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行詭事
蕭楚河勒馬停在一處山崖邊，遠眺西北方向——那里是昆侖山的輪廓，在月光下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他抬手按了按心口，蛇紋印記隱隱發(fā)燙，痛苦難忍。
“怎么，怕了？”身后傳來慵懶的嗓音。
趙姬策馬靠近，黑金長裙被夜風拂動，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她指尖纏繞著一縷發(fā)絲，鳳眸微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蕭楚河收回目光，淡淡道：“怕？我只是在想，太后為何非要親自跟來�！�
趙姬紅唇輕勾：“本宮若不來，你連昆侖山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彼瘟嘶问种兄窈�，“這上面記載的入山之法，可不是尋常人能看懂的�！�
蕭楚河掃了一眼那竹簡，上面的符文確實古怪，似字非字，倒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他正想細看，突然，心口處的蛇紋猛地一顫！
“嘶——”
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蔓延全身，蕭楚河瞳孔驟縮，眼前的景象驟然扭曲——幻境！
黑暗籠罩視野，再睜眼時，他已站在一片血色的荒原上。天空懸掛著九輪血月，地面龜裂的縫隙中爬出無數白骨手臂，遠處傳來低沉的笑聲：“小子，你以為逃得掉嗎？”
蕭楚河猛地轉身，只見一條百丈巨蛇盤踞在身后，九顆頭顱猙獰可怖，十八只豎瞳死死盯著他——相柳殘魂！
“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巨蛇的聲音如同萬鬼哭嚎，震得蕭楚河耳膜生疼。
蕭楚河冷笑，體內《不死天功》瘋狂運轉，金色真氣在經脈中奔涌：“做夢！”
“哈哈哈！你的抵抗毫無意義！”相柳的九顆頭顱同時張開血盆大口，腥臭的毒霧噴涌而出，“你的身體遲早是我的！”
毒霧逼近的瞬間，蕭楚河突然聽到一聲清越的鳳鳴——
“鏘！”
幻境驟然破碎！
“蕭楚河！”
趙姬的冷喝聲在耳邊炸響，蕭楚河猛地驚醒，發(fā)現自己半跪在地上，額頭冷汗涔涔。趙姬一手按在他后心，另一手的指尖正滴落一滴殷紅的血珠——鳳凰真血！
“你被相柳拉入幻境了。”趙姬收回手，鳳眸中閃過一絲凝重，“這殘魂比我想象的更難纏。”
蕭楚河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涌的氣血：“多謝�！�
趙姬輕哼一聲，轉身走向篝火：“別急著謝，你心口的蛇紋又蔓延了�！�
蕭楚河低頭扯開衣襟，果然，原本只覆蓋心口的蛇紋，此刻已經延伸至鎖骨，紋路更加清晰，仿佛一條活蛇正緩緩爬行。
叮！系統(tǒng)提示：相柳印記侵蝕度15——宿主情緒波動劇烈時，殘魂可短暫操控身體。
蕭楚河眼神一冷。
看來，得加快速度了。
夜色漸深，兩人在崖壁下扎營。
趙姬倚靠在一塊巨石旁，指尖把玩著竹簡，火光映照下，她的側臉美得驚心動魄。蕭楚河坐在對面，擦拭著鳳凰血劍，劍身上的符文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你剛才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趙姬突然開口。
蕭楚河動作一頓：“相柳的本體，九頭蛇身，還有……”他皺眉回憶，“血月，荒原，無數白骨�！�
趙姬指尖微微收緊，竹簡發(fā)出輕微的“咔”聲：“那是陰陽家的‘九幽血獄’，相柳被封印前的領地�！彼ы聪蚴挸�，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它給你看這些，是想動搖你的意志�！�
蕭楚河嗤笑：“一條死蛇的殘魂，也配動搖我？”
趙姬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輕笑：“有意思。”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紗衣滑落，露出半邊雪肩，“不過，你若是被它控制了，本宮會親手殺了你。”
蕭楚河目光一凝。
趙姬卻已轉身躺下，背對著他，聲音帶著幾分倦意：“守夜的事交給你了，若再入幻境，記得喊醒我。”
蕭楚河看著她的背影，沉默片刻，終究沒再多言。
夜半時分。
蕭楚河盤坐在篝火旁，閉目調息�！恫凰捞旃Α愤\轉周天，金色真氣在體內流轉，試圖壓制心口蛇紋的躁動。
突然，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響——
不是風聲！
蕭楚河猛地睜眼，手已按在劍柄上。黑暗中，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靠近，拄著拐杖，腳步蹣跚。
“誰？！”蕭楚河冷喝。
那身影一頓，隨即傳來蒼老的笑聲：“年輕人，火氣別這么大�！�
火光映照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是個穿著麻衣的老嫗，頭發(fā)花白，眼睛卻亮得嚇人。她挎著一個破舊的竹籃，籃子里裝著幾株草藥。
蕭楚河沒有放松警惕：“老人家，這荒山野嶺的，您為何在此？”
老嫗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黃牙：“采藥啊，老婆子我活了八十多年，就靠這山里的草藥續(xù)命呢�！�
蕭楚河瞇眼，這老嫗出現得太過蹊蹺。
正欲再問，身后突然傳來趙姬的聲音：“‘鬼婆’孟三娘，什么時候改行當采藥人了？”
蕭楚河回頭，見趙姬已起身，鳳眸冰冷地盯著老嫗。
老嫗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陰森森地笑了：“喲，原來是趙太后，老婆子有眼不識泰山�！�
趙姬緩步上前，指尖凝聚一縷金色火焰：“說吧，誰派你來的？”
老嫗突然暴退數步，竹籃中的“草藥”猛地炸開，化作漫天黑霧！
“小心！”蕭楚河揮劍斬向黑霧，卻見那霧氣中竄出數十條細如發(fā)絲的黑蛇，直撲二人面門！
趙姬冷哼一聲，袖中飛出一道紅綾，綾上繡著鳳凰紋路，所過之處黑蛇盡數焚毀。
老嫗見狀怪笑一聲，身形驟然扭曲，竟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蝠，振翅欲逃！
“想走？”蕭楚河體內《不死天功》爆發(fā)，一劍斬出，金色劍氣如長虹貫日，瞬間貫穿黑蝠翅膀！
“啊——！”
黑蝠慘叫墜地，重新變回老嫗模樣，胸口被劍氣洞穿，卻無鮮血流出，只有黑煙不斷逸散。
“陰陽家的‘化形術’……”趙姬冷眼走近，“說，誰派你來的？”
老嫗猙獰一笑：“東皇大人……不會放過你們……”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突然干癟，轉眼化作一具枯骨，顱骨中飄出一縷黑煙，消散在夜風中。
蕭楚河皺眉：“死了？”
趙姬搖頭：“只是傀儡，真身不在此處�！彼龔澭捌鹂莨桥缘袈涞囊粔K青銅碎片，上面刻著半個殘缺的符文，“這是……”
蕭楚河湊近一看，瞳孔驟縮——
那符文，赫然與他在幻境中見過的青銅巨門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趙姬指尖摩挲著碎片，忽然抬頭看向西北方向，眸中閃過一絲驚色：“昆侖山巔……天門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