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父親的秘密
沈玉瑾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了下去。
那些她從前刻意回避的疑點(diǎn)，此刻細(xì)想起來，處處透著蹊蹺。
父親當(dāng)年在江南為官時，明明是個才華橫溢、政績斐然的能臣。
可自從那年他獨(dú)自從老家祭祖并將沈夫人從老家接回來后，整個人就性情大變。
父親開始熱衷于鉆營投機(jī)，甚至不惜將家中庶女當(dāng)作禮物送去討好權(quán)貴。
更奇怪的是，府里的姨娘們接二連三地出事，不是莫名染病身亡，就是意外離世。
可父親分明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
前世她甚至暗中試探過，沈父絕非易容偽裝。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謝云舒適時開口：“我查到些舊事。沈大人在老家原有個孿生兄弟，偏巧就在他回鄉(xiāng)祭祖那年……”
他略作停頓，眸色微深：“據(jù)說是為救祠堂大火，不幸殞命。”
“只是……”他指尖輕叩桌面�！吧虼笕四俏恍值苌霸诶霞颐暡患眩刹幌袷菚崦然鸬娜��！�
孿生兄弟？祠堂大火？
沈玉瑾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衣袖。
為何從小到大，從未聽父親提起自己還有個孿生兄弟？
更蹊蹺的是，自從那次祭祖歸來，父親便再未踏足故里。
就仿佛老家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要永遠(yuǎn)埋藏在祠堂的灰燼里。
沈玉瑾抬眼望向謝云舒，那雙深邃的眼睛像一潭寒水，叫人看不真切。
她指間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溫?zé)岬撵F氣氤氳而上，卻化不開她眸中的疏離。
“世子為何會去查這些？”她聲音透著清冷。
兩人不過表面夫妻，待一年后和離，便橋歸橋路歸路。
可他卻派人暗中調(diào)查沈家的舊事，到底想做什么？
謝云舒聞言微微一頓，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色。
“順手罷了�！彼ひ舻统�，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夫人若覺得多余，日后不管便是�！�
“那就多謝世子好意了。”她嗓音淡淡，字字疏離�！敖酉聛淼氖虑�，玉瑾自會處理，還請世子不要插手�！�
“都聽夫人的�！彼Z調(diào)溫潤，甚至帶著一絲寵溺，可落在沈玉瑾耳朵里，卻莫名有些刺耳。
那語氣太輕，太柔，仿佛她是什么需要哄著的孩子，又像是他早已看透她的心思，卻偏要故作遷就。
她指尖無意識地掐進(jìn)掌心，面上卻不露分毫，只淡淡道：“世子明白就好�！�
低頭喝了口茶，沈玉瑾又抬眸，睨了謝云舒一眼。
這里又沒有外人，他何必一口一個“夫人”的，好像他們多親密似的。
“謝世子，往后沒有外人時，叫我玉瑾便是。”
"好。"他應(yīng)得干脆，卻在低頭落子時，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那聲壓在舌尖的"夫人"，終究是沒舍得改口。
沈玉瑾正色道：“既然世子送了我一份情報，玉瑾自然也該回禮。”
沈玉瑾把發(fā)現(xiàn)蘇望塵極有可能是金國奸細(xì)的事情說了。
謝云舒斂眉。
上輩子因?yàn)樘K望塵是侯夫人唯一的血脈至親，即便知道他虛偽狡詐，在侯府大肆斂財，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他欠侯夫人的恩情，不是這點(diǎn)錢能還的。
可這蘇望塵非但沒有見好就收，還勾搭上了他名義上的妻子沈玉瑤。
被揭發(fā)后又反手舉報了侯府，害得一家人被流放，他費(fèi)了很大的勁才來了招金蟬脫殼，帶著侯府上下去了邙山避難。
他本想著忙完這段時間就收拾他，卻不想沈玉瑾早就在布局了。
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他不曾留意到的事實(shí)。
謝云舒嘴角噙笑，一直把她當(dāng)作上輩子那個柔弱的小徒弟，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胸中自有丘壑。
“夫人打算怎么辦？”
沈玉瑾勾唇一笑：“這就要請世子的人出馬，先坐實(shí)他的身份再說，在此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
謝云舒會心一笑：“好，都聽夫人的�！�
又是那種眼神，沈玉瑾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她活了兩世，最厭惡的便是旁人用這般眼神瞧她。
仿佛她是什么蒙在鼓里的癡人，又或是需要他處處庇護(hù)的弱質(zhì)女流。
她指尖一緊，茶盞在掌中微微發(fā)燙：“世子，……”
“我還有事，先走了�！�
沈玉瑾話音未落，謝云舒已翩然離開。
沈玉瑾搖搖頭，讓喜兒穿了李嬤嬤進(jìn)來。
“李嬤嬤，你好大的膽子��？”
沈玉瑾眼神如刀，讓李嬤嬤渾身不自在。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多少？
“老奴不懂五小姐在說什么�！崩顙邒叽蛩阊b死到底。
沈玉瑾?dú)舛ㄉ耖e呷了口茶：“李嬤嬤一招貍貓換太子，就讓沈玉瑤享了十幾年不屬于自己的錦繡生活呢�！�
李嬤嬤瞪大了眼睛，她、她真的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
“李嬤嬤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要把換走的那個姑娘交出來就行�！鄙蛴耔矐械煤退撆c委蛇。
“老身不知道五小姐在說什么，老奴對夫人忠心耿耿，怎會干下這等背主忘恩的事情�！�
李嬤嬤咬死不認(rèn)。
“忠心？”沈玉瑾冷笑一聲。“要不要我把裕豐當(dāng)鋪的掌柜請到沈府和沈夫人聊一聊，你到底偷了夫人多少東西去典當(dāng)��？”
李嬤嬤雙腿一軟，這事她做得隱秘，沈玉瑾怎么知道的？
“李嬤嬤跟隨夫人多年，想必知道若夫人知道你換了她的親生女兒，又偷賣她的東西，會怎么對付你？”沈玉瑾好整以暇。“我如今不過想知道那女孩的下落，以我和夫人的關(guān)系，嬤嬤何必?fù)?dān)心，我不會送她認(rèn)祖歸宗的�！�
李嬤嬤盯著沈玉瑾的笑靨，突然覺得這小姐有些可怕。
“那孩子……上個月被我男人賣了還賭債去了。”李嬤嬤囁嚅道。
“賣去了哪里？”沈玉瑾追問。
“五小姐，老奴真的不知道……”李嬤嬤還想捶死掙扎。
“喜兒，去取我披風(fēng)來，回一趟沈府�！�
李嬤嬤一看沈玉瑾要動真格，立馬抱住沈玉瑾的腿。
“五小姐別走，老奴說，老奴說，被賣到了一處暗娼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