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侍奉
小妾應(yīng)該柔順聽話，對主母恭敬侍奉。
但，是這個侍奉法嗎？？
王嬤嬤大受震撼地看著楚姨娘對自家夫人哭哭啼啼，身子都靠進夫人懷里了，夫人還心疼地拿手帕給楚姨娘擦拭眼淚。
王嬤嬤：不對勁，再看一眼。
楚云舒嗚咽著問：“夫人，為什么這碗雞湯會有毒，是不是有人要害老夫人？”
說到這，她猛地焦急起來：“壞了壞了，我們快去看一看老夫人，萬一老夫人用了湯就糟了！”
薛文錦把她拉住，溫聲安撫：“別怕，老夫人不會有事的�！�
楚云舒不解地眨眨眼。
薛文錦輕笑了一下，鳳眸里微不可查閃過譏諷：“老夫人怕死得很，有專門的人給她試毒，誰死了，她都不會死，老夫人的命硬著呢�！�
說句大不敬的，老侯爺和大少爺相繼離世后，暗地里可沒少有人說老夫人八字硬，克親緣。
又或許是，因果報應(yīng)。
老侯爺年輕時候后院里也有不少女人，生下的庶子庶女雖然不多，卻也有四五個。
但那些女人和孩子，要么病逝，要么夭折。
唯一能活下來的庶子只有記在老夫人名下的謝沉舟。
這些女人和孩子是怎么死的，即使薛文錦沒有證據(jù)，但她前世當了侯府十年主母，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個白癡了。
老夫人年輕時候可不信鬼神，下手狠辣果決。
如今老了，丈夫和兒子一個接一個離開，她反而收起金釵環(huán)佩，把西側(cè)廂房里名貴的古董字畫都扔了，收拾出來一個小佛堂，虔誠地拜起佛來。
這又未嘗不是她自己在心虛。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老夫人每次用膳前讓人試毒的習慣也是從她害人之后才有的。
“那就好�！背剖嫠闪艘豢跉�，“究竟是什么人這么大膽，竟然會給老夫人下毒，這里可是靖安侯府，侯爺還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不怕被侯爺發(fā)現(xiàn)嗎？”
楚云舒演得真情實感，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毒是專門為自己下的。
還以為是她倒霉才差點喝了這碗帶毒的雞湯。
真是天真極了，也干凈極了，渾身透著一股未被塵世污染的清澈氣質(zhì)。
“自然是有恃無恐的人�！�
薛文錦沒點明，在場的除了楚云舒這個一無所知的人，王嬤嬤和宋太醫(yī)都深深低下了頭。
靖安侯府規(guī)矩森嚴，下人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主子們也墨守陳規(guī)，整個府邸宛如一潭死水。
這種環(huán)境下，只要是活著會思考的動物，都能明白哪有什么巧合，不過是刻意算計。
至于整個侯府，誰會這樣明目張膽地下毒，完全不怕被侯爺發(fā)現(xiàn)。
只有大夫人和老夫人。
薛文錦完全沒去想那些小妾，一些爭寵的小手段怎么使都沒問題，但要真的有人敢下毒，那就是挑戰(zhàn)侯爺?shù)臋?quán)威了。
而陳婉儀為了維持自己善良的名聲，就算想害人也不會這么直白。
但老夫人就完全不怕，甚至一點也沒有遮掩，直接吩咐廚房做了雞湯。
薛文錦冷漠的想。
謝沉舟總不能將自己的嫡母送進大牢。
就算知道，也只會當沒看到，而且只是毒殺一個不起眼的小妾。
薛文錦料想老夫人會對她找了個大夫人的替身不滿，只是她沒想到老夫人出手就是殺招。
上輩子，她與后院的小妾們爭寵都是小打小鬧，這樣要人命的法子卻是從來都沒用過。
主母不喜歡小妾，攆出去發(fā)賣了都可，但這種視人命為草芥的做法，著實有些狠毒了。
薛文錦不禁懷疑起，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老夫人害的自己。
可是老夫人沒有理由害她。
這門親事還是老夫人親自定下的，薛家雖也是世家，但對上煊赫的靖安侯府還是差了不止一點。
能嫁入侯府是薛家高攀了。
雖然她嫁到謝家后才明白，老夫人只是看中她好拿捏，又需要一個體面的，還會善待大房遺孀的主母，才選中的她。
老夫人既然還用到她這個侯夫人，就不會輕易舍了她。
但那樣的前朝秘藥，也非常人所能接觸。
而老夫人乃是成國公府的嫡女，成國公的姻親遍布前朝后宮，前朝秘藥的藥方別人或許不知，對成國公府來說卻不是秘密。
薛文錦又沒辦法去查還未發(fā)生的事。
如今的一切都還剛開始，她還未跟任何人結(jié)仇。
就算是查，也無處下手啊
思緒一團亂麻。
這時，她聽到楚云舒說：“夫人，您可要好好查查是哪個小人在作祟，尤其是廚房那里，還有老夫人院子，歹人說不定還會再次下手啊！”
“這毒今日只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還被夫人好運地救下來，可到了別人手中，那就是一條人命，老夫人也不一定會次次躲過去�！�
楚云舒還建議道：“若是下毒不成，說不定還會想別的法子害老夫人，為了老夫人著想，您不如給老夫人院中多送些人保護老夫人吧�！�
薛文錦頓時眼前一亮。
對��！
她可以利用這件事，順理成章的把廚房的管事?lián)Q成自己人，還能給老夫人的院中塞人。
老夫人對自己院中把控得密不透風，她想探聽消息也沒有辦法。
現(xiàn)在，不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理由嘛？
薛文錦雖然是侯府主母，可這掌管中饋的權(quán)利卻是由大夫人代勞。
侯府下人，對她恭敬卻遠不如對大夫人的尊重。
她做事也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前世，薛文錦做了十年的無權(quán)無寵的主母，她真是受夠漠視了。
這管家之權(quán)，她一定要一點一點搶回自己手中！
“好妹妹，你說得對，老夫人現(xiàn)在的處境太危險了，作為兒媳若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我的不孝了，還有廚房也得仔細查一查！”
薛文錦顯然非常高興，就連對楚云舒的稱呼都改了，親切地喊起了妹妹。
楚云舒自然順桿子往上爬，羞澀地叫起了姐姐。
“我也是擔心姐姐，怕姐姐也遇害，早日找到歹人，侯府才能早點恢復安寧，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您有事，在這侯府也只有夫人您對我最好了�！�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對于含蓄內(nèi)斂的古人來說，這樣的話簡直比告白還肉麻。
聽了一輩子的明嘲暗諷都沒有失態(tài)的薛文錦，對上楚云舒真誠的視線，突然大腦空了一瞬。
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把楚云舒攆走了。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也別總是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