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
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透過貓眼，我看到沈從文站在門外，眉頭緊鎖，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
我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打開門。
沈處長…
他看見我臉上的傷，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打的
我低下頭，默認了。
沈從文深吸一口氣，遞給我一個袋子，藥膏和冰貼。
謝謝…
我接過袋子，手指微微發(fā)抖。
需要報警嗎他嚴肅地問。
我搖搖頭，不用了…他走了。
進屋后，沈從文熟練地幫我處理傷口，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你…很擅長這個我小聲問。
他簡短地回答，以前在部隊待過，經(jīng)常處理外傷。
敷好藥，他坐在我對面，欲言又止。
沈處長…
他打斷我，叫我從文吧，私下不用這么客氣。
我心頭一跳，從文…
他直視我的眼睛，虞婉，你打算怎么辦
就一直忍受這樣的生活嗎
我苦笑，忐忑的看向他，我不知道…也許會離婚吧！
他思索了幾秒才開口，如果你打算好了，需要律師的話，我認識幾個很好的律師。
我輕輕咬了下嘴唇，眼淚掛在眼角，要落不落，恰到好處的楚楚可憐。
暫時不用，我想先收集…他和林雨晴的證據(jù)。
沈從文點點頭，突然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今天在小區(qū)拍的，可能對你有用。
視頻里，賀御庭和林雨晴在停車場角落擁抱，舉止親密得遠超正常叔嫂關(guān)系。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你怎么會…
他收起手機，看到他們鬼鬼祟祟往停車場走，就跟了上去。
我鼻子一酸，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沈從文慌了，手忙腳亂地找紙巾，別哭…傷口會感染的…
謝謝你…
我哽咽著說，真的…謝謝你…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別怕，我…你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
簡單五個字，卻讓我哭得更兇了。
上輩子孤立無援的痛苦記憶涌上心頭，而此刻，終于有人站在我這邊了。
沈從文離開后，我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紅腫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笑。
今晚我明顯感覺到沈從文的關(guān)心，可是還遠遠不夠。
我想要的是他對我動心，只要他動心，就會徹底的站在我這一邊。
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和賀御庭離婚，我要讓他也遭受一遍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苦。
單單只是離婚，簡直太便宜他了。
我輕聲自語，賀御庭，這才剛剛開始呢…
我從櫥柜深處取出一個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裝著曬干的草藥粉末。
這是上輩子我在精神病院里認識的草藥——迷幻草，長期服用會讓人產(chǎn)生被害妄想，暴躁易怒。
我熟練地將草藥摻進賀御庭常吃的保健品里。
這三個月來，他每天服用的保健品里都有這個。
今晚他失控動手，就是藥效開始顯現(xiàn)的最好證明。
6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沒化妝，頂著那張紅腫的臉去了小區(qū)居委會。
王主任…
我聲音哽咽，欲言又止地站在辦公室門口。
居委會王大姐一看到我的臉就驚得站了起來，哎喲小虞！你這臉怎么回事
我低頭抹眼淚，沒…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門上了…
胡說！
王大姐一把拉我坐下，這分明是被人打的！是不是賀御庭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眼淚卻撲簌簌往下掉。
王大姐氣得直拍桌子，這個賀御庭！平時看著斯斯文文的，居然打老婆！
有鄰居最近就和我反應(yīng)他脾氣暴躁，不只是在小區(qū)和人起沖突，在單位也跟同事吵架…
我心頭一喜，看來藥效已經(jīng)開始在賀御庭在的各種場合顯現(xiàn)了。
王大姐，您別怪御庭…
我抽泣著說，他最近壓力大，總是疑神疑鬼的…昨晚非說我和沈處…
放屁！
王大姐義憤填膺，沈處長那是多正派的人！我看是賀御庭自己做賊心虛！整個小區(qū)誰不知道他和他那個寡嫂…
我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其實…御庭最近精神狀況不太好…總是說有人要害他…我懷疑他是不是…
精神病
王大姐倒吸一口冷氣，難怪最近鄰居們都說賀御庭行為暴躁易怒…
她沉思片刻，突然說，虞婉，賀御庭單位知道這個情況嗎
我搖搖頭，他在單位一直很注意形象…
王大姐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和他單位的領(lǐng)導(dǎo)通個氣，不行先約束他，我怕他再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
我假裝擔(dān)憂，王大姐，您別為難他…
王大姐拍了拍我的肩，如果是病，就得早治，如果不是…
她眼神一冷，那就要為家暴行為付出代價。
離開居委會后，我直接去了醫(yī)院，做了傷情鑒定。
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林雨晴。
她看到我臉上的傷，先是一愣，隨即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喲，弟妹這是怎么了
我紅著眼圈說，嫂子，御庭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昨晚突然發(fā)瘋一樣打我…
