們也會有�！�

    “大家只需同心協(xié)力聽從大人安排，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都會活著。”

    女子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里，不少百姓已經(jīng)開始抽泣起來。

    他們只想活��！怎么就這么難。

    沈鳶仰頭淚無聲流了下來。

    明日輕輕和炙奴就會回來，到時候就有糧食了。

    是夜，炙奴帶著柳輕輕回來了，柳輕輕臉色蒼白。

    把臨走前沈鳶給她的玉佩遞給她十分愧疚說：“阿姐，都是我無能沒能調(diào)來糧食。”

    沈鳶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見玉牌如見我，怎么會調(diào)不來糧食？”

    炙奴面具下薄唇緊緊抿起，“那些掌柜說，不見夫人不給涼�！�

    這事不對。

    沈鳶摁著眉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晏晞。

    一定是大哥做了什么，否則那些掌柜不會也不敢不放涼。

    “我知道了，這件事不怪你們，輕輕先去休息，最近城中疫病四起，你記住不要隨意走動�！�

    柳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因自責(zé)讓她小臉通紅。

    顧淮凌依舊沒有好轉(zhuǎn)跡象，若是陳老在就好了。

    沈鳶看著顧淮凌清冷的眉眼，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刻都不能喘息。

    深夜，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敲響了衙門的大門。

    來者是陳老，顧淮凌終于有救了。

    沈鳶立刻把人請了進(jìn)來。

    陳老躬身朝沈鳶行禮，“主子我奉命帶您離開�！�

    沈鳶臉色一寸寸冷下來，“奉命，奉誰的命？”

    “大公子讓帶您離開，益州不安全疫病嚴(yán)重，大公子也是為您安�？紤]�！�

    “所以也是他授意不讓放糧？”

    在看見陳老那一刻，沈鳶就已經(jīng)明白了。

    陳老沒有說話，或者是無法反駁。

    “大公子擔(dān)心您意氣用事，京中的沈氏已經(jīng)被您掏空家里，益州周邊的不能再動了�！�

    “大公子說，朝廷無能顧淮凌無能，跟您沒有關(guān)系，不希望您自責(zé)�！�

    沈鳶即刻怒了，“這可是一城百姓�！�

    現(xiàn)在并不是和陳老爭辯的時候，沈鳶壓著一口怒氣，“先救治大人�！�

    陳老站在那紋絲不動。

    “我說救治大人�！鄙蝤S再次重復(fù)一遍。

    “主子，大公子吩咐只要主子愿意離開，他會在城外接應(yīng)主子，我則留下為大人治療疫病�！�

    沈鳶冷笑一聲，“我要是不走呢？”

    陳老沒有回答意思很明顯，

    “陳老我竟不知，你聽命的竟然是大哥？今天你既然來了，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陳老立刻跪了下來，“我對主子心日月可鑒，許多事主子不知，我和大公子絕對不會害您！”

    沈鳶聲音突然輕了下來，“可若顧淮凌活不了，我也不會茍活�！�

    陳老重重嘆息一聲，“大人所染不是尋常疫癥，否則也不會藥食無效，我這里有解藥也只有半份而已，另外半份在大公子那，大公子不見到您，是不會拿出來的。”

    沈鳶自嘲一笑，晏晞當(dāng)真讓她刮目相看。

    “主子還請快點(diǎn)抉擇，再沒有藥首輔大人是不會撐過今晚�！�

    沈鳶手緊緊攥了起來，“救人，我即刻出城�！�

    她不會等顧淮凌醒來，因為等顧淮凌醒來她就該不想走了。

    城外，晏晞?wù)驹诎堤�，一臉含笑的看著沈鳶。

    那雙眼中含著無限寵溺，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一樣。

    沈鳶臉色極冷，晏晞親自拿披風(fēng)走了過去，若無其事地替她披上披風(fēng)，“夜里涼小心風(fēng)寒�！�

    沈鳶盯著晏晞那雙瀲滟的桃花眼，“你為何要這樣做？”

    晏晞抬手想撫摸沈鳶鬢發(fā)，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沈鳶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大哥還沒回答我，為何要這樣做？”

    晏晞眼里透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細(xì)看還有幾分沈鳶未曾觸及的陌生，“小鳶兒指的是哪件事？”

    沒等沈鳶回答他又自言自語道：“是不放糧，還是用顧淮凌的命威脅你？”

    “可是小鳶兒，大哥這樣做都是為你好，天晟帝無能大晉皇室無能，你為何要替他們負(fù)責(zé)？”

    這樣的晏晞讓沈鳶覺得有些陌生。

    她看著晏晞，不禁在想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沈鳶眼中的防備，直接落入晏晞眼底。

    他自嘲一笑，“小鳶兒我答應(yīng)過父親母親要守好沈氏，盡管沈氏不如當(dāng)年十分之一，我還是想盡力守著，我沒阻止你這京城籌糧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不放糧我沒錯�！�

    “至于顧淮凌，我們始終是水火不容，小鳶兒你不應(yīng)該再和他有牽扯�！�

    “大哥帶你離開，你相信大哥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沈鳶搖頭，“你想給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南楚已經(jīng)覆滅多年，大哥你要復(fù)國會造成多少百姓生靈涂炭，你想過沒過？”

    晏晞眼眸里的溫度一點(diǎn)一點(diǎn)涼透了。

    “小鳶兒走吧，你不走顧淮凌他就得死�！�

    晏晞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馬車內(nèi)，兩人都未說話。

    他這樣好像又變回了晏樓主。

    “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一個沒有人找到的地方，藏起來�！�

    他聲音很冷，沈鳶分不清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也不想去分辨。

    最初見到晏晞的驚喜和感動，已經(jīng)變成疲憊和心累。

    沈鳶靠在馬車上，沒有說話。

    有陳老在顧淮凌應(yīng)該醒了。

    她相信顧淮凌，一定會救下益州城百姓。

    府衙內(nèi)，顧淮凌醒來，看見陳老面色驟然變得令人膽寒，“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