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她倒霉(滿1300珠珠加更)
凌晨,天已經(jīng)黑透。
這一覺睡得并不舒服,渾身發(fā)冷,把被子全部裹緊也廖勝于無。
宋堇寧蜷縮在角落里,慢慢睜開眼,眼睛下意識瞟向身旁的位置。
果然空無一人,難怪睡不踏實。
紀津禾睡在身邊的時候,他總拿她當人形火爐,喜歡把冰涼的腳丫貼在她腿上,然后趁她不注意掀起她的衣服把手伸進去,得逞后還要變本加厲地翻個面,手背再捂一下,聽到她凍到吸氣才笑嘻嘻地收回去。
就是仗著她脾氣好,慣著他,拽過來打兩下屁股,再親兩口就沒事了。
對比那時候的溫醒畫面,宋堇寧不開心地撲騰兩下,坐起來苦大仇深地環(huán)顧整個房間,冷冰冰,又黑又空,有種人走茶涼的凄冷感。
“紀津禾”
他揉揉眼叫她的名字,聲音不大,似乎沒打算真把她喊過來,只是條件反射地想叫就叫了,讓冷氣清醒清醒腦子才掀開被子下床。
“嗯?”惺忪的眼睛半睜著,宋堇寧光腳在地上隨便劃拉幾下發(fā)現(xiàn)沒拖鞋,嘟噥一聲,把腳重新縮回床上,徹底不動了。
“紀津禾”這次聲音大了些,靜靜等了會兒聽不見有腳步聲才加大音量繼續(xù)喊。
紀津禾、紀津禾、紀津禾
沒拖鞋、沒拖鞋、沒拖鞋
過了大概十幾秒,終于有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很快很急。
“醒了?”
臥室門被打開一條縫,燈光透進來有些刺眼,宋堇寧瞇起眼適應,邊點頭邊朝她張開手。
“沒拖鞋�!�
說完雙手在半空上下?lián)]了揮,意思是要她抱。
“嘶,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萬柑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齜起牙惡俗地“咦”一聲,煞有介事地搓搓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沒想到啊,宋少爺人前人后居然有兩幅面孔”語氣相當?shù)那纷帷?br />
行唄,那就讓他見識見識什么叫有兩幅面孔。
“神經(jīng)�!彼屋缹幊鹗诌叺恼眍^朝他丟過去,然后滿不在乎地面向紀津禾,等她走過來后熟稔地張開腿,圈在她身上當掛件。
“你叫他來的嗎?”他把她胸前的頭發(fā)撥到后面,安安心心埋進她的肩窩問問題。
“喂,講點道理吧,”萬柑把枕頭扔回床上,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后,和宋堇寧臉對臉,“你美滋滋去談情說愛了,知道我一個人在酒莊里站樁一樣等到結(jié)束有多痛苦嗎?”
“哦�!彼屋缹幤菜谎�,懶洋洋地打哈欠,“怪我嘍?”
“不是我讓你傻站著的吧�!�
“我去你大爺?shù)�,”這話萬柑就不愛聽了,瞪大眼,“老子那是講義氣,說要談事情再無聊也能等到最后,不像某些人~”語調(diào)逐漸陰陽怪氣。
“沒腦子就沒腦子,別硬往義氣上湊�!彼屋缹幊爸S他。
靠了,大少爺真心聽不得這三個字,七寸算是被捏著了,立刻暴躁起來。
“說誰沒腦子呢?”
“你�!焙敛华q豫。
一來一回,湊一起就是沒頭腦和不高興,只是一個被抱著,一個跟在后面氣得不行,超絕小學生姿態(tài)。
紀津禾無奈搖頭,托穩(wěn)宋堇寧的身體朝客廳走。
能跟萬柑因為這點事拌上嘴,宋堇寧現(xiàn)在也是幼稚透了,大概率是沒睡飽,腦子還在發(fā)懵。
“甭跟我互懟了,”大少爺終于意識到話題扯遠了,干咳一聲擺擺手,首都上了三年學口音都染上京味兒,“我來真是有急事兒。”
“話可說在前頭,”他手插兜里,往墻上一靠,收起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突然認真起來,“許川的事再不解決,等你爸媽自己發(fā)現(xiàn)了,你家的屋頂非得被掀翻不可。”
“許川?”