林雨晴臉色一變，他打你不可能！御庭那么溫柔的一個人…
我壓低聲音，我也覺得奇怪。
他最近總是疑神疑鬼，說有人跟蹤他，嫂子，你說他會不會是…精神…
林雨晴厲聲打斷我，你胡說什么！
御庭精神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湊近她耳邊，反唇相譏，他如果不是精神有問題怎么會和你搞到一起嗎
怕不是大伯哥還活著的時候，你們就有一腿吧
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偏要可著賀家的兄弟睡個遍，你當(dāng)初嫁進來的時候怎么不一起嫁了兩兄弟
你個千刀萬剮的害人精。
林雨晴被我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她顫抖著用手指著我，你…你…虞婉！我和你拼了…
說著她就撲過來要打我，被我一巴掌甩在臉上。
7
林雨晴被我這一巴掌打得踉蹌后退，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我。
你…你敢打我
我還要再打，轉(zhuǎn)眼瞥到沈從文正大步跑過來，我趕緊捂著臉痛哭，真是欺負人，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眼淚說來就來，我哭得梨花帶雨，明明是你先要動手的…我丈夫都被你搶走了，你還想怎么樣
沈從文快步走到我身邊，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他銳利的目光在林雨晴和我之間來回逡巡，怎么回事
沈處長！
林雨晴立刻跳起來指著我，虞婉她罵我，還突然動手打我！你看我的臉…
我靠在沈從文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她先罵我…還說賀御庭就是他的男人，他們已經(jīng)睡在一個被窩了，要讓我和賀御庭離婚…
沈從文的手臂緊了緊，明顯是站在我這邊。
他冷聲對林雨晴說，林女士，請你自重一點兒，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林雨晴簡直要氣瘋了，她憤怒的指著我，她在說謊，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她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想繼續(xù)辯解，卻被賀圍漸漸聚集的圍觀群眾打斷了。
這不是賀家那個寡嫂嗎
聽說和小叔子不清不楚的…
看把她弟妹欺負的…
竊竊私語聲像刀子一樣刺向林雨晴。
她慌亂地環(huán)顧四賀，突然指著我對沈從文說，沈處長，你別被她騙了！她剛才罵我那些話可難聽了，還動手打我。
沈從文冷冷地瞥了林雨晴一眼，我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可是你伸手要打虞婉。
林雨晴還想說什么，卻被圍觀的一個大媽打斷，哎喲，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有，還有和小叔子搞到一起的，真是傷風(fēng)敗俗。
就是！
另一個阿姨附和，看她那狐貍精樣，和她說話都嫌臟了嘴，難怪勾引人家男人！
林雨晴終于受不了輿論的壓力，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我埋在沈從文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能走嗎
沈從文低聲問我，溫?zé)岬臍庀⒎鬟^我的耳畔。
我搖搖頭，故意裝出虛弱的樣子，腿軟…
沈從文二話不說，直接將我背起來就走。
我假裝不安地拽住他的肩膀，從文…這樣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他腳步堅定，別想那么多，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我和御庭怎么會變成這樣…
沈從文的手緊了緊，聲音低沉，這不是你的錯。
我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語氣低沉，只是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做得更好一點，他是不是就不會…
虞婉！
沈從文突然停住腳步，把我放下來，轉(zhuǎn)頭認真地看著我，你不需要為別人的錯誤自責(zé)。賀御庭出軌、家暴，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讓我有一瞬間的羞赧。
8
我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淚光，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從文伸手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水，指腹的溫度讓我心頭一顫。
我們四目相對，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這個意外收獲，倒是比預(yù)想的還要令人滿意。
晚上，賀御庭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
我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林雨晴向他哭訴了。
虞婉！
他憤怒的指著我，你他媽在外面不但說我是神經(jīng)病，還罵雨晴，你竟然還動手打她，你真是反了天了。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我說錯了嗎正常人誰會和自己的嫂子搞到一處去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額頭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狂躁的狀態(tài)中，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靈活地躲開，繼續(xù)刺激他，你沒回家睡的那些日子，難道不是在林雨晴床上你們早就睡一個被窩了吧
閉嘴！
賀御庭怒吼一聲，抄起茶幾上的花瓶就朝我砸來。
我側(cè)身躲過，花瓶在墻上砸得粉碎。
被我說中了
