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疼
這幾天，喬雨眠成了村子里話題的中心。
從剛開始傳出來的身世，再加上后來的帽子，人人都在談?wù)撨@個城里的生活，卻又因?yàn)榧奕硕睫r(nóng)村干活的姑娘。
她做的帽子幾乎成了村里的‘爆款單品’。
雖說玉石溝不富裕，但誰家都會有多出來的東西。
女人們愛美，不想自己被曬傷曬黑，多少愿意換一些。
喬雨眠又來者不拒，不論是糧食，還是生活用品，大小多少都不介意，只要有就可以換。
白天陸母和陸懷玉要上工，晚上回來吃晚飯就到了要休息的時候，所以做帽子的主力只有她一個人。
家里放糧食的柜子逐漸擺滿，缺少的生活用品也湊得差不多。
她捧著喬雨眠被針扎得紅腫的手指，心疼的直掉眼淚。
“雨眠，我們不做了，咱們有錢，去買就是了�！�
“管他誰眼紅，誰又會來給下絆子，我們都不管了�！�
喬雨眠并不覺得累，做帽子這點(diǎn)小活跟上一輩子她做的活比起來不值一提。
上輩子她嫁進(jìn)何家，每天要做三頓飯，還要洗全家人的衣服，打掃衛(wèi)生。
田桂花說雞吃蟲子下的蛋才會有營養(yǎng)，她但凡有空，還要去捉蟲子喂雞。
何家是大隊(duì)長有額外的補(bǔ)貼，所以何家不愁糧食，其他人也不上工。
但是玉石溝種了水田和玉米，秋季搶手人手不夠的時候，何家的人也會做做樣子。
每次秋收那兩個月，幾乎就是喬雨眠的噩夢，她只要睜開眼睛就要干活，永遠(yuǎn)有做不完的活等著她。
田家把她當(dāng)驢用，田桂花跟何青山氣不順還要找機(jī)會打罵她出氣。
不過何家畢竟是大隊(duì)長，不會明面上的虐待兒媳婦讓人說嘴，只在屋里偷偷地進(jìn)行。
她所做的一切田桂花還要拿出去炫耀，說她多么多么懂事，所以當(dāng)年在玉石溝，田桂花跟喬雨眠簡直是村里的模范。
這大概也是喬雪薇義無反顧地嫁進(jìn)何家的原因。
喬雪薇只看到了何滿倉是大隊(duì)長，田桂花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婆婆，何青山又是個發(fā)明了漚肥的好丈夫。
她以為是福窩，不知道平靜的水面下藏著讓人窒息的暗流。
如今只是縫了一些帽子，家里就把她寵上了天。
她本來就不做早飯，自從做了帽子之后，連中午飯和晚飯都不做了。
每天早晨陸母都會把中午飯做出來帶到田里，還會給她和陸老太太留出午飯。
晚上會放棄一點(diǎn)公分早點(diǎn)回來做晚飯。
喬雨眠覺得，但是這才是真正的福窩。
她把做完的帽子收好，點(diǎn)點(diǎn)頭。
“好的媽，這批訂單做完我就不做了。”
成功把陸母哄走，她走到院子里喊陸懷野。
“陸懷野，你再幫我截十段鐵絲過來，我再做一點(diǎn)，以防有人來買我還要現(xiàn)做�！�
陸懷野眼神偏移，不敢直視喬雨眠。
“鐵絲……沒有了。”
喬雨眠心生疑惑，說著就要往雜物房里走。
“不應(yīng)該啊，我記得好大一捆鐵絲呢。”
陸懷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雨眠，鐵絲沒有了，你就不要再做了吧，我這兩天干活已經(jīng)看到幾乎人手一頂了，不會再有人要了�！�
喬雨眠看著陸懷野閃躲的眼神有點(diǎn)想笑。
老實(shí)人真的不能撒謊，一撒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瑟縮的感覺。
一看就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陸懷野拽著喬雨眠的手很用力，心一橫就將她從雜物房門口拉到了自己身邊。
他將喬雨眠的手捧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看。
“你的手成天漿洗布料，又掰鐵絲，都皴了�！�
“還有這里，已經(jīng)磨出了繭子�！�
陸懷野想問問她疼不疼，可心里清楚，這么一雙嬌嫩的手，大概從來沒干過活。
突然干這么多活，怎么可能不疼。
這幾天，他看著家里人來人往，越來越覺得愧疚。
他沒有給喬雨眠一個好的生活，還要讓她為了一家子操心。
有的時候甚至想，如果喬雨眠沒有嫁給他，會不會過得更好。
他有些后悔，因?yàn)樽约阂粫r的私心而將她留在了身邊。
喬雨眠感受到陸懷野的情緒。
從一開始的心虛，到后來看到她雙手的心疼，最后變成了一種自責(zé)。
長長的睫毛不斷地閃動，彎著腰身子低得快要跟她一般高。
喬雨眠鬼使神差地將手覆在了陸懷野的臉上。
下鄉(xiāng)已經(jīng)一周多，因?yàn)闆]有刮胡刀，陸懷野俊秀的臉已經(jīng)被胡茬覆蓋。
不僅不丑，還更添了一絲堅(jiān)毅的男人氣質(zhì)。
胡茬已經(jīng)長到了一定的長度，不扎手，來回搓動，胡茬順著手的方向倒來倒去，毛茸茸的觸感非常有趣。
“好吧，你說不做我就不做了�！�
“其實(shí)我做這些也不僅僅是為了換東西，你明白么？”
陸懷野就著喬雨眠的手蹭了蹭，像是一只溫順的小狗。
“我明白，夏然的事情讓你感到不安，你是想讓陸家盡快融入玉石溝。”
喬雨眠手頓了一下。
原來，陸懷野的心思已經(jīng)細(xì)膩到了這種程度。