剛好到客廳,宋堇寧從紀津禾身上下來,踩在沙發(fā)上,聞言疑惑地重復這個名字,完全陌生,沒有一點印象,于是抬起臉看看紀津禾,又看看萬柑,卻發(fā)現(xiàn)他們都默契地保持平靜。
“他和李靜聲有關(guān)系?”他坐下來,盤起腿。
“許川就是李靜聲�!�
紀津禾彎腰把他的拖鞋擺在沙發(fā)邊上,抬頭對上他云里霧里的視線,低聲解釋,“真正的李靜聲兩年前就自殺了,現(xiàn)在嫁給宋你姐姐的叫許川,只是個替身。”
“替身?”意外的答案猝不及防砸向他,宋堇寧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像聽懂了,又有些困惑地眨眨眼。
“你認識李靜聲?”他嗓音發(fā)緊,微微蹙眉,撿了最想知道的先問她。
“嗯,認識�!奔o津禾神色如常,從沙發(fā)邊上抽出毯子蓋在他腿上,淡聲開口,“我們以前是鄰居�!�
“他”她頓了頓,補充道:“小時候他對我很好�!�
最后還是略去了后面發(fā)生的分歧和不愉快。
“沒想到吧,世界居然這么小�!比f柑適時接過話茬。
“剛才我和學姐互通過消息了,包括親子鑒定的事。”
“這個許川”大少爺少見地鎖緊眉,很難辦的樣子,“他家里欠了巨額賭債,在宋疑的安排下改名換姓,變成了現(xiàn)在的李靜聲�!�
“他們簽了份協(xié)議,就在李靜聲自殺的前一周�!�
“五年內(nèi),宋疑幫他還債,他假扮李靜聲,時間一到去留隨意�!�
alpha正經(jīng)起來的聲音低沉許多,冷寂的黑夜仿佛無形的觸手,把這些話慢慢拖進陰冷潮濕的地穴,怎么聽都毛骨悚然。
如果讓周旻雯知道這件事,何止是會把屋頂掀翻。
宋堇寧在心底冷笑。
雖然宋疑出國那年他還小,不了解其中的內(nèi)幕,但他確定一點,周旻雯和宋書華對她很失望,直到八年后回國也沒有多少好臉色,尤其是宋書華,一直對她吹毛求疵,后來結(jié)婚有了孩子才緩和不少。
“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宋堇寧看向他,也認真起來,后背被冰冷的空氣激得發(fā)涼,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對勁。
“從許川未婚妻的嘴里撬出來的�!比f柑說。
“許川到江市后,她也跟過來了,兩人一直有聯(lián)系,剪不斷理還亂”
問了很多問題,那個女人閉口不答,最后只說了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主角是一個還不起債被迫去會所陪酒的oga,和一個剛好出差路過、施以援手救他出風塵的alpha。
于是許川第二天就辭了在會所的工作,跟著宋疑回到江市。
從此做起了李靜聲。
看上去很羅曼蒂克的開頭。
卻藏著惡心拙劣的勾當。
“真夠離譜的�!比f柑摸摸下巴,嗤之以鼻。
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個笨,一個渣。
“那親子鑒定呢?怎么解釋?”宋堇寧胸口說不上來的悶,直覺占了上風,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許川懷孕的那十個月,我們都有目共睹,絕對沒有造假的可能�!彼麩┰甑亻]了閉眼,不過是在為另一件事——
如果萬柑的消息沒錯,那說明在李靜聲自殺前,宋疑就已經(jīng)找到許川,安排他做替身,仿佛早就預料到李靜聲會死一樣。
她究竟在想什么……
“是啊,這件事我也沒想通,”萬柑納悶道,“但那女人一口咬定孩子就是許川生下來的�!�
“一副恨不得把宋疑生吞活剝的樣子�!�
那就有意思了。
各種謎團和模糊不清的線索雜糅在一起,都不是偵探,思緒一團亂,氣氛在沉默中逐漸凝重。
“我有一段錄音�!�
紀津禾忽然出聲,打破僵局,走到玄關(guān)從外套里拿出一只錄音筆,在他們的注視下彎腰放在茶幾上。
清脆的碰撞聲在三人間回蕩,帶起緊繃的神經(jīng),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里面是什么?”萬柑好奇。
“我沒聽�!�
紀津禾簡單把在電梯里發(fā)生的插曲告訴他們。
“也可能沒什么有用的信息。”她說。
“打開聽一下不就知道了�!彼屋缹帥]萬柑那么緊張。
“要聽嗎?”他拿起錄音筆,指腹附在播放鍵上,然后扭頭看向紀津禾,征求同意。
紀津禾沒阻止,慢慢坐回沙發(fā)。
“聽�!�
到這種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不聽,他們也已經(jīng)被推上風口浪尖,摘不干凈。
至于宋疑。
嘖。
算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