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年花開正好
回到酒店,江稚第一時間去用冷水洗了把臉。
她需要盡快讓自己平靜,可情緒好像被打翻的水盆,全部傾瀉而出,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瞬間在她腦海中涌現(xiàn)。
在國外的時候,她有無數(shù)次看到過有關(guān)于他的報道。
他依舊平靜低調(diào),內(nèi)斂謙遜,可是顧家的產(chǎn)業(yè)實在太大,他是眾望所歸的繼承人,外界的關(guān)注,讓他沒法低調(diào)。
江稚給蘇梓良發(fā)了一條微信,說是已經(jīng)回到酒店,沒等蘇梓良回復(fù),她直接關(guān)掉電話,躺在床上任由記憶來襲。
第一次看到顧衍裴的時候是在蓉城美院那年,她大二,夏天的木棉花開得正好。
當時是學生會活動,需要到外面拉贊助江稚通過學長桑北易的關(guān)系,找到了一位老板叫吳時瑞,跟顧衍裴是朋友。
當時他坐在角落里面,叼著煙,有些漫不經(jīng)心,不知道在看什么。
過了許久,發(fā)現(xiàn)煙已經(jīng)熄滅,又懶懶地去摸打火機,跟旁邊的人隨意地聊著些什么。
她無意間注意到這個身影,當時他穿了白襯衫和黑西褲,紐扣扣到最頂端,好像混血一樣深邃立體的五官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有些不真實,像高高在上般。
他看起來冷漠又矜貴,這樣的男人對于大學生很有吸引力。
不得不說,顧衍裴完全長在了江稚的審美點上,這簡直就是命中注定。
他們并沒有為難江稚,尤其是吳時瑞,他身上并沒有有錢人的那些壞毛病。
他答應(yīng)贊助學�;顒游ㄒ坏囊缶褪且屗赘�,不然就喝杯酒,當是交朋友。
旁邊的人都在調(diào)侃吳時瑞,“吳總,你怎么能這樣?人家可是正經(jīng)的大學生,別在這逗人家玩兒�!�
江稚知道規(guī)矩,她選擇唱了首歌,她唱歌有些跑調(diào),卻成功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記住她,且對她印象深刻。
再后來他們熟了,吳時瑞總是跟別人提起她這段黑歷史。
當時他們還說顧衍裴撿到了活寶。
江稚不會忘記在一片嬉笑聲中,她總是偷偷地看向顧衍裴,他嘴角上揚,眼中含笑。
她只覺得心頭的小鹿亂撞,當時她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徹底淪陷,對于這個男人,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贊助拉到之后,她加到了吳時瑞的微信,方便以后聯(lián)系。
吳時瑞還說如果需要幫助,隨時找他,那晚拉完贊助準備回去時,她在酒店門口碰到了顧衍裴。
兩人擦肩而過,江稚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出去接了電話,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她一句,“你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么嗎?”
周圍的場景仿佛都變得不真實,她眼前只有這個高大的男人,江稚覺得有些尷尬,“沒什么。”
她并不認為這是變相的搭訕,大概是對方太過敏感。
顧衍裴淡淡地開口,“真的嗎?”
她點了點頭,“對�!�
“那可能是我產(chǎn)生了幻覺。”顧衍裴向后退開神色嚴肅,“對不起,打擾。”
當時江稚十九歲太年輕,沒有任何社會閱歷,完全招架不住。
再之后,他們幾個月沒有見過面,就好像兩條完全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她一度翻看吳時瑞的朋友圈,想要找到和顧衍裴相關(guān)的點點信息,可她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仿佛那天晚上在包廂里她沒有遇到過顧衍裴,那只是她的幻想。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江稚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她怎么能夠面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就產(chǎn)生出那些難以言說的念頭。
現(xiàn)在總結(jié)出來,應(yīng)該只有一個詞語,初生牛犢不怕虎。
馬上就要放寒假,江稚主動聯(lián)系吳時瑞,她負責的一個公益項目需要拉贊助,她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幾經(jīng)周折才聯(lián)系到吳時瑞,兩人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依舊是上次那個包間。
她抱著厚厚的項目策劃書,推開了房門。
房門推開的一剎那屋里是有些嗆人的煙火。
煙霧繚繞間看人的臉都有些不真實,可這一次沒有顧衍裴。
吳時瑞早就已經(jīng)不記得她,只說她有些眼熟,是不是以前見過。
她就把上次拉贊助的事情說了一遍,吳時瑞這才有些印象想了好久又提起她唱歌跑調(diào)的事情。
吳時瑞沒看她的策劃書而是提出了跟上次一樣的要求,讓她唱首歌,他可以考慮給錢,她一開嗓包廂里那些富二代一個個都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這個時候,顧衍裴穿著西裝革履出現(xiàn)在包間,江稚看過去,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顧衍裴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移開目光,隨便找地方坐下,他坐下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一根煙叼在唇間打火機啪啪作響。
按了幾下,還是沒有點燃,他跟旁邊的人借火,微微歪頭,煙霧繚繞,讓他冷峻的面容有些虛無。
他吸煙的樣子說不出的性感。
吳時瑞問他“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顧衍裴看了一眼站在中間的江稚,“怎么回事?”
吳時瑞這才想起在人前獻丑的江稚,“特別節(jié)目啊,上次唱歌跑調(diào)那個小妹妹挺有意思的,你還有印象吧?”
顧衍裴沒說話,好像根本不記得江稚。
“小妹妹,你叫什么?”吳時瑞開口。
“江稚�!�
顧衍裴的目光一掃而過,記住了這個名字。
談完贊助外頭已經(jīng)下起了雨,江稚沒帶傘,只能站在公交站點,她只覺得心頭有股莫名的情緒翻涌。
原來顧衍裴早就已經(jīng)不記得她。
一輛車子打著雙閃停在路邊,江稚抬頭看到后座上的男人,微微一愣。
顧衍裴下車撐著傘,朝她走過來。
“沒車了吧?”
“應(yīng)該還有�!�
顧衍裴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黑傘,只有那只冷白皮的手跟傘骨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那一身氣質(zhì)非比尋常,顧衍裴無意間地看向路邊,對他來說不過是日行一善。
“下雨了,不好坐車,我送你�!�
“沒關(guān)系,我再等等,不用麻煩�!�
顧衍裴勾起唇角,“警惕心還挺高。你怕我是壞人�!�
不得不說,顧衍裴總是能夠那么輕而易舉地洞察人心,“你可以拍下我的車牌,發(fā)給你的朋友同學,等會兒如果你沒回去,她們就可以報警�!�
這話里明顯帶著調(diào)侃,是在說江稚不識好歹。
“公交站點不讓私家車�?俊D阍俨桓疑宪�,司機可能要生氣�!�
江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跟著他坐在后座上。
此刻再回想她覺得那個時候真的是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