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姑娘若擇夫君，本督該為首選
陸長風(fēng)不知道為什么，雅間里忽然安靜下來。
他本能地覺得不好，打圓場道：“哎菜上來了，先吃飯先吃飯�！�
謝宴西始終含笑，有一下沒一下用著菜。
陸菀菀也沒再挑事。
安安靜靜吃完后，謝宴西道：“外頭的流言，順天府和平王府已在查源頭，東廠也有些線索，陸公子不如走一趟？”
陸長風(fēng)心中感激：“督主真是古道熱腸！”
他和陸菀菀說了一聲，便匆匆去東廠了。
雅間里沒了活躍氣氛的人，又安靜起來。
窗外華燈初上，一縷燈光斜斜照入，映在謝宴西側(cè)臉上，竟添了一抹柔色，他指尖輕點(diǎn)著桌面，像是扣在人心上一般。
陸菀菀放下茶杯，起身告辭：“我也該回了�！�
“不急�！�
謝宴西忽地甩袖，一柄飛鏢帶著十足力道橫插進(jìn)門縫，攔住了準(zhǔn)備推門上點(diǎn)心的小二。
他起身，緩步走向陸菀菀，冷冽的沉水香瞬間逼近。
陸菀菀下意識后退，卻被逼至桌邊，腰側(cè)抵上桌角，被他用手墊住。
“宋臨貌美，二皇子亦美，陸姑娘挑夫君，只看臉么？”他低頭看她。
陸菀菀頭一回沒有畏懼和警惕地面對謝宴西，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很高，她站在他面前，竟只到他下巴處。
她抬起頭，唇角微勾：“我最喜貌美之人�！�
謝宴西驀地輕笑：“若論貌美，誰能出本督之右？”
“督主此言何意？”
“我言下之意……”謝宴西再度上前一步，與她咫尺之間，呼吸可聞，“陸姑娘若擇夫君，本督該為首選。”
片刻寂靜間，陸菀菀輕聲開口：“督主這話，倒像是要強(qiáng)買強(qiáng)賣�！�
“……早就想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了�！�
聲音輕得差點(diǎn)沒聽到。
陸菀菀推開他，走去桌前坐下，把玩著發(fā)間玉簪：“這真是你送我的？”
謝宴西輕撫過肩頭她碰過的地方，回：“本督親手采的玉，親手雕的菡萏，也是親手放去你的及笄禮中�！�
陸菀菀動作微頓。
這玉簪是和田玉，在昆侖雪山之巔，山路險阻，高寒凍人。
“這玉簪正襯五色金彩繡綾裙�！敝x宴西緩步上前，一手搭上椅背，俯身注視她，聲音低柔，“送你的怎么不穿？”
他此刻神色難得沒了以往的危險和深沉，只余昳麗姿貌，陸菀菀竟有些看愣了。
如此美色，實(shí)在叫人移不開眼。
“不好看？還是嫌簡陋？”謝宴西勾開她臉側(cè)發(fā)絲，“我那還有不少頭面首飾，回頭叫人都送來給你�！�
“江陵蘇家也已在趕制衣裳，屆時你隨便挑喜歡的穿�！�
陸菀菀臉色驀然僵住。
前世宋臨每年都會帶回不少蘇家的衣裳，她以為他是記掛她，因此驚喜不已，即使衣裳被宋家人搜刮走都覺得幸福。
她忽然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你……什么時候收服蘇家的？”
“半年前�！�
“若我嫁給宋臨——”
“你還惦記著他？”謝宴西眼神驀然變涼。
“只是好奇，若我真的嫁給他，你會如何？”
“扒了他那張狐媚的皮�！�
說完，謝宴西眼神又溫柔下來：“當(dāng)然，你若實(shí)在舍不下那張皮，本督會剝得仔細(xì)些，剔去骨肉，皮里填草，送你把玩便是�！�
陸菀菀聽得后背發(fā)涼。
謝宴西語氣與神態(tài)都極為認(rèn)真危險，看不出半點(diǎn)開玩笑的痕跡……他是真的會那么做。
那她的猜測應(yīng)該不是真的，更難想象……謝宴西是那種默默付出的人，對象還是與他毫無交集的她。
陸菀菀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距離很近。
——兩人一坐一站，他俯身間卻又叫兩人的臉近在咫尺，燭光斜照過來，將他們的影子交疊在墻上，襯著低柔的聲音，竟平添幾分曖昧。
陸菀菀極力將目光從美色上移開，快速道：“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側(cè)身起來，匆匆準(zhǔn)備離開，沒想到謝宴西手中抓著她一截衣帶，隨著她的動作“撕拉”一聲斷成兩截。
陸菀菀愣了一下，隨手撕掉右邊另一截保持對稱后，就拔掉門上的飛鏢，開門告辭。
門外的成風(fēng)看著她手中的飛鏢，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入木三分的力道，陸姑娘怎么拔出來的？”
“意外�！�
陸菀菀走出一步，又忍不住回頭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謝宴西有一瞬沉默。
隨后他輕笑一聲，泛著涼意：“沒有�！�
成風(fēng)眼睜睜看著陸菀菀蹙眉離開，忙湊去謝宴西身邊，苦口婆心：“督主，您干嘛不說十年前陸姑娘與您相識的事……嘴硬是討不到媳婦兒的�！�
好不容易長了一回嘴，最后還非得人為制造誤會。
是嫌自己的路走太順嗎？
而且他是不是忘了個事兒……成風(fēng)余光悄摸摸掃向謝宴西兩腿之間，張了張嘴，卻不敢提醒。
“二皇子……太閑了。”謝宴西摩挲著煙青色的衣帶，拂過腕間的陳舊齒痕。
成風(fēng)秒懂：“聽說左都御史要參二皇子縱容門客，屬下這就去安排我們的人一起彈劾，還能順帶整整宋臨那個癟犢子�！�
“嗯�！�
謝宴西心情頗好地回到東廠，看到燭光下等候的平王世子時，難得給了他一個不帶惡意的笑臉。
“世子有事？”
平王世子眼神掃過他手中的衣帶，拱手道：“特意來謝過督主為我妹妹洗清污名，略備薄禮，督主莫嫌棄，日后如有需要，平王府定報督主今日之恩。”
“世子真是客氣�！背娠L(fēng)掃過那堆薄禮，笑道，“這大手筆，隨便拿出去一樣都夠叫人眼紅了。”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妻管嚴(yán)。
平王世子客氣幾句，沉吟著開始聊天。
謝宴西垂眸把玩著衣帶，接了幾句廢話就不耐煩了，開口攆人：“今日疲累，本督要歇了�！�
平王世子一頓，這才起身告辭。
“今夜風(fēng)大，世子轉(zhuǎn)告陸姑娘關(guān)好門窗。”
平王世子眉頭緊皺，頭也不回道：“告辭�！�
“他到底想干嘛��？”成風(fēng)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試探本督是否真心求娶。”
成風(fēng)笑了：“那肯定真心啊，否則您能耐心接他廢話，還體貼地關(guān)心陸姑娘嗎？等他將您的真心傳去陸姑娘跟前，一定能打動陸姑娘！”
謝宴西眉眼舒展，更輕柔地摩挲起手中的衣帶。
翌日，平王世子見到陸菀菀，第一句話就是：“謝宴西對你有殺意，還警告我不許保你�！�
陸菀菀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