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臥室外傳來一聲驚叫，跟著就是兵荒馬亂的聲音。兒媳婦埋怨的聲音隔著門依舊清晰可聞。她生怕我聽不見一樣，指桑罵槐。「林一鳴!你媽這是甩臉子給誰看呢!她早飯都不知道做了「你早說，要是不做我就出去吃了!我王潔還不差你這一口飯!」我沒有搭理她，以前都是我做好早飯，喊兒子兒媳婦起床吃飯。他們洗漱完，吃完飯之后就去上班。我伺候他們跟伺候祖宗一樣，兒媳還有那個什么潔癖，地板上有一根頭發(fā)都會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平常我每天一收拾房間就是兩三個小時，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是很正常的事情。就這樣都討不到他們嘴里一句好�，F(xiàn)在，誰慣著你啊?我推開臥窒室門，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電視。兒子語氣埋怨:「媽，你快送潼潼去學(xué)校啊!怎么還有心思看電視，時間馬上就要來不及了�！刮疑焓帜竽蠹珙i:「我上年紀(jì)了，今天腰疼得要命。以后我就不送了�！给Q啊，你看看你跟王潔誰有空誰送吧�！箖鹤硬桓抑眯�:「媽，你別搞我啊，我們倆哪有空送潼潼啊。萬一我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獎就沒有了�！刮覜]接話:「我不管，我今天就是不舒服。不然你們讓潼潼請假吧，就別去了�！逛吲d得眼睛都放光:「我也不舒服，我不想去上學(xué)!我愿意跟奶奶在家里!」兒媳婦陰沉著臉，對著潼潼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潼潼哇哇大哭，擱以前我肯定心疼得把孫子摟在懷里哄著了�，F(xiàn)在我懂了，這一切都是這兩口子做給我看的把戲罷了。兒媳看我沒有反應(yīng)，直接拉著蓬頭垢面的潼潼就出了門。臨走的時候，她使勁兒摔門放下狠話:「這個家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咱倆遲早離婚!」我故意慫恿林一鳴:「兒子，你跟她離唄，這副姿態(tài)故意做給誰看呢�！箖鹤踊仡^埋怨地看了我一眼，這眼神里面只剩涼薄，毫無他幼年時的依戀敬仰，看實(shí)讓我心驚。他一言不發(fā)地拿起車鑰匙出門了。我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他總是用他的不如意、不自在來通我就范。我早就在這個兒子心里變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了�；秀遍g，我想起當(dāng)年剛遇見林一鳴的時候。他用小小的手抓著我的手腕:「媽媽，別走，我只有你了�！谷缃裨趺淳妥兞宋兜滥�。這人真是越長大越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