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秘密威脅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辛久薇輕嘆一聲。
轉(zhuǎn)身時(shí),卻聽見兩位管事在假山后低聲交談:
“……三小姐真是能干,這賞菊會辦得多體面�!�
“是啊,自她接手家務(wù),府里上下井井有條。饒是夫人在世時(shí)也不過如此了�!�
“三小姐出生夫人便去了,卻是三小姐如今最像夫人的性子�!�
“是啊,從前你我不是還感慨,三小姐怎的那般天真,半點(diǎn)不像夫人么?如今看來,是長大了啊�!�
辛久薇垂下眼睫,悄悄繞路離開。
前世她只顧追著祁淮予跑,何曾得過這般評價(jià)?重活一世,倒是發(fā)現(xiàn)許多更重要的事。
同一時(shí)間。
城郊竹林深處,一襲白衣的覺明負(fù)手而立。
柳鴉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封密信。
“殿下,剛收到的消息。二皇子秘密派出的人已到青城,照這個(gè)速度,三日后便會先出現(xiàn)在潁州。”
覺明展開信箋,月光下俊美的面容如覆寒霜:“他果然心思甚多�!�
柳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低聲道:“太子近日被多位重臣彈劾,說是因此憂思過度臥了床,屬下派人潛進(jìn)去探過,恐怕并非那么簡單,主上……”
“我無事�!坝X明知道她擔(dān)心的是他與太子身上的共生蠱,“白忘生有幾分本事,就算只是半顆解藥,也能暫時(shí)壓制一二�!�
柳鴉道:“可終究只有半顆,二皇子又快要來了,若是讓他發(fā)現(xiàn)您的身份……”
“該來的總會來�!坝X明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將密信焚為灰燼,“事查得如何?”
“白忘生與辛家的淵源的確如三小姐所說,她沒有撒謊,但……”柳鴉欲言又止。
覺明道:“直說�!�
“關(guān)于其母對白忘生的恩情,三小姐恐怕知道的也不是全部,或者——是她沒有說全部實(shí)話�!�
覺明望向遠(yuǎn)處辛府的燈火,眼中神色莫測,“人想活下來,總要動些腦筋�!�
柳鴉沒有聽明白,也不敢多問。
一陣風(fēng)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覺明聲音平靜地吩咐:“下去吧,辛氏那邊多看著些�!�
柳鴉一怔,“那主上這邊……”
“自有青鳶去辦�!庇X明淡聲說,“我讓你守著辛氏,你便專心做此事�!�
柳鴉神色一凜,認(rèn)真低下頭,“是,屬下記住了�!�
與此同時(shí),城南暗巷中,祁淮予被三個(gè)彪形大漢按在臭水溝旁。
“祁公子,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睘槭椎牡栋棠樌湫Φ溃拔灏賰摄y子,今日再不還……”
“再寬限幾日!“祁淮予滿臉是血,仍強(qiáng)撐著笑臉,“我不日就能回到辛家,到時(shí)候……”
“啪!”
一記耳光將他扇倒在地。
“還做夢呢?”刀疤臉啐了一口,“辛家三小姐現(xiàn)在是有佛緣的人,會看得上你這喪家犬?”
祁淮予掙扎著爬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你們不懂……我有辦法……”
“辦法?”刀疤臉大笑,一腳將他踹進(jìn)旁邊的河里,“去跟閻王爺討辦法吧!”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祁淮予拼命掙扎,卻因受傷太重,漸漸力竭。
意識越來越模糊,一股不甘將祁淮予整個(gè)人都淹沒。
憑什么……憑什么辛久薇那個(gè)跟在他身后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蠢女人都能春風(fēng)得意,他卻落到如今地步?
明明他可以出人頭地,明明辛氏都應(yīng)該收入他的囊中。
只差一點(diǎn),只差一點(diǎn)!
就在意識模糊之際,一只強(qiáng)有力的手將他拽上岸。
“你可是祁淮予?”
一個(gè)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祁淮予像一條死魚一樣癱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咳出幾口污水,勉強(qiáng)睜開眼。
月光下,一個(gè)被半面面具遮去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你是誰……”
直覺告訴他,此人很危險(xiǎn),不像潁州人。
“那日在賭坊,我就看出你是個(gè)有意思的�!蹦凶虞p笑,“現(xiàn)在,有個(gè)貴人想見你�!�
祁淮予心頭一跳:“什么貴人?”
“這不是你該問的。”男人冷冷地說,“我只問你,還想不想出人頭地。”
祁淮予咬著牙,因?yàn)榫瓒鴽]有說話。
男人嗤笑一聲,轉(zhuǎn)身要走,“看來你是不想,既如此,我家貴人只能去尋其他想要辛氏的人了�!�
祁淮予一震,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抓住男人的褲腿。
“好漢留步!我想、我想!”
