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偏偏你不知道
夜色正濃,百香樓鶯歌燕舞,酒色也濃。
水榭旁的湖中央,一只鳥船晃來晃去,看得出上面的人很“猛”。
幾個恩客打量著鳥船搖晃的幅度,笑得心知肚明,一臉春光。
鳥船上,云琛感覺像被頭肥豬拱倒了似的,她一把攥住袁胖子手腕,正要掰斷時,卻見他身子一僵,翻著白眼趴了下去,露出插著根銀針的后脖頸,一動也不動。
下一刻,一道白影輕盈落在船上,探身鉆進船艙。
借著燭火,云琛看清來人的臉,上面是一副熟悉的沒心沒肺的笑容——
顏十九歡樂地叫著:
“可可愛愛小云云,我來救你啦!”
“你殺他了??”云琛想去摸袁胖子脈搏,無奈船艙太小,顏十九人高馬大,半俯著身子還占了一大半空間,云琛根本站不起來。
她跌坐回去,船跟著一晃,顏十九隨即腳下不穩(wěn),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從云琛的角度看,只見顏十九整個人突然朝她欺身壓來,寬闊的肩膀牢牢籠罩住她,臉瞬間貼到她面前。
又是鼻尖對鼻尖。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她壓根沒來得及反應(yīng),傻愣愣看著他,從他棕色的瞳孔中,能清楚地看見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fā)。
他并不起身避開,只勾起唇角,聲音低沉道:
“方才在岸邊我就瞧見你了,我猜你大概有差事在身——幸虧我跟來了,不然我可愛的小云云被吃干抹凈,那可如何是好?”
平時挨他嘴上便宜也罷,時間一長,她到底被迫習(xí)慣了,只當這廝天生就是個沒臉沒皮的。
可在眼下這樣私密的獨處環(huán)境,距離那么近,再加上他那不知分寸的言辭,瞬間讓她臉有點發(fā)熱。
她不喜地皺起眉頭,用力去推他,竟沒推動:
“你把這胖子弄死了,我差事怎么辦——你給我起來,別壓著我!”
他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目光灼灼,眉眼俱彎而笑,故意聲音曖昧道:
“放心,他沒死。我刺了他天柱穴,銀針刺此處,可使人情動。他這會正美滋滋地做香夢呢!等他醒來,只會香艷到腿軟輕飄,分不清夢里夢外,得暈乎兩天才能慢慢清醒。我又不傻,怎能害你黃了差事�!�
見她臉更紅,都不敢正眼看他,他興趣大盛,壞笑著湊近她耳邊:
“小云云,你知道天柱穴嗎?知道情動的意思不?”
“顏十九你這潑皮渾蛋……”她罵了一句,從臉到脖子全都染透緋色,不自然地偏過頭,躲開他灼熱的眼神。
他看著身下這又羞又惱的小臉,那白嫩的耳垂圓潤小巧,像舌尖似的帶著抹誘人的粉紅。
他不自覺地呼吸加重,腰腹處有些發(fā)緊。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握住她高馬尾上的束發(fā)巾環(huán),咔嗒一聲,扯了下來。
她高束的長發(fā)瞬間松散,那英姿少年氣概竟也隨之無影無蹤。
她如墨青絲垂落下,柔柔圈起粉嫩透白的小臉,眉頭微蹙,淺淺彎出個奶兇的“小酒窩”,好生惹人憐愛。
夜風(fēng)微動,將她的發(fā)香深深送進他鼻腔。
盯著那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再也說不出一句玩笑話,只想好好記住這一刻、這張臉、這每一寸攝他心魄的美。
她渾然不知自己是什么天真勾人的模樣,只摸摸后腦勺松散的頭發(fā),看著一旁碎裂的巾環(huán),氣惱道:
“你這家伙,好端端的扯我頭發(fā)做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捉弄我!”
他并不回應(yīng),清晰地聽著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臟,全部意志都在壓抑欲出的沖動。
最終,他聲音暗�。�
“偏偏你不知道,我卻知道�!�
她眉頭皺得更深,“你在說什么東西?搞不懂。你讓一讓,我得劃船回去了,不能耽誤太久,差事還沒辦呢。”
見她滿心只有“差事”,完全不解他心中百般風(fēng)情,他好笑又無奈,目光從她紅艷的唇上移開,似笑非笑地說了句:
“有時候,我真討厭做個君子�!�
而后快速起身退出船艙,逃一般地離開。
對于顏十九這突然出現(xiàn),撂下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又突然離開的風(fēng)格,云琛見怪不怪。
她用小刀割下半截衣帶,重新束好頭發(fā),然后拔下袁胖子身上的銀針,將船劃歸。
沒一會,袁胖子果然悠悠轉(zhuǎn)醒,眼神渙散,一臉幸福地對她說:
“小哥,你把我的魂都吸走了……”
一直折騰到后半夜,打聽完所有消息并將袁胖子和玉家二管事灌醉如死狗,云琛四人才圓滿完成任務(wù),離開青樓,往霍府走。
一路上,花絕腳步拖沓,時不時停下來,撐著膝蓋,干嘔一陣。
葉峮和不言從旁扶著,也隨花絕走得慢。
葉峮十分不“忍心”地輕拍花絕的后背,憋笑道:“不僅賣藝,還要賣身……委屈你了……花魁娘子……”
花絕狠狠瞪了葉峮一眼,又看看一旁捂著嘴,上半張臉裝悲痛,下半張臉分明在大笑的不言,氣得一拳頭捶過去,大叫:
“下次就是少主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絕不扮女人了�。∮窦夜苁履巧�,一見女人跟他媽狼似的……嘔——”
不言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進屋的時候,那玉家管事的嘴上、臉上全都是胭脂,還把花絕的腰帶搭在脖子上!嘴里麻賴賴地喊著什么‘小親親,讓我再香幾口’。我要是再晚一會進去,只怕花絕連褲衩子都沒了哈哈哈哈——”
花絕一下又被勾起畫面感,回想起那滑膩惡臭的口水,直接蹲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
云琛不敢笑話花絕,要不是顏十九,她只怕會比花絕還慘。
她趕忙找來水給花絕漱口,連連心疼嘆氣。
花絕一邊吐得眼淚嘩嘩,一邊抬眼打量云琛,問道:
“阿琛你咋樣?我看那胖子一臉滿足,他沒把你欺負狠吧?”
云琛實在裝不出來,憋了半天,只能扶住花絕的肩膀,沉重地說:
“放心,再慘也比你好多了……”
“你個……”花絕氣得想大罵,剛說出兩個字,又忍不住干嘔。
“哈哈哈哈——”
當快樂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之上,這快樂明顯更快樂了。
云琛和幾人鬧得正開心。
突然,一撮小風(fēng)襲來,精準刺中她后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