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看熱鬧不嫌事大(滿250珠加更)
紀(jì)津禾醉了,但也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宋堇寧一靠近,她就知道是他,不然也不可能任他捧著自己的臉。
這會兒臉被他單手捧著,她眨了眨眼,視線被他的笑顏完全占據(jù)。
是朋友。
她原本想說。
但眼前的少年明明在笑,她卻從中隱隱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隔著一道屏障,被他竭力克制在溫柔的皮囊下。
“你是”她干巴巴地開口。
宋堇寧想要聽什么,她再清楚不過。
“你是男朋友�!�
她如他所愿。
“”
oga的氣場一點也不輸alpha,聞言,宋堇寧心滿意足地直起身,長睫撲簌著,漫不經(jīng)心地瞥向葉莘,像是嘲諷。
“聽清楚了么�!�
“沒聽清的話我不介意再說一遍讓你確認一下。”他的語氣還算客氣,甚至可以說是禮貌,在旁觀者的視角來看,幾乎察覺不出兩人之間的風(fēng)起云涌。
但偏偏就是這種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禮貌態(tài)度,比直接發(fā)怒更讓人難堪。
“另外”
宋堇寧把手搭在紀(jì)津禾的肩上,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葉莘的手。
“把手?jǐn)堅趧e人女朋友的肩上,可以算得上是性騷擾了,葉經(jīng)理。”
“勞煩你把手松開�!�
他加重了語氣。
“”
名分落實,對峙已經(jīng)失去意義,葉莘笑了笑,很紳士地松開了手:“當(dāng)然。”
他后退半步。
“既然有人來接她回去,那我就不打擾了�!�
“失陪�!�
最后一個字落下,他轉(zhuǎn)身,視線自然而然地掃過宋堇寧的臉�;璋抵�,一曲dj恰好結(jié)束,舞臺的白熾燈亮起,瞬間照向整個夜場,不過很快又暗下。
但短短幾秒,足以讓葉莘徹底看清他的臉。
“”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這張分外熟悉的臉,眼中驀地閃過一絲探究,準(zhǔn)備離開的腳步又轉(zhuǎn)了回來。
“等等�!�
葉莘開口。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他用的是疑問句,心底其實已經(jīng)明了。
這張臉,他不會忘記。
不僅僅是因為少年讓人一眼驚艷的漂亮面孔,那夜長廊里oga癱軟在地上的表情實在是可憐,被侵犯的無助感流露得近乎真實,他當(dāng)時的注意力都在紀(jì)津禾身上,根本沒來得及細想,丟下名片就走了。
察覺到不對勁,是伊文看到了他那張被撕成兩半的名片,然后當(dāng)做玩笑和他調(diào)侃。
但他忙著解決迷煙的事,沒精力細究。
沒想到,再見面,這個人就搖身一變成了紀(jì)津禾名正言順的男朋友,而且看樣子脾氣也不小,像護食的狗一樣,把她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眼前少年的表現(xiàn),慢慢與伊文描述的、那位和齊池陽對峙的宋小少爺重合,葉莘的直覺開始敏銳起來。
這就有意思了。
看來那天的傳聞,也不全是假的。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轉(zhuǎn)變,帶著玩味:“啊,你是宋少爺吧�!�
葉莘笑著,在這一刻展現(xiàn)出資本家的狡猾:“我和你姐姐關(guān)系不錯,她和我提過你�!�
“很多次�!�
宋堇寧沒說話,挑著眉,一副“所以呢”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既然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
“那就麻煩宋少爺幫我和津禾說一聲,之前她讓我轉(zhuǎn)交給宋疑的卡我已經(jīng)給她了�!�
“你姐姐說有時間會再找她談?wù)劦��!?br />
“”
空氣霎時陷入寂靜,與周圍嘈雜的呼喊聲割裂。
看來紀(jì)津禾沒告訴他,葉莘瞇起眼。
混跡紅燈區(qū)的老狐貍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即使燈光昏暗,他也能想象到宋堇寧此刻的表情。
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后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自己的腕表,頗為惋惜地和他們道別:“抱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勞煩宋少爺替我轉(zhuǎn)達,下次光臨,我一定盛情款待�!�
“”
煩人的東西走了,宋堇寧松了力道,眼眸沉著,身體沒動,單手拉過斜后方的吧臺椅。
實木凳腳與地面摩擦的聲響在熱潮中幾不可聞,他傾身坐下,然后彎腰靠近紀(jì)津禾。兩個人離得很近,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親得難舍難分的樣子,但事實上他們都保持著沉默,呼吸也放緩了。
“你怎么會來這里?”紀(jì)津禾率先打破了安靜,抓著他的手,疑惑地問他。
“你喝傻了?不是你給我發(fā)的定位?”宋堇寧當(dāng)她是喝迷糊了,揉了揉她的發(fā)梢,沒用力,怕弄亂她挽好的頭發(fā)。
今晚的紀(jì)津禾很好看,不光是穿著,眼神和狀態(tài)也跟清醒的時候完全不同。alpha喝醉后有些迷蒙的眼睛柔和又專注地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刻都像雨點一樣砸進他的身體,水珠四濺,和他的心跳同頻。
悸動穿進四肢百骸,心開始泛軟,軟到他都沒辦法對她發(fā)脾氣。
臨睡前看到她發(fā)的定位,他緊張得都快瘋了,火急火燎地趕過來,生怕晚一步她就會消失在原位。結(jié)果她倒好,居然敢一個人在這里喝酒,把自己喝成這樣也就算了,還和別人挨得那么近。
到底有沒有名花有主的自覺?
宋堇寧簡直想揪住她的臉好好問問。
“我給你發(fā)的?”
紀(jì)津禾歪了歪頭,單手撐著臉頰,思考了一會兒。
酒精讓大腦的運作變緩,她過了很久才回他:“可我記得我是要發(fā)給別人的�!�
“”
“你這副樣子,還想讓誰來接你?”宋堇寧冷笑一聲,瞬間沉了臉,握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
“朋友�!�
“朋友?我不就是你的朋友?”他反問她,這時候就不在意朋友這兩個字了。
“不是,你是男朋友,”紀(jì)津禾還記得剛才的話,然后像摸小狗一樣揉了揉他的下巴,“你還是我的小狗�!�
“”
周圍的聲音很吵,氣味也不好聞,宋堇寧有些嫌棄,壓著嘴角,彎腰在紀(jì)津禾的脖頸間埋了一會兒。她喝得其實不多,衣服上沾了點兒酒香,混合著常有的金盞花氣味,有種沁人心脾的迷醉。他側(cè)過臉看她,表情還是有點兒臭。
紀(jì)津禾也在看他,注意到他幽怨的視線后主動環(huán)住他的腰,把他抱進自己的懷里。
真是,拿她沒辦法。
他和一個醉酒的人生什么氣。
宋堇寧閉了閉眼睛才泄氣一般說了句:“算了。”
然后起身牽住她的手,語氣放緩了幾分:“我送你回去�!�
“回哪兒?”
宋堇寧好笑地問她:“你想回哪兒?”
“我不想回家。”
紀(jì)津禾低頭,視線落在他們緊握著的手上。
“我不想回去。”
不高不低的聲音從開合的唇瓣間發(fā)出,她又重復(fù)了一遍。一字一句,明明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卻又淺顯地能讓人從中琢磨出一絲痛苦和壓抑。
宋堇寧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痛苦的樣子,仿佛那個家是什么泥沼,讓她避之不及。
“好,”他沒追問她,嗓子緊了緊,“那你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