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溪鎮(zhèn)
晨光熹微，玄天宗的山門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柳絮站在青石臺階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青霄劍。劍柄上纏繞的青色絲繩已經(jīng)被磨得有些發(fā)亮，那是她這三個多月來日夜練劍的證明。
“在想什么？”
白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柳絮轉(zhuǎn)身，看見他一身素白長衫，腰間懸著聽風劍，發(fā)梢還帶著晨露的濕氣。自從那日從寒月洞取回玄冰玉髓，已經(jīng)過去了七天。白辰恢復得很快，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凝重。
“師父�！绷跷⑽⑿卸Y，“我在想鄭觀山的情況。林凡長老說那里的魔獸已經(jīng)毀了三個村莊�！�
白辰走到她身邊，同樣投向遠方：“不只是魔獸，還有血煞門的余孽。這次任務不簡單�！彼D了頓，“你可以選擇留在宗門。”
柳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我要去�！彼曇舨淮�，卻異常堅定，“我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連劍都握不穩(wěn)的新弟子了�！�
白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彼焓郑坪跸肱鲇|她的發(fā)絲，卻在半空中停住，轉(zhuǎn)而拍了拍她的肩膀，“準備一下，我們午時出發(fā)�！�
柳絮點頭，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居所，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自從那日白辰在床前握住她的手，說出那句“我寧愿自己死一千次，也不要傷你分毫”后，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不再是單純的師徒，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么關系。
午時三刻，兩人御劍離開玄天宗。柳絮站在青霄劍上，感受著劍身傳來的溫熱脈動，仿佛這把劍也有了生命。白辰的聽風劍在前方引路，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
“鄭觀山位于玄天宗西南三百里，靠近魔淵邊緣。”白辰的聲音隨風傳來，“我們中途會在青溪鎮(zhèn)休整一晚，明日清晨進山�！�
柳絮應了一聲，專注控制著飛劍。御劍飛行對她來說還不算熟練，特別是在高空中，稍有不慎就會失去平衡。一陣強風襲來，她身形一晃，險些從劍上跌落。
“小心！”
白辰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她身旁，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扶住她的后背。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讓柳絮瞬間安定下來。
“謝謝師父�！彼吐暤溃橆a微熱。
白辰?jīng)]有立即松開手，而是與她并肩飛行：“放松些，不要與風對抗，要順應它的節(jié)奏。”他的聲音很近，帶著一絲柳絮從未聽過的柔和，“青霄劍有靈性，它會保護你�！�
柳絮試著照做，果然飛行變得平穩(wěn)了許多。她偷瞄了一眼白辰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正注視著自己，目光中含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兩人視線相接，白辰先移開了目光，但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讓柳絮心頭一顫。
日落時分，他們抵達青溪鎮(zhèn)。這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小鎮(zhèn)，鎮(zhèn)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面刻著“青溪”兩個古樸的大字。鎮(zhèn)上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見到兩個佩劍的外來者都投來警惕的目光。
“情況不對。”白辰低聲道，手已經(jīng)按在了劍柄上，“太安靜了�！�
柳絮也察覺到了異常。按理說這個時辰，鎮(zhèn)上應該炊煙裊裊，市集熱鬧才對�？裳矍暗那嘞�(zhèn)卻像是一座死城，只有風吹過空蕩的街道發(fā)出的嗚咽聲。
“分頭查看，小心行事�！卑壮绞疽饬跬鶘|，自己則向西走去，“有情況立刻發(fā)信號�！�
柳絮點頭，握緊青霄劍沿著東街前行。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關門閉戶，有幾家甚至門板倒塌，像是被人強行破開。她在一家藥鋪前停下，發(fā)現(xiàn)門檻上有幾道深深的爪痕，不似任何野獸所為。
“魔氣”柳絮皺眉，青霄劍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發(fā)出輕微的嗡鳴。她循著劍意指引，拐進一條小巷，眼前的景象讓她胃部一陣抽搐——
五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巷子里，都是普通鎮(zhèn)民的裝扮。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的胸口都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心臟不翼而飛。
柳絮強忍惡心，正要上前查看，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猛地轉(zhuǎn)身，青霄劍已然出鞘，劍尖直指來人咽喉。
“反應不錯�！卑壮捷p輕推開劍尖，臉色凝重，“西街也有類似情況。這不是普通魔獸所為，是有人刻意豢養(yǎng)的食心魔。”
“血煞門？”柳絮收劍入鞘，聲音有些發(fā)抖。
白辰點頭：“很可能。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明日一早進山。這里已經(jīng)”他沒有說完，但柳絮明白他的意思。青溪鎮(zhèn)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
他們最終在一家客棧落腳。客�？諢o一人，但奇怪的是，廚房里的食物都還新鮮，灶臺上的水壺甚至還有余溫。
“人是不久前才消失的。”白辰檢查了一圈后得出結(jié)論，“最多不超過兩個時辰。”
柳絮幫著收拾出一間相對干凈的客房，兩人簡單吃了些干糧。夜幕完全降臨后，白辰在房間周圍布下警戒結(jié)界。
“你睡床，我守夜。”他盤腿坐在窗邊，聽風劍橫放在膝上。
柳絮搖頭：“師父有傷在身，應該好好休息。我可以——”
“這是命令�！卑壮酱驍嗨�，語氣不容置疑，“明日進山后可能沒有休息的機會，你必須保持最佳狀態(tài)�！�
柳絮知道爭辯無用，只好和衣躺下。房間很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和白辰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側(cè)過身，借著月光偷偷打量他的輪廓——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嘴唇，還有那雙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柳絮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突然聽到結(jié)界傳來輕微的波動。她瞬間清醒，看到白辰已經(jīng)站起，劍尖指向門口。
“有人觸動了結(jié)界。”他低聲道，示意柳絮保持安靜。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某種多足動物在爬行。接著是“咔嗒”一聲，門閂被從外面撥開了。門緩緩打開一條縫，一只慘白的手伸了進來。
白辰劍光一閃，那只手齊腕而斷，卻沒有流血，而是像干枯的樹枝一樣掉落在地。門外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緊接著整個門板被撞飛，一個佝僂的身影撲了進來。
借著月光，柳絮看清那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