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滿地的殘骸
不久之后。
東海盯著玻璃杯里的渾濁液體感嘆道：
“真是服了你們港島人，這么奇怪的東西也能拿來泡茶。”
此時在場所有人，包括阿飛和阿基，各自捧著一杯泡著…骨不，珍珠粉的茶水。
東海高舉手中的杯子，朝著身旁的手下滔滔不絕地說著什么，臉上滿是豪邁之色。而對閩南語一竅不通的阿飛和阿基，則皺眉盯著自己的杯子，一臉無奈。
在不遠處的斜坡上，西九龍重案組的馬軍帶著人埋伏在那里，觀察著這一幕。
“馬sir，咱們什么時候動手？他們不是已經(jīng)碰頭了嗎？”
一個下屬問道。
馬軍搖了搖頭，耐心提醒道：“別急，等他們交易完再動手，否則抓不到譚耀文的把柄。”
他此刻正通過望遠鏡注視著東海一行人，一邊看一邊感嘆：“這家伙真是瘋了，居然用面粉泡茶喝，待會兒你們可得留點神�！�
碼頭上，東海的演講已近尾聲。他舉起杯子，對著阿飛和阿基興奮地說道：
“兄弟們，來，一起干了這杯！”
話音剛落，他仰頭一口氣將杯中的液體喝盡，隨后晃了晃腦袋，似乎意猶未盡地評論道：
“不錯！味道雖有些苦，但喝下去感覺整個人都被滋養(yǎng)了，神清氣爽，回味無窮啊！”
阿飛和阿基互相看了看，舉起杯子勉強一笑：
“沒錯，東海老大，珍珠粉很有營養(yǎng)的，你喜歡的話，這兩杯也一起喝了唄。不用客氣，我們家還有很多呢——不對，是很多罐。”
東海咂了咂嘴，最終還是拒絕了：“沒事，你們盡管喝，沒人跟你搶�！�
說著，他向后揮了揮手，從小弟手中接過皮箱，在他們面前打開。
“這是答應(yīng)給你們老板的錢，收好。”
話畢，他又迅速關(guān)上皮箱，扔給了對方。
阿飛和阿基手忙腳亂地接住，趁機把杯子里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這舉動讓東海心疼不已。
他剛準備責(zé)備二人的浪費行徑，忽然，前方山坡上傳來七八輛警車的呼嘯聲，警笛刺耳地響起，直奔他們而來。
“完了！這下完了！阿飛兄弟，你們這是要黑吃黑�。 �
“什么？我們沒報警呢！”
旁邊阿杰湊近東海耳邊說道：“老大，這種事不用找警察吧？”
“也是哦，不好意思�！�
東海一把搶過阿飛手中的皮箱，轉(zhuǎn)身慌張地朝漁船跑去，邊跑邊罵：“你們做事太粗心了！林北不跟你們做買賣了，改天再說！”
可兩條腿哪比得上四個輪子，眨眼工夫就被包圍了。
東海這群毒販果然兇悍，形勢愈發(fā)危急時，每個人都掏出了槍，對準馬軍一行人射擊。
瞬間子彈橫飛，槍聲不斷，阿飛和阿基迅速滾到剛開來的貨車底下，齜牙咧嘴地看著這場激烈的交火。
阿杰端著沖鋒槍一陣掃射，火力壓制得對方根本抬不起頭，隨后又從腰后掏出一枚手榴彈，咬掉引信就扔了出去。
馬軍眼疾手快，一槍命中空中飛來的手榴彈！
轟！
巨大的爆炸聲讓東海心臟猛然一縮，他忍不住喊道：
“阿杰，當(dāng)心點！”
“知道了老大，咱們快撤！”
趁著馬軍等人不敢露頭的機會，阿杰急忙拉著東海往船上沖。
但沒走幾步就被槍法精準的馬軍擊中。
砰！
隨著槍響，阿杰倒下了。
東海愣愣地看著地上吐血的阿杰，“阿杰，你……”
“大……老大，快跑。”
聽到阿杰含糊不清的話語，東海怒氣沖沖地轉(zhuǎn)過身，用雙槍一陣掃射！
“操你奶奶！老子跟林北拼了！啊啊�。。�！”
躲在車底的阿飛和阿基看到東海這瘋狂的模樣，不禁贊嘆道：
“我的天，這胖子真猛！”
“是啊，他喝了骨灰茶后居然比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還要厲害！”
片刻間，陷入絕境的東海耗盡所有彈藥，終被馬軍一槍擊中腳踝，立即失去行動力。
阿sir們乘勢推進，很快便將東海一眾人制伏，戴上手銬后，馬軍走向藏匿于車底的阿飛與阿基。
“別藏了，我不是來抓你們的�！�
見兩人遲遲未現(xiàn)身，馬軍繼續(xù)說道：
“你們是樹娃的人吧，我知道的，快出來吧，你們這次可是立功了�！�
車底依舊寂靜無聲。
馬軍輕咬牙關(guān)略作思量，隨即假裝要離開，邊走邊嘟囔：
“既然不愿意現(xiàn)身，那你們的線人報酬可就要充公了哦�！�
啪！
