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話，兄弟交心
當(dāng)所有人都離開了李金順家后，李君澤順手從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坍塌成一片的李家廢墟上拾起一根火棍，扔上了李金順家的茅草屋頂。
霎時間大火燃起……
在火光的映照下，李耀武看著李君澤的側(cè)面，眼中浮現(xiàn)出瞬間的茫茫然，他發(fā)現(xiàn)他真的看不太懂身旁的這個二弟。
難不成就像爹說過的那樣，在城里讀過書，經(jīng)歷過高門大院鉤心斗角的人就是不一樣嗎？
城里的人心都是冷的……
但是很快他就恢復(fù)了正常，不管如何，正如老爺子說的那樣，李君澤終究是他弟弟。
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家人們更好的活著，所以身為大哥的他盡管不明白李君澤所做一切是對是錯，他還是選擇竭力去幫李君澤，為他站臺背書！
在火光下，李君澤沒有回頭，他趁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和呼嘯的風(fēng)聲，對李耀武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今晚在進(jìn)山前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李耀武沒有多余廢話，僅僅只回了一個字：“好！”
……
是夜，李家村村頭李君澤家中。
李君澤今晚跟大哥暫時落腳在了他宅邸里。
父親李竹山的家，早已經(jīng)在李金順、李金福兄弟倆的作惡下化為了灰燼。
這件事已經(jīng)從李家村眾人以及李金順兄弟倆口中得到了證實。
這也是李耀武對李金福痛下殺手的原因之一。
當(dāng)他得知自家父親的房子被李金福兄弟倆給燒了，心中那個氣啊。
因為李金福兄弟倆燒的房子不僅是父親李竹山的，更是他李耀武的。
弟弟一早就帶著媳婦孩子搬出去了。
等他爹百年之后，這房子的主人可不就是他了。
盡管李金福兄弟倆當(dāng)時嘴里嚷嚷著會賠給李耀武。
但李耀武又非是那等頭腦簡單之輩。
賠？我稀罕你的錢嗎？
“既然你要賠，那就拿命賠吧！”這是導(dǎo)致李金福提前身亡的原因之一。
他哥李金順就比他慘多了。
身中十?dāng)?shù)刀，腸子都快被捅爛了。
……
李君澤跟李耀武此時完全沒有一點睡意。
最多再有兩個時辰，他們就得和其他人匯合進(jìn)山了。
李君澤此時跟大哥玩起了坦白局。
李君澤道：“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現(xiàn)在家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我可以為你解答部分疑惑，不過有些事現(xiàn)在還不能說，你問了我也無法回答你�！�
他們倆沒有點等，兄弟倆就這么靠在冷榻上，借著窗外的月光聊著。
李耀武盯著李君澤的面容看了良久。
他長嘆一口氣，幽幽道：“我不知道今晚我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今晚的事情已經(jīng)不僅限于我們一家人了，很有可能會牽連到整個村子，像賀二牛、林大膽這樣的單身漢獨子很少，他們出了事可以一走了之，爹娘也不會怨他們�！�
“可是像狗娃、趙二梁子他們不一樣，他們家里兄弟三四個，人口眾多，一旦你想做的事情敗露了，很有可能會害死一幫人。”
李耀武并沒有一上來就開口問東問西，而是先向李君澤說出了這么一番話來。
李君澤聽到這話沉默了。
李耀武沒有說話，他在等李君澤的回答，李君澤會怎么回應(yīng)這幫小兄弟身家性命的事情？
李君澤臉上有掙扎，也有痛苦，還有不忍。
但是最后都化為了平靜，或者叫鐵石心腸，他道：“大哥，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生逢亂世，沒有一處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他們不拼也是死，拼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生逢亂世？什么意思？”李耀武眉頭微微一蹙，敏銳察覺到了李君澤話語中的重點。
“世道不太平了，今天李家村的遭遇你親眼所見，那幫燒掠李家村的匪徒不是一般來頭，是從北邊來的，他們騎的是軍馬，用的是行伍中的制式兵刃！”
“你是說……搶掠了李家村的這伙強人是官兵？！”李耀武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關(guān)于這伙匪徒的身份猜測，李君澤和老爺子默契的選擇了隱瞞，并沒有告訴大哥，同樣的，李家村的這幫子樸實漢子也根本無從察覺。
或許唯一感覺到不對的人應(yīng)該是李家村保長李長貴。
但作為被兵匪們劫掠的目標(biāo)，他必死無疑！
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也根本沒時間告訴其他人。
“嗯，沒錯，那伙搶了李長貴家，燒了李家村的匪徒是兵匪，極有可能是從北線上下來的潰兵，流竄而來�！崩罹凉舌嵵仄涫碌馈�
“嘶……”李耀武倒抽了口冷氣。
語不驚人死不休！
李君澤短短一句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那要按你這么說，北線的軍隊敗了，那豈不是……”李耀武不敢想象，如果防守北方的軍隊要是崩潰了，那局面將是何等的險惡？！
“那倒沒有那么夸張，我只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亂世的序章�！崩罹凉蛇B忙制止了大哥的胡思亂想。
在李君澤的記憶中，真正天下大亂還要等到年后，大昭王朝內(nèi)部出現(xiàn)大問題，外部因素雖然重要，但不是主要原因！
“總之，局勢會越來越糜爛，大哥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讓爹娘，嫂子、青兒他們過上好日子的！”李君澤斬釘截鐵道。
“那你說明年夏糧之前把他們的田契名字給他們改名字的事，你真能辦到？”李耀武此時心里已經(jīng)十分沉重。
他微微緩了緩神后，開始詢問一些至關(guān)重要的事，事關(guān)人心和他們兄弟倆在李家村后生們中的號召力。
如果李君澤做不到承諾的事情，那他們得盡早做打算！
李君澤聽到大哥問及這個問題，他對大哥笑了笑：“如果換成我之前在陵陽城的影響力，這點小事自然不成問題，但是現(xiàn)在陵陽城的李家已經(jīng)跟我沒有關(guān)系了，我想要辦成這件事自然沒那么輕松�！�
“不過嘛，倒也不是什么難事，陵陽城縣衙里小弟還是認(rèn)識一些人的�！�
“但是這件事不急，現(xiàn)在他們心心念念想要把田地變成自己的，可是等明年夏稅到的時候，他們未必就想要這些田地了。”
“什么意思？”李耀武聽李君澤說的一臉懵。
“明年將有災(zāi)情！”李君澤湊到李耀武耳畔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