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凡人之軀，登神之路

    符澤啞然失笑，這丫頭的思路，總是如此清奇而直接。

    他揉了揉稚圭的小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陳平安暫且不論，那齊靜春……怕是不能輕易離開。”

    “為何？”稚圭不解，在她看來，只要對符澤有利，就該統(tǒng)統(tǒng)打包帶走。

    符澤的目光變得深遠(yuǎn)起來，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座小鎮(zhèn)，那座書簡湖，以及那位青衫儒士孤寂的背影。

    “齊靜春……他肩上扛著的，是這驪珠洞天積攢了千年的因果反噬。他的命，已經(jīng)和這方天地，和那座書簡湖，死死綁在了一起，宛如一體。莫說是我，便是天仙下凡，也難以輕易將他從那份沉重的宿命中剝離出來�！�

    他能感覺到，齊靜春與這方天地的聯(lián)系，是一種近乎法則層面的羈絆，那是用自身大道去填補(bǔ)天地缺憾的宏愿，一旦牽動，便是石破天驚。

    稚圭聞言，小嘴一癟，方才的興奮勁兒頓時消散了大半，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這樣啊……那太可惜了�！�

    但她很快又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可是……齊先生那么厲害，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都覺得他深不可測，連這里的百姓他都能想辦法保下來。他若能跟著你一起離開這小地方，去到更廣闊的天地，豈不是能做更多更大的事情？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困死在這里，最后和那些因果一起消散嗎？”

    稚圭這番話，倒是讓符澤心中微微一動。

    是啊，齊靜春這等人物，若真能擺脫宿命，隨自己一同前往劍氣長城，乃至日后圖謀天下，無疑是一大臂助。只是……

    符澤腦海中念頭急轉(zhuǎn)，人皇系統(tǒng)并未對此給出任何提示，顯然，撬動齊靜春這等級數(shù)人物的命運，其難度遠(yuǎn)超想象，甚至可能引發(fā)不可預(yù)測的連鎖反應(yīng)。

    他沉吟片刻，最終只是輕輕吐出三個字：“看機(jī)緣吧�！�

    符澤話音剛落，正欲邁步，心中卻驀地一跳，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絲線，從遙遠(yuǎn)未知之處探來，輕輕撥動了他的心弦。

    他猛然轉(zhuǎn)身！

    稚圭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剛想開口詢問，卻見符澤周遭的景象驟然變幻！

    前一刻還是熟悉的下山石徑，山風(fēng)拂面，草木搖曳。

    下一瞬，濃郁的白霧如潮水般洶涌而至，瞬間吞噬了周遭的一切！

    伸手不見五指，耳畔唯有自己和稚圭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稚圭小臉煞白，下意識便要祭出本命神通，卻被符澤抬手按住。

    “別慌�！狈麧傻穆曇舫练�(wěn)如山，目光銳利如電，穿透層層迷霧，望向前方。

    濃霧深處，一道純白無瑕的身影靜靜佇立。

    那身影背對著他們，身形看去并不如何魁梧，甚至帶著幾分女子的纖柔。

    然而，一股沛然莫御、仿佛能刺破九霄云天的鋒銳氣勢，卻從那身影之上轟然散發(fā)，壓得周遭的濃霧都似在微微顫抖！

    是她！廊橋底下的那截斷劍劍靈！

    符澤心頭一凜，瞬間明悟。

    這等鋒芒畢露、純粹到極致的劍意，普天之下，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受過。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上前一步，隔著數(shù)丈距離，恭敬地躬身行禮。

    “晚輩符澤，見過前輩�！�

    那純白身影微微一顫，似有些意外。

    隨即，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白霧似乎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都變得柔和了幾分。一張清冷絕塵，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與孤寂的女子面容映入符澤眼簾。

    她的目光落在符澤身上，那雙仿佛蘊藏著萬古星辰的眼眸中，竟緩緩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你……認(rèn)得我？”劍靈的聲音清冷空靈，似遠(yuǎn)似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符澤坦然頷首：“前輩劍意冠絕，晚輩曾有幸在廊橋下瞻仰過前輩的鋒芒，雖未見真容，但這股氣勢，晚輩不敢或忘�！�

    劍靈聞言，那抹笑意更深了些，卻又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今日現(xiàn)身，不過是心血來潮，想看看……那個擾動了此地氣數(shù)，又身負(fù)人道龍氣的特殊之人，未來究竟能做出何等驚天動地之事�！�

    她的目光仿佛能洞穿符澤的五臟六腑。

    符澤毫不掩飾，迎著她的目光，字字鏗鏘。

    “晚輩不才，欲以凡人之軀，登臨武道神壇！”

    他體內(nèi)《人皇決》自行運轉(zhuǎn)，一股淡淡的金色光暈自身上浮現(xiàn)，那是人道氣運與自身武道意志交融的體現(xiàn)。

    “這條路，或許在前輩眼中不值一提。但符澤堅信，武道一途，若能臻至頂峰，未必不能為人族，為這蒼生，殺出一條朗朗乾坤，扭轉(zhuǎn)傾頹之局！”

    劍靈靜靜地聽著，眸光閃爍，良久，才幽幽一嘆。

    “凡人之軀，登神之路……呵呵，自古以來，多少驚才絕艷之輩，都消逝在這條路上。荊棘滿布，九死一生，何其艱難�！�

    符澤神色不變，眼神愈發(fā)堅定。

    劍靈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著一絲奇異。

    “但你……似乎與旁人不同。你的命數(shù)，如被濃霧遮掩，連我也看不真切。未來，沒有人能斷言你會走到哪一步�！�

    說著，她素手輕抬，一截晶瑩剔透、宛若實質(zhì)的劍指憑空凝聚。

    那劍指之上，纏繞著一縷凝練至極、璀璨奪目的劍氣，劍氣吞吐不定，蘊含著鋒銳無匹、斬斷一切的恐怖意境！

    “嗡——”

    劍氣離指，化作一道流光，徑直射向符澤眉心！

    符澤瞳孔驟縮！

    他能感覺到，這一縷劍氣之中蘊含的恐怖威能，足以輕易斬殺尋常上五境修士！

    但他并未閃躲，因為他從這劍氣中，感受不到絲毫殺意，反而是一種饋贈？

    這是……

    符澤心中巨震，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要運轉(zhuǎn)“人皇系統(tǒng)”將這股力量納入己用。

    劍氣沒入眉心，瞬間化作一股清涼之意，融入他的神魂之中，并未造成任何損傷，反而讓他對劍道的理解，瞬間拔高了一個層次。

    他愣住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位神秘強(qiáng)大的劍靈，竟如此輕易地……將這等逆天機(jī)緣送給了自己？

    要知道，這一縷劍氣，不僅僅是力量的加持，更蘊含著她對劍道的無上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