我繼續(xù)火上澆油，賀御庭，你就是個畜生！連自己大哥的女人都睡！
我讓你閉嘴！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像頭野獸一樣朝我撲來。
我一邊躲閃一邊往門口退，同時大聲尖叫，救命��！殺人了！救命�。�
我剛擰開門，賀御庭就在后面一把揪住我的頭發(fā)，將我狠狠摔在地上。我的后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陣發(fā)黑。
他騎在我身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我讓你胡說八道！
我讓你到處造謠！
我護住頭部，感受著拳頭落在身上的疼痛，卻還在繼續(xù)激怒他，怎么敢做不敢認全小區(qū)都知道你和林雨晴那點破事！
去死吧！
賀御庭徹底瘋了，雙手掐住我的脖子。
就在我眼前開始發(fā)黑的時候，房門被猛地踹開。
沈從文怒吼著沖進來，一腳將賀御庭踹翻在地。
在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沈從文干凈利落的將他按在地上，膝蓋死死壓在他的背上。
沈從文焦急地看向我，虞婉！你沒事吧
我虛弱地咳嗽著，脖子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可怕的淤青，看起來凄慘無比。
這時，聽到動靜的鄰居們也紛紛趕來。
王大姐第一個沖進來，看到屋內(nèi)的慘狀，嚇得捂住嘴，天�。≠R御庭這是瘋了，要殺人��！
其他鄰居也議論紛紛：
太可怕了！
這哪是家暴，這是謀殺�。�
快報警！
賀御庭被按在地上，還在瘋狂掙扎，放開我！賤人敢污蔑我，我弄死你！
沈從文冷著臉，手上力道又加重幾分，閉嘴！
警察很快就來了，了解完情況后就要帶賀御庭走。
賀御庭卻還在那里瘋狂叫囂，虞婉！我要殺了你，你給我等著！
你個該死的賤人，你敢打雨晴，我就要你死！要你死！
他脖子上青筋直蹦，狀似瘋魔，交到警察手中的時候，還在左踢右踹，看來是真的瘋了。
9
等警車離開，沈從文扶著我，我送你去醫(yī)院。
我虛弱地靠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點點頭。
去醫(yī)院的路上，沈從文的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等紅燈時，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虞婉，這次一定要告他。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律師。
我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正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讓他瘋，讓他進精神病院。
在醫(yī)院做完傷情鑒定后，沈從文堅持讓我住在他家客房。
他怕我一個人會出現(xiàn)應(yīng)激反應(yīng)。
夜深人靜時，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賀御庭，這才只是開始。
等著吧，很快你就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賀御庭經(jīng)鑒定為精神病，被強制送進了精神病院。
他被束縛帶捆在病床上，嘴里還在嘶吼著我的名字。
虞婉！你這個毒婦！就是你害我的，我要殺了你。
醫(yī)生皺著眉頭給他注射了鎮(zhèn)靜劑，轉(zhuǎn)頭對護士說，被害妄想嚴重，伴有攻擊傾向，需要長期觀察。
我輕輕撫過自己脖子上還未消退的淤青，嘴角微微上揚。
我隔著玻璃，無聲對他微笑，一輩子就住在這里吧！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掙扎著想要撲過來，可藥物已經(jīng)起效，他的眼神逐漸渙散，最終癱軟下去。
離婚手續(xù)辦得異常順利。
賀御庭被法院認定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而作為他的合法妻子，我全權(quán)處理財產(chǎn)分割。
我拿走了我們共同的存款、房產(chǎn)，這些本該在前世被他偷偷轉(zhuǎn)移給林雨晴的東西，現(xiàn)在全部回到了我手里。
林雨晴試圖鬧上法庭，聲稱賀御庭根本沒病，是我在陷害他。
可惜，她拿不出任何證據(jù)。
更何況，精神病院的診斷報告、鄰居們的證詞、甚至賀御庭單位同事的證言，全都指向一個事實，賀御庭他瘋了。
而林雨晴，她一個不清不楚的寡嫂，連替他申訴的資格都沒有。
一年后的某個傍晚，沈從文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前世那個冷峻疏離的沈處長。
而現(xiàn)在，他眼里只有我。
我微笑著伸出手。
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像是捧著一件珍寶。
以后，我會一直保護你。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只是我的算計。
又過了半年，我去精神病院探望賀御庭。
他瘦得脫了形，眼神呆滯，嘴角掛著口水，見到我的時候，先是茫然，隨后突然劇烈掙扎起來。
虞婉…虞婉！是你！是你害我！
我微笑著坐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裙擺，御庭，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是你的妻子啊。
��！
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可護士已經(jīng)按住了他。
我輕輕嘆了口氣，我說錯了，我現(xiàn)在是沈從文的妻子。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放心，我會幸福的。
哦！忘了告訴你，你的寡嫂已經(jīng)找其他男人了！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困獸最后的掙扎。
他這輩子，都只能在這里發(fā)瘋了。
而我，終于活成了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