他用力攥著男人的褲腿,眼里迸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欲望。
“我要辛氏入我囊中,我要辛弘、辛久薇……辛家的所有人都跪在我的腳下!”
“好漢若真能助我,我什么都能做�!�
男子神情冷漠地看他許久,緩緩將腳從他手中收回,冷冷地勾唇一笑。
“如此,便看你的誠意了。”
祁淮予忙問:“貴人要我做什么?”
“半月后,貴人就會來到潁州,尋一個(gè)人。”男人低聲說,扔給祁淮予一個(gè)青瓷藥瓶,“此人的秘密極有可能藏在辛氏,你,想辦法找出蛛絲馬跡�!�
祁淮予慌忙將藥瓶收入囊中,眼中眼神閃過。
“我怎知,貴人要尋什么人,又是什么秘密?若能說清楚些,也好辦事……”
男人冷聲打斷他,“辛久薇在勻城接觸過神醫(yī)白忘生,她多半知曉那個(gè)秘密,其他的,你知道怎么做�!�
祁淮予一怔,緊緊握了圈,低下頭去,“小的知道了�!�
男子很快離去,如來時(shí)一般悄無聲息。
祁淮予跌坐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大口喘著氣,臉上泥水模糊了一片,狼狽不堪。
但他逐漸平復(fù)了呼吸,又在冰冷的月光下笑了起來。
“天不亡我。”
他的聲音嘶啞,卻越笑越大聲。
“天不亡我!”
辛久薇,你有那覺明做靠山又如何,難道我祁淮予就不知道攀上更有力的貴人嗎?
我等著,等著你哭著求饒的那天。
看那和尚能護(hù)你到幾時(shí)!
三日后,祁淮予衣冠楚楚地出現(xiàn)在盼月樓。
如今他絲毫不怕眾人嘲弄的目光,只當(dāng)沒看見,而他又一身月白錦袍、玉冠束發(fā),儼然又是從前的翩翩公子模樣了。
他來盼月樓是見一個(gè)人——
那日賞花宴上被辛久薇趕走的謝長景。
“長景兄�!逼罨从栊σ庥刈叩街x長景面前,“多日不見了,長景兄還是好興致�!�
謝長景喝得有些醉了,不經(jīng)意地看祁淮予一眼,嗤笑一聲。
“這不是祁兄嗎?祁兄離了辛氏,還是一表人才啊�!�
像是全然沒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一般,祁淮予好脾氣地笑笑。
“實(shí)不相瞞,我來是知曉長景兄心事,來為長景兄排憂解難的。”
謝長景半躺在椅子里,翹起腿來,“你一個(gè)離了辛氏的喪家犬,能為我解什么憂?”
祁淮予道:“我聽聞,辛久薇在為大小姐選親,長景兄這般煩惱,不就是怕那佳人另許他人嗎?”
“我雖沒什么顯赫家世,好歹在辛氏待了多年,想來對大小姐還算了解一二,只是長景兄似乎也不需要我?guī)兔Γ热绱�,那我就……�?br />
他說著轉(zhuǎn)身欲走。
謝長景的眼睛轉(zhuǎn)了兩圈,連忙坐起來,“慢著!”
祁淮予勾唇,停下腳步回過身。
謝長景半信半疑地問:“你真能幫我奪回兮瑤芳心?”
“我可讓大小姐非長景兄不嫁�!逼罨从铚\笑道,“只是,我也有一個(gè)條件�!�
謝長景擺擺手,“什么條件都好說,你且說說你的辦法�!�
祁淮予神秘一笑,“辦法今日還不能說,長景兄可能信任我,聽我的話行事?”
謝長景上下打量著他,手中握著酒杯,許久都沒說話。
“我知道�!逼罨从鑷@了口氣,“我身無長物,不能入長景兄的眼,不過我至少知曉半日后會有貴人來到潁州,屆時(shí)會有一場圍獵大會,此消息若能驗(yàn)證,長景兄再來尋我也不遲。”
謝長景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辛氏早就收到長公主要來潁州的消息,涉及接待,潁州的幾大高門之間自然都是要通氣的。
只是京城那邊還沒有把這個(gè)消息傳到官衙去,所以旁人都不知道。
祁淮予已經(jīng)被趕出了辛氏,又是從哪里知道的消息,還能說出圍獵大會?
難道他真的還有幾分本事?
謝長景狐疑地看著祁淮予,見祁淮予似乎又要走,終于還是忍不住說:
“行!我就信你一次,只要你能讓兮瑤嫁給我,你想要什么,自開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