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jié)晶
卡恩德離去後，我獨自一人癱倒在床上，細細思索著清醒後的這番對話。他們說，這里是元素域，還聲稱此處位於另一個空間，不屬於我所生活的那個世界。依照正常人的反應(yīng)，壓根不會相信這種荒唐言論，我也不例外；但是，先前遇到的那場離奇空難又是怎麼回事？而且我總覺得，他們并非胡說八道－至少他們心里是那樣認定的。都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大致上還能分辨得出來有誰在說謊。無論如何，他們剛才已經(jīng)允諾會送我回去，那麼這里究竟是哪大概也就無關(guān)緊要了。
我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房間，靛藍se的大理石仍讓我感到好奇。它們的se澤相當華麗而富有變化，半透明的質(zhì)感，更令人猶如置身於閃閃發(fā)亮的冰g0ng之中。也許所謂水界的建筑物都是這般模樣？那還真是挺讓人羨慕的。我緩緩起身下床，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一塊看起來有點烤焦的面包，試探x地咬了一小口，口感卻意外地不錯，su脆的外皮里頭是蓬松柔軟的面包，還帶有一種像是馬鈴薯沙拉的滋味；飲料也不馬虎，似乎是水果酒混合一點獨特的茶香，相當特殊的風(fēng)味。我惦記著卡恩德的提醒，特地留了一人份給他，但也差不多吃飽喝足了。我嘗試離開房間去散步活動筋骨，門外卻是有如迷g0ng般的狹長走廊，我根本不曉得該往哪里走去，只得躺回床上，躺著躺著，居然又在不自覺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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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醒來時，卡恩德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他的東西。從他的吃相來看，的確是餓了好一陣子了。他注意到我正直楞楞地望著他，才稍微收斂了一下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
「果然連洗滌露水都還無法完全消除你的疲勞，」他用紙巾擦了擦嘴：「不過不要緊，你乖乖地待在這里睡覺，對我反而b較方便�！�
「我什麼時候能離開？」我趕緊先問道。
「等外界部整理完你的資料歸檔後，或許會由因爾帝亞部長順道帶你回去�！�
「所以之前那位老人……他是外界部的官員？」
卡恩德皺了皺眉頭：「不，當然不是。因爾帝亞部長不會選擇那麼枯燥的工作。他是軍備總部的部長，這段時間駐留在霧蒙谷處理一些公務(wù)�！�
「那他怎麼會找到我？」我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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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爾帝亞部長，當時正好單獨去巡視位在交界點附近的軍火管制庫，就在他檢查完畢，準備從大門離開時，你就像一根浮木般飄呀飄的，從他頭頂掠了過去�！�
「呃……。」我對於他這種形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yīng)。
「目前最合理的推測，是你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從交界點飄進水界，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巧合……總之就是冥冥注定吧！否則也不能稱為巧合了�！�
「這種情況很少見吧？」我有點無奈地問。
他輕笑了一聲：「當然少見，甚至是從所未聞。就算真的進入了位於百慕達三角洲的交會點，也得在混亂的重疊空間里找出前往元素域的真正通道。一個人在昏迷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成功抵達這里，不過你卻是個例外。雖然我們一開始都很懷疑，你是蓄意潛進這里，再假裝昏si，但經(jīng)過醫(yī)生監(jiān)定後，證實你的確處於無意識狀態(tài)。」
「誰會故意闖進這里��！」我反駁道。
他聳聳肩，又喝了一口飲料：「先例可多了，自古以來這種事情就不斷上演。不管是受邀進入，或者那些閑閑沒事的探險家誤闖，不過至少他們都是在意識清楚的情況下進來的。有些人回到外界後絕口不提，也有人大肆吹噓在這里的所見所聞，於是又引來了一批批新的探險家或者盜獵者－元素域?qū)θ祟惗钥墒窍喈斦滟F的大倉庫�！�
「那為什麼這里的存在仍然是個秘密？」
