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想我死嗎
積雪消融,不知去哪兒覓食的麻雀飛了回來,立在枝丫上嘰嘰喳喳。
“薛姨,我餓了�!�
懶洋洋的嘟囔聲響起,饜足后的少年隨意套了身衣服往樓下走,邊伸懶腰邊說,走動間脖子上的吻痕連遮都不遮掩一下了,毫不避諱地把自己已經(jīng)被完全標記的事實展示給所有人看。
“哎好,早餐都準備好了,我這就端出來”薛姨聞聲忙不迭從廚房出來,手局促地搓著圍裙,眼觀鼻鼻觀心,語氣看似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但目光有那么一瞬略過宋堇寧朝二樓的方向瞟了一眼,滿含擔憂,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不用了,我自己來�!彼α诵Γ那楹芎玫臉幼�,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慢悠悠走進去。
早點種類很多,他按照紀津禾的口味都拿了點,裝進瓷盤,轉(zhuǎn)身時看到薛姨正站在五步遠的地方盯著自己的脖子出神,神色復雜。
薛姨被他突然轉(zhuǎn)身的動作嚇一激靈。
“哎呦,你瞧我這記性,大早上著急忙慌地,忘了給你準備喝的了。”她假裝著急,猛地拍了把大腿根,慌忙側過身朝櫥柜走,避開他的視線,全然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她哪能想到這就是宋堇寧想要的效果,他就是故意把她找來,故意讓她看見自己這副樣子,然后回去一五一十地告訴宋疑,最好鬧到家里那邊人盡皆知,也省得凌簫綺再隔三差五騷擾自己。
他倒是挺期待宋疑知道后的表情的,大概會臉色鐵青、站都站不穩(wěn)吧,沒能親眼看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有點可惜。
薛姨開始在廚房里忙活,宋堇寧沒管她,端著盤子就往二樓走,想到床上的人腳步不自覺加快,但等真走到了門前,又躊躇地停下,鼓足了氣才緩緩握上門把手。
門被輕輕推開,紀津禾背對著他,只有手和臉露在外面,還在熟睡。
屋內(nèi)的紗簾敞著,被子隆起的弧度將窗格的影子拉長,在她的臉和身體上切割出明暗不規(guī)則的方棱,所有破碎的、凌亂的痕跡交錯在裸露的肌膚上,化成他濕靄的眸子,滿足都快溢出。
“我知道你醒了�!彼哌^去戳她的肩,把瓷盤放在床邊柜上,伸手勾住她耳邊的碎發(fā),輕柔地把它們挽到耳后。
“你這七天都沒怎么吃過東西�!�
“多少吃一點好不好”他看著她緊閉的眼,甕聲甕氣地去哄,俯低了親吻她的耳朵,好脾氣地看著瓷盤里的東西挨個兒問她,都是你平常喜歡吃的,吃一兩口也行,總之不能空著肚子。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
“不吃?”
他耐著性子,掀起眼等了幾秒,又確認一遍。
“不吃那我們就繼續(xù)做別的事情好了�!彼f著去撿昨晚甩在地上的藥瓶,掀開被子,掰著她的腰坐回她胯間。
紀津禾終于有了反應,偏頭去看他,呼吸顯而易見地加重,像是刻意壓著情緒:“宋堇寧,你是想我死嗎”
空氣霎時安靜,宋堇寧僵在那里,定定地看著她,過了很久忽然低頭笑出聲。
“你威脅我?”
“好啊。”他根本不帶怕的,邊笑邊點頭,扣緊她的手腕,自由落體一般撲進她的懷里,張開嘴沿著昨晚的牙印狠狠咬上去。
“那我們一起去死好了,反正已經(jīng)完全標記過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某種程度上,我們也算在一起一輩子了。”
你永遠沒辦法威脅一個瘋子,尤其是一個愛你的瘋子。
紀津禾聽著他的瘋言瘋語,連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
瘋會傳染嗎?
或許吧。
因為她居然已經(jīng)開始后悔,早知道他有這么多卑劣的手段,在他鎖上玄關的那道門時,她就該先去廚房拿刀割自己的手腕,甚至都不用劃下去,在她拿起刀的那一刻,宋堇寧就會哭著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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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堇寧沒再關著她,逼著她喝了點粥暖胃后就心滿意足地牽著她下樓,自顧自地抱怨她從頭到腳都是涼的,得多曬曬太陽。
在他心里,完全標記勝過一切枷鎖。
所以門鎖解開,頸環(huán)也拆了,他乖順地環(huán)住她的腰,對她說你想出去隨時都可以出去。
“但記得早點回來,”他同時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腺體上,“我現(xiàn)在沒辦法離開你太久”
紀津禾能感受到那里已經(jīng)被她的信息素完全覆蓋,再也聞不到一絲oga的氣味,手在心如死灰中一點一點收緊,真想就這么掐爛他的脖子。
當然,沒掐,而且她也沒能夠如愿地像個正常人一樣踏出那扇門。
因為有人報警了。
是江櫟。
他先按人口失蹤跑到警局報案,然后給江市的警察提供了線索,說她被人非法拘禁在這里。
于是薛姨走后不久,屋外傳來警笛,三名警察摁響門鈴,在看到紀津禾脖子和手腕上明顯的勒痕后,當機立斷把他們帶去了警局。
兩個人被分開,上了不同的警車。
等到了警局,從車上下來時,江櫟就在門口蹲著,臉縮進外套里躲冷風,看到她立刻就狂奔過去,一副膽戰(zhàn)心驚的后怕模樣。
“你報的警?”紀津禾顯然沒想到會是他,眉頭緊皺。
“嗯,是我,你沒事吧?他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眼角半干的淚痕又被新的蓋上,他反而像個正牌男友,焦急地抓住她的肩,上下觀察,很快被一旁的警察攔在一邊。
“他們現(xiàn)在都需要進行審問,有任何事都先在外面等著,請不要干擾辦案流程�!�
直言正色、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讓江櫟不自覺后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