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督命硬
他話音還沒落下，滿殿就一片嘩然。
謠言易傳卻不易澄清，即使證據(jù)擺得明明白白，也總會有那么些蠢貨堅(jiān)信謠言才是真相。
謝宴西此舉并未澄清，卻是直接掀翻了謠言，即使日后再有人提起此事，也不會說是陸菀菀勾引，而是謝宴西心生愛慕。
陸菀菀的名聲被洗得清清白白。
上首，永光帝眉梢微挑，皇后驚愕不已，太后眼中卻閃過滿意之色。
“這……從前可沒聽你說起過啊。”皇后不可置信。
“是啊，怎么這么突然？”
嬪妃們一時的詫異蓋過了規(guī)矩，七嘴八舌地說起話來。
謝宴西是什么人？
殺人如麻、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東廠提督，能止小兒夜啼的活閻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漠無情。
他這樣的人說自己動心，不亞于天上忽然下紅雨。
更別說……跪地求娶。
打從他入宮就得了永光帝青眼，盛寵不衰，從沒有過跪地行大禮的時候，他也從未對人低過頭。
如此矜傲在上的一個人，竟肯為了陸菀菀跪地求娶，這叫眾人心中驚濤駭浪般詫異。
二公主不甘道：“陸家拿什么收買了你，你竟肯做到這種地步？”
“無他，愛意滋生已久罷了�！�
謝宴西冷瞥她一眼：“公主久居深宮，眼前只看得到利，想來是不懂人間還有真情在的�！�
“你——”
二公主臉色鐵青：“陸太傅屢屢罵你奸佞，與你作對，你倒是不記仇�！�
“政事與私情何干？”
“陸菀菀有克夫命，你真敢娶？”
“本督命硬�！�
“欽天監(jiān)親批的克夫孤星命，任你命再硬都得死！”
“死了就做鬼�！敝x宴西眼眸微瞇，忽地輕笑，“克夫命還能克鬼？說不定越克越旺，活閻王變真閻王�！�
“……”
二公主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更加難看。
眾人也驚異不已，誰也沒見過謝宴西如此情狀，倒是……有點(diǎn)沖冠一怒為紅顏那味兒了。
最不能接受的當(dāng)屬孟婉。
謝宴西喜歡的明明是她啊！
她眼眶通紅，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宴西，像是看負(fù)心人一般：“謝——”
謝宴西偏頭看她，眸中薄涼的殺意幾乎嚇得她瞬間止聲，像是被掐住喉嚨，連一個音節(jié)都擠不出來。
“都別吵了�！�
永光帝頭疼地喝止了嬪妃們驚訝的詢問聲，將難題拋給太后：“母后，您看？”
太后笑意微淡。
她看？
她能給最疼愛的小侄女配個殺人如麻的宦官？
皇帝怕是腦子壞了。
“哀家還想多留菀菀?guī)啄�，她的婚事容后再論吧�！?br />
永光帝松了口氣：“是。”
陸家女的婚事他哪敢做主，前有太后盯著，后有謝宴西這個糟心玩意兒。
從十二歲起就偷畫人家姑娘，現(xiàn)在敢開口還是為了給人家洗名聲，等人親口拒絕，慫的不知是誰的種！
他沒好氣地看向謝宴西：“還不起來，等朕請你？”
謝宴西沒理他，轉(zhuǎn)頭看向陸菀菀，像是想求一個答案。
“承蒙督主厚愛，我……”她頓了頓，垂眸，“對不住�！�
“無礙�！�
此時，永光帝聲音沉下：“滾進(jìn)來！”
眾人一愣，就看到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慢吞吞走了進(jìn)來，拱手行禮。
孟婉幾乎忘了謝宴西求娶的事，驚艷地看著他們，她沒想到這三位皇子竟如此出眾，尤其是二皇子……容貌俊美異常。
見今日大公主沒來給陸菀菀撐腰，她心中一動，大公主若與陸菀菀沒那么要好，那她……