「能成功抵達的人少之又少，況且口說無憑，只會被當作是不切實際的故事而已。街談巷論是會被時間給淹沒的，就算傳聞再怎麼火熱，日子一久，只要沒有新的證據(jù)出現(xiàn)，照樣會被人們所遺忘�！顾ｎD了一下，「聽過亞特蘭提斯吧？」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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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算是外界的人類所知，并且與我們最有關(guān)聯(lián)的傳說，甚至還流傳了這麼久的時間。」他慢慢說道：「事實上，亞特蘭提斯是很久以前，由水界與部分外界人類共同建立的繁榮城市，正確來說，應(yīng)該是座負責(zé)監(jiān)視與控管的邊界要塞�！�
「真的有亞特蘭提斯？」
「當然�！顾患偎妓鞯卮鸬溃骸钢徊贿^後來，某位受雇於水界，任職當?shù)乜偠降耐饨缛祟�，居然動起宣布的歪腦筋，甚至透過水元素的走私貿(mào)易來牟利，當時的水帝在盛怒之下，派軍摧毀了那座城市�！�
「有這回事？」我感到不可思議。
他微微一笑：「看吧！這種千真萬確的事，最後在外界也只成了一堆謎團。所以就算陸續(xù)有人來到這里，元素域?qū)δ銈兌匀匀皇遣淮嬖诘�，這很正常�！�
「對了，」他彷佛想起了某件事：「你沒有任何適應(yīng)上的問題吧？」
「適應(yīng)？」
「沒錯。大多數(shù)外界的人們到了元素域後，都會出現(xiàn)水土不服的癥狀�！�
「似乎沒有�！刮艺諏嵒卮�。除了有些疲勞外，我的身t并沒有其他異狀出現(xiàn)。
「是嗎？這樣也好�！顾酒鹕韥恚骸赶氤鋈プ咦邌幔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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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自己開口，我趕緊下床答道：「求之不得�！�
我們走出房間，踏過一條條錯綜復(fù)雜的通道，來到一個像是廣場的地方。
「這里是中庭，」卡恩德介紹：「我們目前所在的這棟建筑是霧蒙郡議事廳，剛才你靜養(yǎng)的房間則是因爾帝亞部長的臨時辦事處�！�
我環(huán)顧四周，似乎和正常的世界沒什麼兩樣。一樣有晴空、云朵，只是顏se偏藍，而且彷佛一直在波動著。
「老實說，我很希望能改變一些現(xiàn)狀�！顾蝗徽f道：「無論是水界，還是整個元素域，或許都需要一點新的刺激。」
「咦？」
「沒事了，反正你可能也很快就會離開，多說無益�！顾麙亖硪粋�很哀凄的笑容。
於是我們又參觀了一些地方，甚至還向霧蒙郡的郡長打過招呼，最後我們來到某處相當華麗的大廳。地面同樣是由靛藍se的大理石鋪成，寬闊的天花板懸掛一盞盞水晶吊燈，兩側(cè)的石磚墻朝尾端延伸過去，還安裝了一道道不曉得通向何處玻璃門。
「結(jié)晶殿堂。」卡恩德用贊嘆的語氣說道：「每次參觀都是一次震撼�！�
「這里是做什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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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他的眼神有點閃爍不定：「就是一些集會，或者演講時所使用的場地，不過當然是嫌豪華了點�！�
我相當懷疑他沒有照實回答，但對我而言也沒什麼影響，畢竟這或許是政府機密。
他領(lǐng)著我來到其中一扇玻璃門前，望出去只有一片湛藍。
「把右手按到門面上去�！顾蝗徽f道：「就當作是做個紀念�！�
「喔？」雖然不曉得意義何在，我還是照他所說的做。
一陣詭異的冰涼觸感襲擊了我的皮膚，隨後蔓延到全身，門面上出現(xiàn)漣漪般的波紋，隨著掌心擴散出去。
「這……這是？」我感到呼x1困難。
「別著急�！顾p聲在我耳邊說道：「一點點的不適是正�，F(xiàn)象，放輕松就對了�！�
我努力地想將右手ch0u離開來，它卻違反我的意愿，牢牢地x1附在玻璃門面上，彷佛與其融為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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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德，到底怎麼回事？」我開始有點驚慌失措。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退了一步靜靜地注視著。
忽然，我的手臂整個陷了進去，某種不知名的x1力正將我往里頭拖去！我奮力抵抗，卻開始站不穩(wěn)，眼看就要跌進去那未知的另一端了……
「很抱歉，亞l。」卡恩德帶著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我：「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一切，你可要努力熬過去�！�
「拉我一把啊！拜托！」我感到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重心。
「也許你能成功�！顾脻M懷希望的語氣，補上了這一句。
懸空，摔落。
我的意識猶如被黑洞奪走一般，墜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