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家

    打定主意，青璃就半點都不含糊了。

    趕著飯點，帶著五個弟弟抱著芊芊就去了正院。

    楊氏他們正吃飯，完全沒料到青璃會這個時候過來。

    “祖母、嬸娘，我們來了。”青璃突然出聲，差點把楊氏手里的飯碗嚇掉了。

    “你們來干什么。”她趕緊起身擋在桌前，祖母許氏則和唐家二叔則快速把桌上飯菜藏到了柜子里。

    青璃只當(dāng)沒瞧見，可憐巴巴地看著楊氏說，“嬸娘，你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給過我們吃食了，幾個弟弟和芊芊餓得厲害，我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帶他們來求嬸娘了。”

    楊氏當(dāng)場就炸毛了，“你當(dāng)我這里是善堂嗎，都是因為你們姐弟帶累，害得我們都食不果腹，我哪有吃的給你，還芊芊，一個野種憑什么要我養(yǎng)�！�

    “嬸娘，我們也沒有白吃，這宅子是我爹修的，家里的田產(chǎn)也是我爹娘掙下的，這些年我們姐弟也一直給家里干活，你多少要給我們些食物，不然我們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一向唯唯諾諾的青璃突然開始翻舊賬了，這讓楊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藏好飯菜祖母許氏如今端坐在椅子上，聽了這話，勃然大怒起來。

    “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敢情你們姐弟是喝西北風(fēng)長到這么大的，你爹娘去的突然，家里不過剩了個空殼子，都是你二叔二嬸勉力苦撐著。這些年，為了拉扯你們姐弟，他們倒貼了多少，你不知感恩，還上門來要吃的，家里要真的有吃的，還能少了你們的。”

    有婆母撐腰，楊氏也來了底氣，對著青璃她們就是一頓痛罵。

    罵罵咧咧的說，“我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把你們養(yǎng)到這么大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你有本事?lián)靷�野孩子來養(yǎng)，就該有本事自食其力，以后一顆米也別想從我這拿走。”

    青璃和幾個弟弟故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來，青賜更是跑到許氏面前拉著她的衣袖哀求，“祖母，孫兒實在是餓得慌，求您給我們點兒吃的好不好�！�

    許氏不耐煩的甩開青賜，“一個男娃子，一張口就哭哭啼啼，也不嫌晦氣，到處都在鬧饑荒，哪有東西給你吃。”

    “祖母，柜子里那些是什么？”青賜伸著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放飯菜的柜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過去似的。

    唐二嬸家的小兒子唐耀祖見狀，一把將青賜推到一邊，神氣活現(xiàn)地說，好吃的都是我的�！�

    青賜很不服氣，鉚足了勁推了唐耀祖一把，怒氣沖沖的說，“我也是祖母的孫子，憑什么好吃的都給你！”

    話沒說完，就被許氏一腳踢開了，她趕忙把唐耀祖拉進(jìn)懷里，心肝寶貝的叫著，“來祖母瞧瞧，可有傷到哪里�！�

    明明唐耀祖胖的跟豬一樣，青賜壓根推不動他，反倒是自己被唐耀祖重重打了一拳。

    許氏對青賜不聞不問，心里只有一個唐耀祖。即便發(fā)現(xiàn)唐耀祖毫發(fā)無損，許氏依舊對青賜十分不滿。

    “一個個不是災(zāi)星就是倒霉蛋，連累的家里都沒好日子過，如今還學(xué)會惦記別人的東西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爹一個德性�！�

    看著許氏的所作所為，青璃只覺得心里一片冰冷。

    之前還想著不管怎么說祖母都是爹爹的娘親，她答應(yīng)爹爹要好好孝順祖母，這才讓青賜演了這么一出。

    現(xiàn)在看來，這個家真沒有半點可留戀的。

    她上前扶起青賜，氣惱的說，“既然祖母如此嫌棄我們，倒不如今日就分了家，也省得我們姐弟在這里礙你們的眼�！�

    “分家？”許氏和兒子兒媳都是一愣，他們比誰都想擺脫青璃姐弟。

    可是當(dāng)初青璃她爹臨終前叫來里長作證，拿出全部家業(yè)讓二房照顧好青璃姐弟。

    如今鬧饑荒，地里長不出莊稼來，想拿青璃姐弟當(dāng)苦力都沒得使，又不好攆人，分家他們求之不得，可這口不能他們開。

    楊氏幾天不給他們吃的，就是想逼他們自己離開。

    沒想到，這法子還挺湊效。

    楊氏和婆母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冷著臉說，“分家，這可是你們說的，別到時候又說我這個做嬸娘的容不得你們。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你爹留下來那點東西，早就被你們霍霍完了，什么都不剩了，我還倒貼了不少呢�！�

    “既然沒剩下銀錢，那就請嬸娘給我們分些田地吧，我們姐弟總得想辦法養(yǎng)活自己�！�

    青璃的話剛出口，楊氏就笑得前仰后合，“你種地養(yǎng)活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倒霉樣，也想種出東西來�！�

    “住嘴，青璃怎么說也是我侄女，她既然有這份心，我們當(dāng)長輩的就該成全她�！�

    唐家二叔瞪了老婆楊氏一眼，虛笑著對青璃說，“青璃，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今天二叔做主后山那塊地就給你們，你們住的小院和后山那塊地歸你們，以后咱們兩家就互不相欠了，你看行嗎�！�

    楊氏才要跟夫君理論，聽得他這么說，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沒想到他平時不聲不響的，腦子倒是靈活得很，后山那塊地是清溪鎮(zhèn)最貧瘠的土地了，白送給人家還不要，如今分給他們倒正合適。

    只是不知道青璃這小蹄子會不會答應(yīng)。

    果然，青璃當(dāng)場就怒了，“二叔，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后山那塊地全是石子兒，怎么長得出莊稼來，還有房子，你們一家人住的寬敞舒適，我們住的小院子，我爹身前不過是個柴房，你這樣，不怕叫鄉(xiāng)親們戳脊梁骨嗎？”

    唐二叔被青璃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許氏到是理直氣壯得很，“唐青璃，你爹死了這些年，為了養(yǎng)你們姐弟，家底都被掏空了怎么不說呢，我丑話說在前頭，要么按你二叔說的做，要么我就把你偷人生了野孩子的事情抖落出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青璃知道祖母偏心，但她沒想到祖母壓根兒沒心，她氣極反笑，“既然如此，我還能說什么呢�！�

    “行，那就去吧里長請來，記得告訴他是你死活要分家的�！痹S氏眼皮輕掀，嫌棄的看著青璃說。

    不明所以的里長聽說青璃要分家，悄悄把她拉到一邊，苦口婆心的勸道，“孩子，叔知道你們姐弟這些年過的辛苦，可跟著你二叔二嬸好歹能勉強活下去，你要是帶著弟弟們分來家，以后靠什么過活�！�

    青璃謝過里長，堅持道，“里長大叔，我心意已決，還請你做個見證�！�

    里長嘆了口氣，知道青璃他們定然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出此下策。

    這唐老二夫妻真不是東西，可惜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青璃又堅持分家，他也愛莫能助。

    只得取了紙筆替他們寫下憑據(jù)。

    楊氏還不滿意，皮笑肉不笑的說，“里長，今日是青璃非要分家，我苦勸不住，還勞煩您補上一句，以后兩家一刀兩斷，恩斷義絕，別現(xiàn)在吵吵著要分家，以后過不下去又來帶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