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紀霍初見,劍拔弩張
第三次坐上紀淮川的車,言商發(fā)現他開車十分平穩(wěn)、不急不躁,很有安全感。
呆在車里,她整個人都很松弛,跟紀淮川說話也像面對著一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桑桑幾歲了?感覺她跟我兒子差不多大。她在哪上學?說不定跟我兒子是校友�!�
紀淮川猛然轉頭,從言商口中聽到桑桑的名字,心生幾分驚喜。
“她馬上過七歲生日了,我們剛回國不久,目前還沒有決定轉到哪所學校。你很喜歡桑桑?”
“桑桑很可愛啊,應該沒人不會喜歡吧。雖然我只見過她一面,但是我很確定我非常喜歡她�!�
言商說起紀桑桑時滿眼都是笑意。
小姑娘粉粉白白的,像只剛出爐的蒸包,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想吧唧一口。
“有機會的話,我?guī)湍阋娨幻�?她非常想當面跟你說一聲謝謝�!�
言商偏頭去看他,有些奇怪。
總覺得紀淮川說話小心翼翼的,好像害怕她拒絕的樣子。
她心有顧慮,“好啊,叫上你老婆,大家都有空的時候一起吃個飯。”
紀淮川的沉默震耳欲聾。
良久,他緩緩說道:“我是單身,桑桑是我一個人帶大的�!�
“沒有就不叫了,就和桑桑一起吃吧�!�
言商沒有太驚訝,意料之中。
第一次見到桑桑的時候,桑桑叫她媽媽,當時她就感覺桑�?隙ㄊ莻缺少母愛的孩子。
桑桑那么可愛、那么漂亮,許多人想生都生不出來,她媽媽竟然就這么拋下她。
言商扼腕嘆息,“我做夢都想生個女兒,有的人生了卻毫不在意的,真是命運弄人�!�
紀淮川不由自主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
他趕緊岔開話題,“你兒子好了沒有?如果不見好轉,我可以給你介紹更權威的醫(yī)生�!�
“不用,除了不記得我,一切都挺好的�!�
自從霍澍生病,言商查了不少資料,都說如果腦部沒有受傷的話,恢復是早晚的問題。
現在就等著時間過去吧,她也不能再麻煩紀淮川了。
裴克文為她治病,尚且可以歸因為她幫了紀桑桑一次。再讓紀淮川幫忙,她找不到任何理由。
“好吧,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言商敷衍地“嗯”了兩聲。
不知不覺間,車停在了家門口。
言商解開安全帶,等著紀淮川給她拿輪椅。
“你的坐騎來了!”
紀淮川推著輪椅過來,停在了距離車門一米遠的地方。
言商不明所以,“推過來啊,我要自己挪上去。別小瞧我,我現在非常強壯�!�
“我抱你吧。輪椅的高度和我的車座椅高度不一致,一會摔了。”
“那好吧,安全起見�!�
紀淮川對她的聽話感到十分滿意。
他公主抱起輕飄飄的言商,暗自感嘆她還是太瘦了。
忽然,身后響起一個冷森森的聲音。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紀淮川不緊不慢地轉身,和霍楚凡尖銳的眼神正面相撞。
霍楚凡陰沉著臉,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寒意,質問道:“他是誰?”
言商波瀾不驚地回答,“朋友�!�
“內人給你添麻煩了�!�
霍楚凡大步流星朝二人走來,想要從紀淮川手中接過言商。
紀淮川眉尾一挑,把言商穩(wěn)穩(wěn)放在了輪椅上,“舉手之勞,不嫌麻煩�!�
霍楚凡雙手懸在空中,意味不明地一笑,“怎么稱呼?”
“紀淮川。”
他主動伸出手,臉上帶著淺笑,笑意不達眼底。
霍楚凡眼瞳顫了顫,也伸出了手。
“原來是紀總。內人能和你交朋友,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是啊,霍總都做不到的事情,霍太太卻易如反掌�!�
紀淮川的譏諷毫不掩飾。
霍楚凡本就陰惻惻的臉更黑了些。
他咬著后槽牙,“商商,外面涼,我們回家�!�
霍楚凡下意識伸手去拉言商。
輪椅還處在剎車狀態(tài),她連人帶輪椅,巋然不動。
言商自嘲地笑了。
霍楚凡是把她當成蘇嫣了嗎?想拉走就拉走。
她好心提醒,“麻煩用推的,畢竟我是個殘廢�!�
紀淮川蹙了蹙眉頭。
他很不喜歡言商這樣自我貶低。
這樣一看,言商和霍楚凡之間的關系好像出了問題。
言商和紀淮川道別后,被霍楚凡推進了家門。才到玄關處,他便迫不及待撒開手,對言商不管不顧了。
餐廳傳來溫柔的女聲。
“誰來啦,怎么去了那么久?”
“沒事,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蘇嫣、霍澍和霍楚凡同坐一桌吃晚飯,二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三人如同家人一般。
言商覺得自己徹頭徹尾是個外人,好不容易高漲起來的心情,因為回到這個家再次跌入谷底。
她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獨自上了樓。
如果每天回家都要看到這樣的場景,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或許在霍澍好起來之前,她就要狼狽地逃跑了。
回到臥室,簡姐剛好從衣帽間出來。
“商商?!你怎么哭了?”
言商雙手往臉上扇風,試圖扇走鼻尖的酸澀。
等到心情稍微平復了點,她回道:“沒事,看到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簡姐,你怎么從衣帽間出來?”
簡姐揪著剛擦了紅酒漬的毛巾,猶豫著要不要跟言商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看到她心情這么不好,實在不忍心。
“今天鐘點工來做清潔的時候不小心把婚紗房弄臟了,我看她們沒打掃干凈自己再擦一遍�!�
“婚紗沒臟吧?!”
言商激動得就要往里去,簡姐趕緊攔下了。
“裙角臟了一點點,已經叫婚紗店的人取走送洗了�!�
言商突然冷靜得嚇人,像被抽走靈魂的提線木偶,“拿走吧,走吧。反正我也沒有穿上它的那天了,它已經不屬于我了。”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會好起來的�!�
“我說的不是腿的問題,是離婚的問題。簡姐,我想吃飯。我好餓,可是沒人叫我吃飯�!�
說著說著,言商流下了兩行眼淚。
一頓不吃也沒什么,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嚇得簡姐趕緊去廚房端來單獨給她做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