她好像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其實(shí)她并沒有因?yàn)橄娜坏氖虑楦械讲话�，只是想借著這一次帽子的事情把陸家的一些東西合理化。
夏然只要不再算計(jì)陸懷玉，她還真的沒將那個人放在眼里。
喬雨眠剛要說什么，陸懷安從門外跑進(jìn)來。
“嫂子，嫂……”
“哎呀……”
陸懷安捂住自己的眼睛，急忙轉(zhuǎn)過頭。
喬雨眠這才察覺到，她和陸懷野的動作好像有些曖昧。
她迅速地抽回手，耳根處開始發(fā)癢，陸懷野迅速站直。
兩人對視一眼，喬雨眠看到陸懷野眼睛有些紅紅的。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兩個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算她摸陸懷野的臉也沒什么，不用怕別人笑話。
他們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可越是這樣想，卻越覺得不好意思。
陸懷野是心疼她的，可這心疼是喜歡么？
自己對陸懷野可能也有些感情，但這感情到底是從上輩子延續(xù)下來的依賴，還是……
喬雨眠不想繼續(xù)往下想，現(xiàn)在陸家動蕩，一切還都很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眼前的陸懷野不再看她，而是大跨步走到陸懷安旁邊拽住他的領(lǐng)子。
“小兔崽子，你喊什么！”
陸懷安像鵪鶉一樣縮成一團(tuán)。
“我是小兔崽子，你是我哥，那你又是什么？爸又是什么，爺爺又是什么！”
陸懷野揚(yáng)起巴掌就往陸懷安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你還敢胡說八道�！�
陸懷安捂著屁股，想跑，衣領(lǐng)卻又在陸懷野手中拽著，根本跑不掉。
情急之下只能喊。
“嫂子，救救我，我哥要打死我了！”
“我不能死，你們的孩子還沒有看到過我這個叔叔！”
喬雨眠急忙將陸懷安從陸懷野手中拯救出來。
“好啦，快把他放下。”
陸懷安調(diào)皮，但是從來都對她很好，一般不會找她陪玩，有什么事也不會麻煩她。
如果找她，那肯定是讓他監(jiān)視的那群人有了什么動向。
她將陸懷安扯到自己身后，擺著手驅(qū)趕陸懷安。
“你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陸懷野狠狠揉了一把陸懷安的頭，轉(zhuǎn)身離開。
按照老規(guī)矩，喬雨眠從空間里取了一把糖，然后假裝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來塞給陸懷安。
陸懷安接過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
“嫂子，我今天玩的時候，看到周副隊(duì)長家的兒媳婦了�！�
喬雨眠反應(yīng)過來，陸懷安應(yīng)該說的是周翠紅。
“那個女人跟喬雪薇吵架來著�！�
“說因?yàn)榈米锪四�，所以沒有帽子，想讓喬雪薇也幫她買帽子。”
“喬雪薇不給她買，兩個人還吵起來了�！�
喬雨眠扯了扯嘴角笑了出來。
已經(jīng)開始狗咬狗了么？
陸懷安又繼續(xù)說。
“副隊(duì)長家兒媳婦說什么，都是因?yàn)閱萄┺保艜患依锬腥舜颍牌胚�不給她飯吃，受了許多委屈什么的。”
喬雨眠心下明了。
跟她猜想的一樣，夏然就是喬雪薇找來背鍋的，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喬雪薇告訴夏然的。
可喬雪薇是怎么知道何美玲的呢？
她不斷地在腦海里回想曾經(jīng)的一切，當(dāng)初喬家跟陸家交往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途徑能讓喬雪薇知道何美玲。
好一會，陸懷安已經(jīng)回了屋子，她還站在院子里。
腦子里想著事，就會忽略一些聲音。
喬雨眠想先去洗澡，回床上好好再想想，卻沒聽到雜物房里面已經(jīng)有水聲。
夜里降溫，張嘴已經(jīng)能看到哈氣，她推開雜物房的門，水汽氤氳了滿眼。
她揉了一下眼睛，看見了里面站著陸懷野。
白天干活穿著的褲子和毛衣脫了扔在一邊，他身上只圍了一個白色的浴巾。
說起來那根本就不是浴巾，而是因?yàn)殛懠覜]有浴巾和毛巾，喬雨眠將純白的棉布裁成合適的大小，給陸家人每個人都分了一塊。
棉布輕薄緊緊地裹在腰間，水珠打濕的布貼在身上，整個背部的腰線一覽無余。
勁瘦的腰身因?yàn)槊薏嫉陌宄乜吹酵尉�的起伏。
肌肉走向分明，更襯得背脊凹陷，肩膀?qū)掗煛?br />
小麥色的肌膚上布滿水珠，在爐火的映照下像是最晶瑩的珍珠。
陸懷野聽到聲音也轉(zhuǎn)過身，這一轉(zhuǎn)身，喬雨眠看得更加清楚。
纖長的脖頸和胸膛上布滿水珠，隨著他的動作，水珠順著肌肉線條下滑，從胸肌，到腹肌，沿著人魚線一路向下，墜進(jìn)了被棉布圍住的隱秘地帶。
水汽氤氳了陸懷野的嗓子，讓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且性感。
“雨眠，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