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記憶碎片

    光影中的畫面逐漸清晰。白衣勝雪的少女站在祭壇上，眉間鳳凰印記比趙姬的更加鮮艷。“鳳歌師姐！”臺下有人高喊，“東皇大人盜走了藥引，相柳封印要破了！”

    少女——也就是前世的趙姬——咬破指尖在祭壇畫出繁復(fù)符文：“傳令巽部，啟動周天星斗大陣！”她抬頭瞬間，目光仿佛穿透三百年時光與蕭楚河對視：“找到……青銅門……”

    現(xiàn)實中的趙姬突然癱軟倒下。蕭楚河接住她時，發(fā)現(xiàn)她后頸浮現(xiàn)出細(xì)小的星圖紋路，與方才案幾上的水痕一模一樣。

    “用……相柳之力……”趙姬氣若游絲地抓住他手腕，“沖擊我……神庭穴……”

    蕭楚河猶豫了。相柳之力兇險異常，稍有不慎就會讓兩人神識俱滅。但看著她逐漸渙散的瞳孔，他終究將指尖按在她眉心。

    “忍著點�！�

    心口蛇紋驟然發(fā)燙，黑紅相間的能量順著手臂涌入趙姬眉心。她身體劇烈顫抖，七竅都滲出鮮血。就在蕭楚河要收力時，她突然睜眼——瞳孔竟變成與壁畫中如出一轍的鳳目重瞳！

    “鳳歌？”蕭楚河試探著問。

    趙姬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吻住他的唇。溫軟觸感中，一股清流渡入他體內(nèi)，與相柳之力交融成奇異平衡。系統(tǒng)光幕瘋狂閃爍：

    “叮！龍鳳和鳴訣領(lǐng)悟度50……75……100！”

    神廟突然劇烈震動，壁畫中的九頭蛇圖案活了過來，化作實體撲向兩人。趙姬推開蕭楚河，指尖在空中劃出星圖。蛇影撞上星圖瞬間，整面墻壁轟然倒塌，露出后面隱藏的甬道。

    “走！”恢復(fù)清明的趙姬拽起蕭楚河，“天門要開了！”

    奔出神廟時，蕭楚河瞥見銅鏡中的自己——半邊臉龐已爬滿蛇鱗狀紋路。更可怕的是，這些紋路正在緩慢蠕動，仿佛有生命般向另半邊臉蔓延。

    風(fēng)雪中傳來悠遠(yuǎn)的號角聲。趙姬突然駐足遠(yuǎn)眺：“是蒙恬的黃金火騎兵！”她聲音發(fā)顫，“咸陽……真的出事了……”

    昆侖主峰上的青銅巨門此刻已開啟一線，血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門縫中隱約可見紫衣女子跪拜的身影，她面前懸浮著顆跳動的金色心臟。

    “那是……”蕭楚河瞳孔驟縮，“嬴政的……”

    趙姬突然將羅盤按在他掌心：“記住，不死藥有兩顆！”她猛地推了蕭楚河一把，“吃金色的！”

    山體突然裂開，無數(shù)青銅鎖鏈破雪而出。蕭楚河揮劍斬斷襲來的鎖鏈，回頭卻見趙姬被三條鎖鏈纏住腰肢，正被拖向深淵！

    “趙姬！”

    蕭楚河眼睜睜看著趙姬被青銅鎖鏈拖入深淵，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鳳凰血劍在手中燃起熊熊烈焰，斬向那些纏繞著她的鎖鏈。

    “別管我！”趙姬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決絕，“天門只能開一次，你必須進(jìn)去！”

    鎖鏈如活物般扭動，避開劍鋒，反而纏上蕭楚河的手腕。冰冷的觸感瞬間侵入經(jīng)脈，相柳印記劇烈震顫，仿佛在歡呼雀躍。系統(tǒng)光幕瘋狂閃爍：

    “警告！幽冥鎖鏈正在侵蝕宿主，相柳印記活躍度突破臨界值！”

    蕭楚河咬牙，體內(nèi)《不死天功》瘋狂運(yùn)轉(zhuǎn)，金色真氣與鎖鏈的陰寒之力激烈碰撞。他借著下墜之勢，一把抓住趙姬的手腕，將她拉入懷中。鎖鏈驟然收緊，勒得兩人骨骼咯咯作響。

    “你瘋了嗎？”趙姬鳳眸含怒，卻又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柔軟，“這樣我們都會死！”

    蕭楚河嘴角溢血，卻笑得肆意：“那就一起死�！�

    話音未落，他心口的相柳印記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刺目血光。鎖鏈仿佛被燙到一般，猛地松開了一瞬。蕭楚河抓住機(jī)會，鳳凰血劍橫掃，熾熱的劍氣將鎖鏈斬斷大半。

    兩人重重摔在一條狹窄的石臺上，四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趙姬喘息著撐起身子，突然發(fā)現(xiàn)蕭楚河半邊臉已經(jīng)完全被蛇鱗覆蓋，瞳孔也變成了冰冷的豎瞳。

    “你……”她伸手撫上他的臉，指尖微微發(fā)顫。

    蕭楚河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的聲音變得嘶啞低沉：“鳳歌……三百年了……”

    趙姬瞳孔驟縮。這不是蕭楚河的聲音，而是——相柳！

    “滾出他的身體！”她厲喝一聲，眉心鳳凰印記大亮，一縷金焰順著指尖涌入蕭楚河體內(nèi)。

    蕭楚河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身體劇烈顫抖。兩股力量在他體內(nèi)交鋒，痛苦讓他跪倒在地，額頭青筋暴起。

    “蕭楚河！”趙姬捧住他的臉，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看著我！記住你是誰！”

    蕭楚河的瞳孔時而渙散，時而凝聚，最終定格在趙姬的臉上。他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卻堅定：“趙……姬……”

    就在這一瞬，周圍的黑暗突然扭曲，化作無數(shù)記憶碎片將他們包裹。趙姬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已站在一座古老的祭壇上。

    這是三百年前的陰陽家總壇。

    祭壇下方，數(shù)百名陰陽家弟子跪伏在地，神情惶恐。一名紫衣女子站在最前方，正是之前在昆侖山巔見過的紫薇！

    “鳳歌師姐，”紫薇的聲音帶著虛偽的關(guān)切，“東皇大人已經(jīng)取得藥引，為何還不開啟天門？”

    趙姬——或者說鳳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正握著一柄刻滿鳳凰紋路的短刃。她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從口中傳出：“不死藥是封印，不是長生藥！東皇太一盜取藥引，相柳即將破封！”

    記憶畫面驟然切換。

    漆黑的夜空下，九頭巨蛇的虛影盤踞在昆侖山巔，嘶吼聲震天動地。鳳歌站在破碎的祭壇上，渾身浴血。她的身后，是無數(shù)戰(zhàn)死的陰陽家弟子。

    “來不及了……”她喃喃自語，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短刃上，“以我之血，封汝之魂！”

    短刃化作一道金光，刺入相柳的一顆頭顱。巨蛇發(fā)出凄厲的嘶吼，剩余八顆頭顱瘋狂擺動，最終被強(qiáng)行拉回封印之中。

    而鳳歌的身體，也在這一擊中化為飛灰。

    最后一刻，她的目光穿越三百年的時光，與此刻的趙姬對視。

    “找到……青銅門……”