話音未落，馬軍肩頭就被雙手搭住，回頭一看，阿飛與阿基正嬉笑著面對他：
“阿sir，關(guān)于線人費的事�！�
馬軍挑眉打量二人，從容說道：“先做個筆錄吧，放心，為保護你們身份，不用去警局，在車上就行，線人費樹娃之后會給你們的�！�
“好好好”
阿飛與阿基立刻眉開眼笑，誰能想到他們在社會上混還能從警方拿到一份收入呢。
只是，樹娃是誰啊，這個名字也太土了吧，肯定是個多嘴婆！
與此同時，油麻地。
耀文癱在躺椅上焦慮地等待阿飛來電，此刻他的內(nèi)心非常不安，總覺得阿飛他們此行會有麻煩。
倒不是怕阿飛他們私吞自己的錢，他對這兩人的品性了如指掌，縱使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他耀文的錢。
他憂慮的是灣島那伙人會不會玩什么花樣，阿飛和阿基雖然機靈，但膽小如鼠，平日里只會仗勢欺人，萬一被那伙人坑了
他越想越著急，既害怕這次計劃白忙一場，又擔(dān)心阿飛二人的安危。
這兩人平日里對他服侍得極為周到，說起話來也甜言蜜語，仿佛涂了蜜一般。
要是貨物出了問題，阿飛和阿基也就完了，自己豈不是賠了本還丟了臉？
一想到這兒，他站起身走向靈臺，朝著面前的幾個壇子拜了拜。
這里供奉著他的亡父，還有當(dāng)年一起混跡社團的生死弟兄。
“你們一定要保佑阿飛他們此行順風(fēng)順水，回來后我一定天天給你們多燒幾炷香！”
說完，他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余光瞥見父親的骨灰壇蓋竟被人動過。
他驚訝地揭開蓋子，發(fā)現(xiàn)里面的骨灰少了大半。
“什么情況？�。。 �
“誰干的？��！你祖奶奶的！連骨灰都敢偷！”
耀文發(fā)泄完怒氣后，雙手抱起父親的壇子，紅著眼眶說：
“爸，您放心！等阿飛他們回來，我讓他們把油麻地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偷您骨灰的混蛋！”
啪�。�
這時，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耀文嚇得手一抖，壇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骨灰撒了一地。
“爸！��！”
耀文心疼地看著滿地的殘骸，隨即驚恐地抬頭，看見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沖了進來。
一個中年禿頂?shù)男�子大聲喊道：“我是重案組總督察黃啟發(fā)！
我們在觀塘碼頭的一次抓捕行動中查獲大量毒品，買家指認賣主就是你譚耀文，現(xiàn)以涉嫌販毒罪名正式逮捕你！”
耀文聽后沮喪地癱坐在地，他這輩子光明正大，沒想到臨退休還要栽在這上面！
他心灰意冷地點頭，對黃啟發(fā)說：“能幫我個小忙嗎？我父親的骨灰全都灑了，能不能讓我先收拾好再走�！�
黃啟發(fā)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和粉末，點了點頭。
清晨時分，耀文剛拿起掃帚，一陣狂風(fēng)從破損的大門灌入，將地上祭拜用的紙灰吹得四處飛揚。
旺角。
鄭繼榮掛斷了范樹娃的來電，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他們重案組此番行動成果斐然，在碼頭查扣了上百包不明物品與一袋骨灰，并且成功生擒灣島毒梟頭目。
至于耀文那邊，面對大批重案組成員的圍堵，身負重傷的他已無處可逃，最終被黃啟發(fā)等人輕松制服。
據(jù)樹娃所說，譚耀文將在監(jiān)獄度過余生。
恒字家族的耀文如今成了赤柱的階下囚。
鄭繼榮愜意地點燃一根香煙，油麻地果欄從此納入他的勢力范圍。
最讓他滿意的是，這一切竟然未動一刀一槍便已完成。
嗯雖說是輕松得手，但也不是毫無代價。鄭繼榮腦海中浮現(xiàn)下午愛蓮糾纏不休的畫面，他搖搖頭對司機阿廟說：
“回家吧，天都要亮了�！�
“好嘞榮哥，今兒個您可夠忙的，頭一回這么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