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談判
萬喜雀安撫好白姨的情緒，這才整理好心情來到正廳。
廳里孫管家坐在客位品茶，這茶是萬盛堂珍藏的上品毛尖，平時(shí)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喝。
畢竟現(xiàn)在物價(jià)飛漲，萬家也已經(jīng)是捉襟見肘，想要添新茶已經(jīng)是奢望，只能偶爾拿出來解饞。
不過，一想到萬喜雀為萬家?guī)淼呢S厚財(cái)物，他現(xiàn)在又覺得這女兒還是有些用處。
對(duì)孫管家討好之意更是明顯，親自端茶倒水。
林夢(mèng)婷雖然面上不顯，但在心里咬牙切齒。她真是后悔嫁給這么個(gè)軟骨頭，現(xiàn)在竟淪落到奉一個(gè)小小管家為座上賓，拉低了她金陵林氏的身份。
“父親，主母。”
萬喜雀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萬盛堂尷尬地站在原地，想收回自己正在倒茶的手。
被自己女兒看到自己諂媚的樣子，他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咳咳，來了，坐吧，大家等你許久，菜都要涼了�！�
萬喜雀聽話地落座，她身邊坐著萬絳容，濃重的香水味有些嗆鼻子，她不自覺打了個(gè)噴嚏。
“你懂不懂禮儀啊，飯桌前打噴嚏。”
萬絳容嫌棄地用手帕擋在二人面前，并要求仆從為她重新更換碗筷。
“好了，容兒，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萬盛堂打圓場(chǎng)，他舉起酒杯，語重心長(zhǎng)道，“今日殷老爺沒來，那這就算是我們?nèi)f家的家宴，作為父親，我要囑咐喜雀兩句，身為女子要賢良淑德，擔(dān)起做妻子的責(zé)任，早日為夫家開枝散葉�！�
三句話不離生孩子，萬喜雀看著自己陌生的父親，她明白，父親這是怕到手的殷家飛了。
“父親，孫管家還在這，有些體己話，您可以私下跟孩兒說。”
“這有什么，我想孫管家一定也想讓主家子嗣興旺吧�！�
萬盛堂向?qū)O管家舉了舉杯子，孫管家不答，只是輕輕抬杯回應(yīng)。
“好了老爺，喜雀能不能開枝散葉，還要看殷老爺是否真的對(duì)她寵愛有加，到時(shí)候我們就知道了�！绷謮�(mèng)婷放下酒杯，似是在提醒他一般。
“我這個(gè)當(dāng)母親的也不多說什么，以前你在萬家怎么放肆，我都能包容，但以后在殷家可不能那么沒教養(yǎng)，我們?nèi)f家的女兒就應(yīng)該像容兒一樣，大方得體，知書達(dá)理，不然人家以為你讀書讀到狗肚子里了�！�
“娘，可不是誰都能像您這樣會(huì)教養(yǎng)孩子。不過人家生母已經(jīng)過世，我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佳霜聽了一路這些話，十分刺耳，她忍無可忍，直接替自己的主子反駁。
“難道萬家主母只教養(yǎng)自己的孩子，那我們殷家可能不一樣，主母需要對(duì)所有孩子負(fù)責(zé)，厚此薄彼是要跪祠堂的�！�
“你！”
萬絳容想沖上去撕了這女仆的嘴，萬家真是沒落了，連別人家的女仆都能在主家頭上作威作福。
“萬大小姐別動(dòng)怒，是這丫頭不知禮數(shù)�！睂O管家笑呵呵道歉，隨后讓佳霜向林夢(mèng)婷賠禮。
佳霜只好不情不愿道了歉，不過也算是解氣了。
“父親，主母，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喜雀有幾句話也想送給二位�！比f喜雀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我知你們?cè)缦雽⑽掖虬l(fā)出門，尤其是主母，但既然我已經(jīng)嫁人，我希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于我于萬家都好。還有，我要將白姨帶回殷家，她以前照顧我的母親，按道理我應(yīng)該為她養(yǎng)老送終，她陪在我身邊，我也能省不少力氣�！�
萬盛堂有些為難，他看了看林夢(mèng)婷，又看了看孫管家，這才詢問：“殷老爺同意這件事了？”
“父親只管將人交給我，老爺那邊我自會(huì)說明情況，他尊重我的想法，定不會(huì)叫我為難。”
這是頭一次，萬喜雀張嘴向他索要些什么。
“不行，白姨賣身契在萬家，怎么可能跟你到殷家�！�
“主母，說個(gè)價(jià)格吧，今日就算是買，我也要將白姨帶走�！�
萬絳容見鬼一樣看向萬喜雀，她覺得這人腦子進(jìn)水了，為了一個(gè)女仆，竟還要自掏腰包。
“如果六姨太想帶走的話，我們老爺一定會(huì)同意的，剛好六姨太身邊還差一位有能力的奴仆。”
孫管家抬眼瞟了一眼萬盛堂，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萬盛堂趕緊緩和氣氛。
“喜雀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帶個(gè)仆從走而已，我跟你母親又不會(huì)攔著�！�
“爹！你怎么……”
“閉嘴！”
萬絳容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氣得不輕。
“既然父親同意了，我這就帶著白姨離開。”萬喜雀起身行禮，準(zhǔn)備告辭，“不多叨擾父親和主母了�！�
孫管家見狀也趕緊起身，走到萬喜雀身旁，囑咐跟著的仆從去開車。
“飯還沒吃呢……”
沒等萬盛堂說完，便被孫管家攔在原地，開始離開前的客套。
萬喜雀帶佳霜趕到東南角，白姨依舊蹲在破盆前，洗著那堆破衣爛衫。
她三步并作兩步，拉起白姨就往門口去。
“小主子，我們這是去哪�。俊�
“去殷公館。”
白姨不語，只是加快了腳步，就連牽著萬喜雀的手都使上了力氣。
主仆間不語，但她們彼此清楚，以后的日子都將嶄新地過。
回殷家的路上，萬喜雀很是感激孫管家的幫助。
“六姨太客氣了，您是殷家的人，我都是做我該做的，老爺也不會(huì)愿意您受欺負(fù)�！�
佳霜也忍不住插話：“是啊，別說因?yàn)槎际亲约胰�，不是一家人，就看見主母和大姐這種作態(tài)，也會(huì)忍不住說句公道話。誰家大小姐隨便拍桌子啊，說六姨太沒教養(yǎng)，我看她才是真的沒教養(yǎng)�！�
“佳霜，你今天話太多了。”孫管家回頭警告她，佳霜再次閉上忍不住吐槽的嘴。
白姨噗嗤笑出聲，她很是欣慰。
“小主人，你遇到的都是好心人，這樣我就放心了�！�
“是啊，如果不是他們幫忙，今天我怕是很難囫圇走出萬家�！�
許是想到萬喜雀被林氏打罵的情形，白姨心疼地摸了摸萬喜雀的頭。
“沒事，都過去了�！�
“嗯，不過，有件事過不去，我母親的死過不去。白姨，你要幫我，不然我母親死不瞑目�！�
萬喜雀將紙條交給白姨，她一直都是貼身保管，包括那枚簪子。
白姨看到紙條上的字，震驚地看向萬喜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主子不是病逝，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