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潔晦氣

    “行了行了，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吧，娘把你抬為大哥的通房丫鬟了�！�

    衛(wèi)樂詩仔細(xì)看著桑七，想看到她驚喜的模樣。

    桑七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埋頭走路。

    這群貴人是真有意思。

    個個都多少有點(diǎn)病的樣子。

    反而是衛(wèi)樂詩驚了，“你怎么不高興�。窟@對你可是絕頂?shù)暮檬掳�！�?br />
    大哥長得一表人才，京城多少貴女做夢都想嫁給他。

    更別說大哥性子又好，從沒生過氣。

    這簡直就是最理想的夫君啊！

    桑七感覺即將又要聽一堆有的沒的，趕緊加快了步子。

    衛(wèi)夫人現(xiàn)在還有勁自己走，看著這一幕，唇角帶著淡笑，“這些年來，娘也沒見你對哪個女孩子不同，難得遇見個有心思的，娘將桑七抬為了通房丫鬟，剛詩兒給她說了。瞧她，小姑娘害羞呢。”

    衛(wèi)樂湛唇角輕揚(yáng)，看著桑七的背影，“她確實(shí)有些害羞。”

    便是自己給她說了這么多，她也羞于啟齒自己的感情。

    他明明有時能感覺到，桑七對他是喜歡的。

    衛(wèi)夫人繼續(xù)說道，“便只是個通房丫鬟，湛兒也不能苛待，我們家是高門大戶，可擔(dān)不起虐待奴仆的罵名�！�

    “孩兒懂得�！�

    一切以衛(wèi)家的榮辱為重。

    不過是微微細(xì)雨，桑七卻感覺自己格外冷。

    甚至凍得時不時有些發(fā)抖。

    越來越走不快。

    逐漸又落回了衛(wèi)家人的步程里。

    這時后面的官兵中爆發(fā)出一陣陣的笑聲。

    二老爺有些怒，罵了一聲，“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像什么話！”

    二夫人現(xiàn)在已將他的話直接屏蔽，不樂意聽，也不知道他發(fā)什么瘋。

    她想去和桑七說說話，一眼就看到了桑七屁股后蔓延出來的紅色。

    她這才明白了這些官兵和二老爺是什么意思。

    女子月事被這群男人視為不潔。每次她來月事，二老爺恨不得不回衛(wèi)家，他覺得碰到了二夫人月事時用的一切，都會帶來晦氣。

    二夫人走上前，對著桑七小聲道，“阿七，你來月事了，褲子被染紅了…”

    桑七睜著眼，有些疑惑。

    難得透出些無措來。

    二夫人也瞪大了眼，“這是你第一次來？”

    桑七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夫人嘆了口氣，“苦命的孩子。”

    她用力想將自己這身石榴紅云錦襦裙撕下個布條，給桑七做月事帶。

    這云錦，布料上乘，極為絲滑柔順，是極好的。

    一匹便是百兩銀子。

    是普通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衛(wèi)樂湛聽到動靜，注意到了桑七身后的血。

    他皺了皺眉，就要往前走去。

    衛(wèi)夫人一把拉住他，“晦氣，你別去。”

    衛(wèi)樂湛搖了搖頭，“小七如今是我的女人，我不嫌她晦氣�！�

    說著，他將袖口撕了兩條下來，朝桑七走了過去。

    “小七，你將我外袍脫下，你穿著�！�

    桑七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唇上都沒了血色。

    衛(wèi)樂湛看著心口有股酸澀蔓延開。

    桑七難得聽話，一一照做。

    世子的外袍裹在身上，帶來了些溫暖。

    二夫人拿過世子手中的布條，在桑七耳邊輕語了幾句。

    桑七接過布條，轉(zhuǎn)身向林中去了。

    待她回來后，衛(wèi)家人除了二夫人，其他人明顯都更避著她。

    桑七不想管，她這會感覺很不舒服，小肚子里像是藏了塊石頭，不停地往下墜，攪得她不得安生。

    額頭上冒出細(xì)密的汗水，仍一步步往前走著。

    她吃的苦多，習(xí)慣獨(dú)自解決問題，忍著向前。

    衛(wèi)樂湛目光緊盯著她，就看她這么難受了，也沒向他開口求助。

    她怎么像個石頭一樣，到底明不明白他是她的男人，可以求他幫忙？

    他越發(fā)不高興。

    衛(wèi)夫人看出他對桑七的在意，更怕自己的好兒子去碰那晦氣，當(dāng)即便嘆著氣，開了口，“湛兒，娘有些走不動了…”

    衛(wèi)樂湛沒猶豫，轉(zhuǎn)身就將她背了起來。

    衛(wèi)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桑七一直咬牙撐著。

    因缺了前幾日的路程，今日走得格外多。

    直到了半下午了，才終于到了一個驛站。

    嶺南人口很少，驛站也沒人守著。

    年久失修的茅草屋頂，還在往屋里滴雨。

    一行人推開門進(jìn)去時，一連串的老鼠像黑暗一般迅速散開。

    衛(wèi)家人嚇得臉都變了。

    二夫人緊緊攥著桑七的胳膊，她怕。

    桑七面無表情地抬腳往里走，她感覺很難受，沒想到月事是真的磨人的事，比被打還煩。

    官兵們將火升起來，便離桑七好幾步遠(yuǎn)。

    周官兵遠(yuǎn)遠(yuǎn)地冷聲道，“時間緊，趕緊做飯，越快越好！最多不能超過半個時辰就要走！”

    桑七坐得離火近了很多，被火暖暖地烤著，舒服很多。

    冷水淘米，先將米飯煮上。

    她感覺自己沒什么勁，菜便簡單地洗過后，也蒸在了米飯上。

    童兒想過來挨著她，卻被衛(wèi)樂明拉著不讓過去。

    二夫人過來坐在火堆旁，嘆了口氣，“我們女人，害，不提也罷�！�

    桑七抱著自己的腿，一雙眼無力地閉了起來。

    這肚子痛怎么沒完沒了的…

    “他們不愿意吃你做的飯。”

    桑七沒應(yīng)，她迅速地睡過去了。

    二夫人想幫桑七的忙，看著這些很疑惑。

    她從小便是別人伺候，這些碰都沒碰過。

    她努力摸索著。

    要不是桑七，她可能已經(jīng)不想活了。

    看著桑七，她就覺得，活著才是最好的。

    最后桑七是被二夫人推醒的。

    “周官兵讓我喊你，飯好像好了，你多吃些，反正衛(wèi)家人都不吃�！�

    桑七愣了愣，沒想到衛(wèi)家人竟能嫌棄到這個程度。

    會因為嫌棄而飯都不吃了。

    桑七拿過碗，一碗一碗給官兵們盛好飯。

    睡了一覺，她明顯感覺到身體舒服了些。

    二夫人也拿了碗放在她面前，“我不是衛(wèi)家人，我吃�！�

    她想清楚了，她實(shí)在是厭了衛(wèi)家這種自視甚高的高門大戶，她要回鄭家去。

    桑七給她盛了飯，特意多盛了些菜。

    二夫人今日幫了自己，她記這個情。

    桑七這頓吃了足足兩大碗。

    吃的時候又皺眉了，早知道還是努力切點(diǎn)肉，自己就能多吃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