此時，皇后納悶道：“你們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進(jìn)來？”
五皇子如實(shí)回：“從謝督主求賜婚開始來的，兒臣等見是要緊關(guān)頭，就沒進(jìn)來打擾�！�
“你們來做什么？”永光帝問。
三人詭異的沉默一瞬。
二皇子一邊皺眉擦著被五皇子碰到的衣角，一邊給地上鋪了層布，跪在布上開口：“兒臣來求父皇賜婚，兒臣愛慕陸二姑娘，想娶她做正妃�！�
“……”
四皇子一閉眼，跪地：“兒臣也是�！�
五皇子：“兒、兒臣也是�！�
永光帝差點(diǎn)氣笑了：“你們來湊什么熱鬧？”
“兒臣是真心的�！倍首釉俅胃┦�，“若得陸二姑娘為妻，兒臣愿效仿太傅，不納二色�！�
他話音落下，腳下地磚突然裂開蛛網(wǎng)紋。
謝宴西眼中幾乎帶上了殺意。
陸菀菀也驚恐地看向二皇子。
她是想嫁皇子沒錯，可二皇子……心狠手辣又格外小心眼，跟他同被窩搶個被子都得被記恨上，后半輩子絕壁如履薄冰。
而不納二色——這小心眼單純是因?yàn)闈嶑背删�，碰誰都覺得自己臟了，正好拿她當(dāng)擋箭牌吧。
二皇子卻是一臉誠懇，努力忽視謝宴西冷得要?dú)⑷说囊暰�，深情地看著她。
雖然是被逼著來的，但這么好的機(jī)會，誰放手誰傻批。
等他勾搭上陸太傅做岳父，有陸菀菀當(dāng)護(hù)身符，謝宴西還能弄死他？
四皇子一聲不吭，五皇子猶猶豫豫。
后者小聲道：“四皇兄，我們是不是也應(yīng)該說點(diǎn)什么？”
“你想娶陸菀菀？”
“想、想啊�！蔽寤首忧那目戳岁戄逸乙谎�，微紅著臉，“滿京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四皇子壓低聲音，冷冷道：“你敢再多說一個字，等著被東廠追殺吧�！�
五皇子打了個寒顫，閉緊嘴巴。
四皇子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二皇子大獻(xiàn)殷勤，謝宴西臉色越來越冷。
陸菀菀面對太后征詢的眼神，毫不猶豫拒絕：“臣女蒲柳之姿，不敢當(dāng)三位殿下厚愛�！�
這時機(jī)太巧妙，誰來都不能答應(yīng)。
永光帝看著地上那三個：“滾！”
二皇子臨走前，解釋道：“我心悅二姑娘，見你被流言中傷，心中不忍，便來求旨賜婚了，但不知四皇弟與五皇弟目的為何……我的真心，想來姑娘應(yīng)該看到了�！�
四皇子差點(diǎn)被門檻絆倒，回頭陰沉沉地剜了他一眼。
五皇子跟個智障一樣笑呵呵的。
殿內(nèi)一陣沉默后，德妃笑了一聲：“陸二姑娘傾城國色，有太后三分風(fēng)采，莫說督主和皇子們，便是臣妾看了都想娶回家呢�！�
太后眼神含笑：“那可不行，哀家且心疼呢。”
氣氛總算是回暖了過來，但眾人心中卻復(fù)雜得很。
一個謝宴西求娶已經(jīng)洗干凈了陸菀菀的名聲，再來三個皇子……陸家還沒那個本事請動他們給陸菀菀做戲，尤其二四皇子爭儲，是出了名的不和，今日絕不會約好一起來。
以后誰聽了謠言都得唾兩口，罵聲白癡編的，陸菀菀的身份也要貴重一層。
什么勾引？那是陸家姑娘傾城國色，引得督主皇子競折腰。
什么宋臨？一個沒錢沒勢的小舉人，親口拒絕了督主和皇子的陸菀菀能看得上他？癩蛤蟆都不敢這么做夢。
只有孟婉紅了眼眶，眼底滿是不甘。
一個謝宴西還不夠，竟還有三位尊貴的皇子低頭求娶……陸菀菀的命，太好了。
此時，太后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污蔑臣女，該當(dāng)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